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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立马傻笑起来。裴庆云见他已经被谢明泽短短一句话降服,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戴显自己没有多想,但裴庆云却知道,这两位陛下来到山寨绝对不是来聊家常的。什么因为中秋节过来拜访,都是找的借口。他们恐怕有更多的打算。裴庆云看了看陆既明,又看了看一直拉着陆既明不放的戴显,不由低下头去。如果戴显要走,他必然也要跟着走的。他这条命是戴显救的,他还没有来得及还。荣景瑄见时机成熟,直接开口道:“陈胜之谋朝篡位,打着“起义”的幌子造反,当上皇帝之后对百姓不仁不义,朕实在心痛。还望戴将军与裴大人这样的能人志士能跟随朕,复大褚往日荣光。”他这一句话,什么都有了。裴庆云猛地抬起头,还不等他半个字吐出口,旁边戴显已经兴奋道:“我等一定追随陛下,光复大褚。”“……”想要说的那句话,裴庆云终究没有说出口。“能为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荣幸。”裴庆云这样说着。☆、第56章八月十六,天上月儿圆圆。哈维塔以北的多木赫草原上,许多人都在黑暗之中忙忙碌碌。乌鹤主城坤塞堡的大帐里,一个单薄瘦弱的蓝衣中年人正坐在窗边望着天。天上的月亮仿佛银盘,圆滚滚的,散着柔和的月光。月色下,草原上特有的圆帐此起彼伏,点缀着绿草如茵的多木赫。“用膳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叫回了蓝衣人的思绪,他回过头来,便看到阿笙站在门口唤他。回到乌鹤之后,阿笙就换回了乌鹤的传统服饰。他总是穿着一身祭师长袍,一头长发也编成长辫,上面缀着骨珠,散散披在身后。他回到乌鹤族中,便成了受人尊敬的大祭师。每天他都要去尖顶帐里帮人看病,来去匆匆,忙忙碌碌,可整个人却轻快许多,束缚他的枷锁似乎都不见了,他恢复了本应有的清朗。这个样子的阿笙,他是从未见过的。这样的阿笙他喜欢吗?他自己问自己,毫不犹豫便有了回答。那必然是喜欢的。无论阿笙对他如何,也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只要他是他的阿笙,他就满心欢喜,所有一切都可以给他。“今晚吃什么?”他笑着起身,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跟来时相比,此刻他几乎形销骨立,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似乎不良与行。沙沙声音传来,仔细一看,一条长长的马尾绳绑住他两只脚,让他没办法跑,也出不了这屋子。他似乎浑不在意,面带微笑走到桌边:“哎呀,今天有烤羊rou和奶茶,真好。”确实很好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乌鹤这边有节日,他很少能吃饱。被他唤做阿笙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他没有进来,默默看着他抖着手吃饭。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他已经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了。“阿笙,今天羊rou挺好吃的,一起过来吃吧,你晚上还忙吗?”他一边问,一边慢慢吃着。就算已经饿了一天,手脚无力,他吃饭的动作也依旧优雅。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骨子里流着全天下最尊贵的血,无论多落魄,一举一动还是隐约有旧日风采。阿笙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礼贤,昨日是中秋。”荣礼贤一愣,他放下碗筷,又扭头去看外面的月色。“难怪月亮那么圆,又是一年中秋啊。”阿笙点点头,帮他倒了些奶茶:“喝些吧,还是热的。”荣礼贤笑着同他碰杯,慢慢喝着奶茶。说实话,无论喝多少次,他都喝不惯这个味道。这跟他之前几十年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烤羊rou总是很辣,他每次吃多了都要腹痛。而奶茶有很浓的膻味,他闻到就想吐出来。可这一桌子饭菜都是阿笙帮他争取来的,他不吃就白费了阿笙的心意。他知道为了留他在族里,阿笙求过很多人,才让他有个容身之所。不能出圆帐怎样?不能吃饱饭又怎样?只要同阿笙在一起,就算是地狱他也愿意去。荣礼贤慢吞吞吃着羊rou,人总是这样,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会慢慢适应过来。阿笙放下手里的奶茶,静静看着他:“礼贤,中秋了,你想家吗?”他这般问着。荣礼贤手上抖了抖,却没有把奶茶洒出碗去:“唉,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阿笙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荣礼贤苦笑出声:“在来乌鹤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也这样跟我承诺过。所以我不想家,因为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阿笙一愣,他低头反复思索,似乎想到在出城之前,他确实漫不经心说过这样的话。可他每次跟荣礼贤说话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他自己也懒得去记。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回到乌鹤,这里是他的家,如果没有他,荣礼贤早就饿死了。现在是他靠着他活。跟以前不一样了。阿笙见他不为所动,垂下眼眸换了话题:“也不知你的儿女,如今身在何处。”荣礼贤手上一松,不得已把奶茶碗放回桌上。他们当时从永安跑出来,一路东躲西藏,根本不敢打听长信的事情。后来到了乌鹤,他被困在这不大的圆帐中,更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于儿女的去处,他就算再凉薄,也到底不会不顾血缘亲情。他心底还是挂念的。他想知道他们都好不好,还在不在永安,也是否……都还活着。可他不知道要问谁。阿笙或许知道,但阿笙不会告诉他,他也不能问。剩下的,整个乌鹤都不会有人理他了。荣礼贤沉默片刻,突然挤出一个笑容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本事,且让他们自己去挣条出路吧。”阿笙冷静地看着他,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攥紧拳头。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哪怕他表现出一丝对骨rou亲情的眷恋,大褚都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也不会狠下心这么多年。这个人对他是很好,小心翼翼,关怀备至。可阿笙就是觉得,荣礼贤没有心。他冷眼旁观,看着他的发妻亡故,看着他的太子病危。他连看都不去看,只一味跟他在偏殿里厮混。太凉薄,也太无情了。相反,他对阿笙越好,却是把他推得越远。听见他说这样的话,阿笙心底里最后的犹豫都没了,他硬下心来,沉声道:“礼贤,可是我们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