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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来的是哪路英雄?”“巫山谢子忌。”“巫山谢旸。”“茅山鹿公子。”“茅山马腹。”“广乘山春月柳。”“广乘山雪兔。”“广乘山萤灯。”“长离山竹夫人。”“长离山玉如意。”“丽农山芳菲客。”“丽农山梅香雪。”一个个名姓报来,白水部越听越是心惊。有些名字确乎是如雷贯耳,有些名字虽在民间不显,修行人却少有不知道厉害的。这一来,竟然来了十一个顶尖高手。现在,可没有胭脂、慕容春华和凤清仪他们帮忙了。“……来了这么多人,未免太瞧得起我了?”他的眼底泛起微红,冷笑道。“白公子才调绝伦,我们可不敢轻视。”农妇直起身来,撕下从头到脚的伪装,变化为翩翩少年,一身大傩祭祀的光鲜巫衣。这个自称巫山谢子忌的人含笑道:“要不是我们巫山在衙署的暗桩从你收拾盗匪的手段里看出了端倪,我们还真找不到你。你能想到冒充我们的人,还真有几分聪明。”白水部望着阳光下他的形貌,恍惚觉得有些眼熟。谢子忌牵起手上的刀丝,道:“交出魔种,一切都好说——”白水部沉声道:“年轻人前途大好,可不要逼我。”他正要起心动念弄坏他的胳膊警告众人,却听见“嗡”的一声响,头晕目眩,几乎要倒地睡去。他立刻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这才醒觉,可身体已被周遭刀丝割出数道浅浅血痕。这若倒下,还不被刀丝切成数块?他未及喘息,足底一亮,现出一个阵型来。上空烈焰飞腾,地下也冒出烈焰,竟成了上下炙烤之势。他身上的衣服燃烧起来,皮rou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刀丝固定住了他的身形姿势,竟是半分动弹不得。危急时刻,那竹夫人、梅香雪一齐出手,万千根竹根钉和梅花钉前后袭来,宛如两场相向而行的暴雨。谢子忌喝道:“交出魔种,为时未晚!”白水部在烈火中淡淡地看他一眼,眸光亮得令人惊心。他倏然变小了身形。刀丝罗网也跟着变小,但他到底抢出了那一瞬。他艰难地跃过窄小的空隙,险些被刀丝拦腰割断,但最终坠地之时,还是碰上了一根掩匿在暗影里的刀丝。一蓬血花飞起。一条手臂离体而去。鲜血红得触目惊心。谢子忌等人惊得叫喊出声。白水部滚开数丈,翻身站起。他已经离开了火阵的范围,身上的烈焰已被他引水浇灭,伤口也已经结了薄冰,不再有鲜血流出。他漠然地看着那条跌落在地上的手臂,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谢子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当真……”白水部望着他,咬牙答道:“死也不交。”那个叫雪兔的娇俏少女挥剑道:“诸位师兄师姊,一起上吧!”白水部凝神看她一眼,少女痛叫出声,绣花鞋上扎了数根冰针,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又是“嗡”地一声。这次他回头,勉强看清楚了,发声的是谢子忌手中一只乌沉沉的青铜钟。他用檀板一敲,铜钟便会发出这种让人念头化空的幻惑之响。他摇晃一下,伸出手去,想把铜钟冻裂。可背后剑光飒然,三支利剑已经飞至。白水部腾跃躲过,面前又有烈焰袭来。刀,枪,剑,戟,层出不穷的暗器,□□,绳索,药粉……快得毫无喘息之机。好几次他要起心动念,青铜钟“嗡”地一声就要将他打断。头越来越昏沉了。他心知不妙,可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他更担心藏在灵墟的李昀羲察觉情形不妙,此时会出来自投罗网。就在此时,一根铁簪子破空飞来,夺地一声钉入青铜钟壁。谢子忌大惊:“什么人?!”一阵风过,漫天风沙起,无数尘土挥扬在空中,遮得目不能见。魏夫人?白水部还没来及惊讶,便觉脚下一空,直直掉了下去,被一双手臂牢牢扶住。“水货,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关切地问。他强自清醒过来:“……没,没事。”谢子忌闭目低头避着风沙,急急用檀板去敲青铜钟,可那钟才响了半声,簪子钉入之处便绽出了道道裂纹,一下子碎成三块,跌落在地。“‘忘念钟’?好宝贝,可惜了!”大笑声中,谢子文冲天飞起,张手将铁簪子收回,借着风沙掩护朝追兵胡乱踢打几下,便潜回地下,拖着白水部疾奔。玉如意惊喊:“地下,他们在地下!”谢子忌叫道:“是土遁,快截住!”谢子文拿着铁簪子自下往上一扎,金光掠过土地,在地上立起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栅笼,将三山五岳之人扣在里面。谢子文拖着他跑得越发快了:“只能阻得片刻,快跑!百花令呢?”见他木木地还没回神,谢子文伸手进白水部衣服里乱摸。白水部这才醒过神来,从灵墟中掏出百花令递去,谢子文将玉牌一头接在手里。百花令释出柔光,将两人包裹其中。土遁猛然加速,两边影影绰绰的黄土红壤怪石幽河急速退去,他们如一粒彗星穿过黑暗地底飞向汴京。到南薰门时,谢子文总算松了口气,推靠在他肩上的人:“总算还不笨,知道先到京城来。我是东京城的土地,在这地面上我才好护住你……喂,喂喂!”白水部从他肩上滑下,原来早已昏迷。谢子文这才发觉自己手上沾到的血迹,看到他失去的左臂,怔得一时失语。他俯下身,颤颤伸出手去,摸到他断骨新折处,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真的信了眼前的荒唐画面。“你啊!”他一时不知是该骂好,还是该把这人摇醒再揍一顿的好。第101章旧宅白水部醒来的时候,觉得身边的摆设都依稀眼熟。他勉强撑起身来,看到谢子文将一勺药舀到他嘴边,赶紧一口喝了,问:“我在哪?”谢子文嘲道:“你不是梦见过?这是翰林医学李昀羲小娘子的私宅。”白水部举目四顾,果然还是当日的床铺桌椅,帐内悬的瓷瓶上插着一枝枯萎的桂花,李昀羲的书读到一半还摊在梳妆台上,案上有一只盛了半碗热水的碧琉璃碗。李昀羲阖着眼睛,双手交叠在身前,正静静地躺在铺了被褥的交椅上。看到她安好,他才松了口气。谢子文吹了吹勺里的药,道:“我用簪子把你扎醒,进了灵墟,看见昀羲昏了过去,就把她带出来了。苗苗留了些补血止痛的药。”“苗苗来过了?”谢子文道:“是啊,她用笔阵图来过,也不敢多留,我让她回去了。”“怎么是你来救我?”谢子文把药碗一顿:“不是我能是谁?你一出事,我就请假躲了起来。胭脂他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