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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都到今日了,你还怕给我带来噩运吗?”她呆立片刻,伸手握住他按在发上的手:“也对。我已经害你至此,天底下大约也没人比你运气更坏了。”白水部轻笑:“不饥不寒,不在笼网,身怀异术,纵横天下,又有佳人相伴,□□添香,还算不得太坏。”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将刚刚发现的可怕事实掩下。这事之后,李昀羲渐渐变得沉默了。过去她极喜爱抚摸小花小草,小鸟小猫,如今竟总是缩着手,不敢碰触。甚至连主动依偎着他的次数都少了。对白水部来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一伸长手,便将小鱼儿又捞到他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拥住,垂首笑道:“既然不能害得我更苦了,何不尽情抱一抱?你不敢碰他们,总该敢碰我才是。”她终于吐出一口气,伸臂环住了他的腰。“这才对。”他抓着她的手,按到脸上,微笑,“你看,昀羲。你抱了我的腰,腰可没有折;你摸到了我的脸,脸也没有少一块。”他将她的手移到鼻梁、眉间:“摸到了我的鼻子、眉毛,都我的鼻子眉毛都没有歪掉。”他将她的手移到了心口,突然低低地痛呼一声。她急忙甩开手,后退两步,又抬起头来急切地问:“怎么了?!”第100章不弃白水部抬起头来,哈哈大笑:“美人儿摸我胸口,焉能不心动?”她顿足,啐了一口,羞红脸要跑。可跑出两步,她又回来,再次把手放在他心口,怀疑地问:“这样,真的没事?你骗我玩的?”他双眸盈盈含笑:“真的。”她伸足踩了他一下,哼了一声,真个往前走了。他跟在后面,手按着胸口。刚才她的手放到他心口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疼痛险些绞碎了他的心脏,让他背过气去,幸好到底是忍住了。行了十余步,少女停步,又面色苍白地蹲下身去,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停了停,又是一大口,将一小片青草都染成血红。这片青草眨眼间就枯萎焦黄了。白水部疾点她xue位,拍抚她胸背,好容易才帮她顺过气来。他伸出双手,露水纷纷飞集。他满掬一捧甘露,伺候她漱口,又饮了些水,吃下一颗补血丹。正要搀扶她起来,李昀羲却突然甩开他手道:“你走吧,我厌烦了,不想再逃了!”李昀羲一日日的变化,他这个一直相伴的人最能敏锐感知。她清澈明朗的天性里,似乎悄无声息地融进了什么尖锐锋利、暴躁骄狂的东西,仿佛墨水倒入清水,阴翳遮住了月光。这种新生的性情越来越频繁地爆发出来,她嘴里说出的言语,有时也像刀剑般能将他刺伤。他完全明了是什么缘故,早已树起心防,不让偶发的讥刺抱怨伤到自己。他笑起来:“怎么?嫌我做的饭不好吃?煮的茶不香?还是我们沿途看的风景不够美?”她没好气地说:“都有!我天天发作,疼得要死,一吐血就止不住。可你怎么那么没用,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拍抚着她的肩背说:“昀羲这样厉害,我正该没用一些,才好做片绿叶衬托红花,让天下人知道你的本事。”她坐着,长叹了一口气,皱起眉头:“失败。”“是不是觉得发再大火,都跟打到绵被里似的?”他两眼弯弯地笑起来,又敛去欢容,叹了口气:“昀羲,别试了。你也下不了决心赶我走的,别试了。仅有的日子,我舍不得吵架。”少女默然无语,乖乖地靠向他身上。“歇会吧。”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她也乖顺地点头。他释放境界,打开灵墟,一片波翻浪搅的海洋向他的小鲤鱼敞开。她飞入其中,依旧来到那水晶龙宫般的灵府中,在红白梅花盛开的窗下躺倒,合眼听着涛声,渐渐入梦。而他在她沉睡之时,干脆进城截了个分发他和李昀羲画像的道士,剥了他衣衫换上,临水一照,分明是一个年轻道士。他犹嫌不足,刻意留着唇上髭须不剃,又扑了满脸黄粉。他就这样捏着一卷自己和李昀羲的画像,明目张胆地驾车前往汴京城,遇到三山五岳的人盘查,便抬起下巴翘起脚,抖出画像来,问人家,见过画中人没有?追缉之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他竟这等“猖狂”,将到京城,竟然平安无事。天渐渐黑了,他敲响农舍的门投宿,开门的却是一窝盗匪。他们绑了这家夫妇两个并他们的小儿子,抢了存粮,正松了裤腰带,要对那模样不错的农妇行不轨之事。见有人敲门,他们于门缝中看见一个瘦瘦的道士,觉得此人手脚颇为无力,也就放心开了门,一把拉他进来,便用麻绳套上他颈去,几下捆缚得粽子一般。白水部见这捆绳的人捆得有些吃力,不由说:“那么费劲做什么,反正还是要解开的。”这盗匪恼怒道:“捆了,就杀了,做人rou包子时才用解开。你闭嘴!”几个盗匪向农妇逼近,农妇惊骇得大叫出声。下一刻油灯便灭了,屋里嗷嗷啊啊惨叫声不绝。片刻后,油灯又亮了起来。盗匪躺倒一地,捂着命根嘶唤。道士施施然将绳索套到捆他的人脖颈上,在他背后交叉,又仔细绕到身前捆住他双手,最后捆在一起,打了个漂亮的结。“你看,好看吧。我捆得费劲,可不打算解开了。”农妇气不过,和丈夫把这些贼人尽数捆了,拿着门闩痛打一顿,都踢进阴冷地窖里,然后连夜出发,清早就报了官。县令要召见他这位“义士”,又说当时情景要详细作个笔录才好,农妇又拽着他袖子苦留。白水部也是做过县令的,遇过几件“义士”拔腿就走不留名的事,人家是潇洒了,案子却怕是证据不足,因此也格外体谅这位县令的难处,愿意去讲清几句话,免得农妇的清白名声受损。做完笔录,他准备离去,县令却说敬慕风采,强请他进官署吃杯水酒。白水部警惕起来,却发现这县令当真言笑晏晏,置办了酒菜相请。他仔细试探,发现酒菜杯盘并无异常,室内也没有熏香,才举箸草草吃过,也不敢饮酒,便出来了,这才松下心弦。在官署后的竹林踱了几步,他便遇到了那个农妇。农妇双膝跪倒,大礼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他忙上前搀扶:“快起……”话音未落,他的脖颈触到一条锋利细线,登时迸出鲜血。刚才这一下,实是他生平罕遇之危境。若再着急往前些,现在已是身首分离。他退后数寸,脖颈后面又是一痛。又一条刀丝现形,割破了后颈的皮。他微微低头,发现全身已被刀丝封死。“嗬。”他冷笑,“和臭道士的铜环铁网阵,还真是一脉相承啊。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