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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过了三个月,就算他有所节制,性事于她而言,也危险。他摇头:“不用。”再难熬,也不会抵得过她失去孩子的痛。那孩子是她,梦寐以求的。第二天醒来,他眼底一层青色。大哥大嫂神清气爽。一轮年拜下来,宋家亲戚都知道了,宋家这老单身棍,有媳妇儿了。他们纷纷问着,什么时候可以讨他一杯喜酒喝啊。宋在寒说,看日子。除了大嫂,没人知道她怀了孩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亲戚们言语措辞之间,尽是贺喜。*年后,宋在寒依旧守着那个理发店。孩子生下来,是夏天。他们真正相识的季节。是男孩。母子出了院后,他没再去看过。他知道,孩子生下来后,赵善就不再需要他。她只是要个孩子。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年后,他们也没讨论过未来的问题。宋在寒是怕,赵善呢?宋在寒坐在理发店里,盯着新换的镜面发呆。神魂早不知飞去哪儿。孩子读幼儿园,读小学,谁照顾他呢?赵善得工作,没法接送他上学啊。即便是请人照顾,孩子也不能只由母亲陪伴啊。她会不会给孩子找个后爸?镜子可以换,沙发可以换,人当然也可以换。这种事,细想不得。一想,就是自讨苦吃。忧虑是空的,凄愁也是空的,他们不会再有交集。没有客人,他趴在桌子上,心里空荡荡的,风一吹,满是回响。他听见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宋在寒脑袋埋在手臂弯里,没理会。“宋在寒。”“叮叮咚咚”,仿佛有什么,被扔进了心室。四处乱跌,撞出一连串的响。他想起当初,店主对他说的那番话:“来往匆匆过客,你要上了心,北都不知道怎么找。”他就像一个顿时迷失在途中的人,拼命寻找着东南西北,来往过客,没人能为他指路。然后,有只素手,握住他的手,带他穿溯回到起点,对他说:“我们重新开始。”他抬起头,赵善逆光站着,孩子在她怀里,安稳地酣然而睡。她冲他笑了,摇了摇孩子。不,她是说:“我们回家吃饭。”女人身影细长,像是满载着故事而来,一身风尘仆仆,沾的都是思,都是念。他醒了。从寒可入骨的冬天里,从疲倦不堪的冬眠中,醒了。一睁眼,就是满世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寒来暑往,南来北往,他终究,找到了故乡。—完———————————这篇故事的背景没详细说,大概是0几年。六和合他跟陈校长说:“一个星期后放寒假,老陈他们班还要补很久课。”陈校长咳嗽两声:“毕竟是重点班,多补课很正常。”他不满:“年不过了?”“好好好。”陈校长安抚他,“待会我说说他。”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在回自己办公室前,先去班里巡视了番。快到中午一点,仍闹哄哄的。他背手站在讲台上,不发一言。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学生安静下来。班长原本也在吵闹,被同学提醒,才讪讪地抱着作业和笔,坐讲台前开始守堂。午休时,他批完上午收上来的作业,感觉肩膀酸涩不堪,躺在躺椅上半寐。当班主任辛苦是辛苦,要学生省心点还好,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发愁。成绩跟不上,又爱闹。整层楼,就数他们班最吵。不当班主任还不知道,要真拿各个班级之间比较,得知自己班是最差的时候,那滋味没法说,令人颓丧得很。门没锁,只是半合上的,一推就能开。他没睁眼。来的是老陈,来寻他说补课的事。老陈胳膊往后别,架在桌上,点燃支烟,烟嗓沙哑:“你也看了成绩单吧?期末考试,我们班数学是重点班里的倒数。数学是该补补了。”他终于睁开眼:“我没法。小年要回家。”老陈笑了下,不置可否。老陈四十多岁,教语文,带个高一班,又教高三,烟从不离手,沾了一身烟味。有回他听学生闲聊时说,中午烟灰缸才倒了,下午便又是一满缸。也不怕伤肺。他坐起身,把烟灰缸递去他面前。老陈看了眼他,没作声,半晌,才捻熄了烟。“知道你压力大,但烟也少抽点。”“嗯。”老陈才熄了烟,指尖又有点发痒。他烟瘾大。方才没过瘾。见他说不动,老陈慢吞吞地说:“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了,我下午有课,先去备课了。”老陈走出门。人走了,烟味却没散。一缕缕的,全钻进肺里。他坐了会儿,打算起身关门,却见老陈在不远处的树下低着头,手遮在面前挡风。是在点烟。火一亮一灭,烟雾随后袅袅腾起。一支烟抽完,老陈离开原地。风一拂过,扫落一枝头的枯叶。下午,他女儿放了学。夫妻俩都没空,孩子养成了习惯,自觉跑来找他们。他妻子从高二教室过来,将女儿抱起。学生贼头贼脑地,从办公室外鬼鬼祟祟地来看。这个年纪的学生,最是八卦。他没好气地:“回教室去。”随即把门关上。他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他问妻子:“小年上课吗?”妻子答:“上到小年前一天。”高二,补课时间自然比高一长。他想了想:“老陈班可能要补课到小年后。”妻子惊讶:“才高一,就上那么久,抓这么紧啊?其他老师呢?同意了吗?”总不可能只上语文数学课,要各科老师协商好,才定得下来。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老陈找我说了两回,我都没答应。”末了,他忧愁地叹气:“你看那数学成绩,平均分就比我们班高几分。不及格人数也差不多。”他带的是普通班,按惯例,平均分与重点班至少差得了一二十分。妻子笑:“你似乎挺瞧不起自己班学生的。”“本来。”他说,“上个课,睡倒好几个,我还是班主任,其他科任老师的课,那还能想?”面对妻子,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吐出来。妻子教高二数学。“你教数学的,还不知道这门课有多枯燥无味?”他摆了摆手:“得了得了,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老师,这么会为学生‘着想’。”妻子笑。*课最终没上成。老陈问了几位老师,都不太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