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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慜帝是文帝的独生子,并无亲兄弟。文帝为先帝皇后所出,正统嫡长血脉,在他十岁上下,他的母后奇迹般地诞下了第二个嫡亲子。这位便是老慎亲王,老慎亲王是文帝一母同胞,比文帝小了将近十岁,算是被文帝看顾长大。后来他十八岁大婚,文帝大手笔把洪北郡给他做属地,还给他娶了九莲盐道的嫡长女。洪北郡自古便十分富庶,这里景色秀美,风光迤逦,大褚二百余年,这还是第一次作为王爷属地。这位荣景瑄的堂爷爷也相当给皇兄面子,不仅把洪北治理得比以前还好,每年岁贡都要往永安呈最上好的家具丝绸。荣景瑄口里的慎王叔,是他同王妃的嫡长子,老王爷唯一的儿子。他年纪比文帝小上十岁,成亲晚,诞下长子更晚。到了三十上才终于有了嫡亲子嗣,这便是小慎王爷。虽然他比荣景瑄长了一辈,但年纪也不过就大上六七岁,因着年年进京朝贺,同荣景瑄关系十分不错。所以他当时的死,对荣景瑄的打击很大。再归洪都,荣景瑄放不下那三千旧部,也放不下王叔的夫人儿子。上一次他虽然找到旧部,但是谁都不知慎王妃与小世子藏在哪里,直到他离开洪都去了广清,也终归没有寻回王叔骨血。这简直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如今这般同谢明泽娓娓道来,他也是抱着这一次必要寻到的决心。谢明泽认真听了,心思一动:“我记得这位小慎王妃是青州织造的嫡次女,当时陈胜之夺取洪都,杀了王叔之后也让人快马青州,直接灭了沈家满门。”荣景瑄听他这般说,心中对陈胜之的恨意真是如滔天巨浪。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斩草除根的狠辣却一点都不少。洪都之所以看似繁荣安乐,那是因为当年慎亲王直接带兵出城抗敌。洪都古往今来从不是战事要道,城墙低矮,城内百姓又多杂居,要是让陈胜之冲进去厮杀,那死伤百姓不计其数。为了洪都一方百姓,慎亲王在明知不可能赢的情况下还出城迎敌,以他的死换来了百姓的安康。洪都这个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这个荣氏血脉而已。果然慎王爷一死,陈胜之也只派人进了王府搜刮财物,并没有伤害洪都一个百姓。因为那时他急兵北上,想要一举夺下广清。见荣景瑄面色阴暗下来,谢明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王叔敢这样拼一拼,肯定安置好了王妃和小世子。我记得王妃一手绣活美妙绝伦,她没有身份文牒,自然出不了城。洪都绣坊不知凡几,不如等联系好王叔旧部后我陪你慢慢找寻?”他说的这话,荣景瑄却从未想过。听罢十分激动,拉过他就响亮地亲了一口:“阿泽真聪明,我果然离不开你。”这青天白日里,谢明泽难得红了脸,微微把头偏向一边,没有马上答话。两人又在屋中繁复盘算良久,这才出了房门。一楼大堂里,兵士们大多已经吃好饭喂马去了,而钟琦则等在桌前,十分无奈地看着玄音师徒俩吃早饭。余光扫到荣景瑄和谢明泽下了楼,钟琦马上站起身来,快步过去小声禀报:“早膳已经备好,主上现在便用吗?”荣景瑄还没讲话,倒是谢明泽冲他点头笑道:“辛苦你了,呈上来吧。”他最近对钟琦的态度可谓春风和煦,搞得荣景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却也体谅他到底为何,想着过一阵便好了。两个人过去跟师徒俩坐到一桌。定睛一看桌上,顿时都惊呆了。大清早的,玄音和清慧面前已经摆了一大盘红烧猪蹄,一大盆莲藕花生排骨汤,旁边的红豆米饭盆里已经下去小半,显然已经被吃进肚去。师徒俩手边还有一碗有些微浑的酒盏,谢明泽低头一看,却是桂花米酒。荣景瑄:“……”他真的是道士吗?谢明泽这会儿又不由自主笑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缓下来才问:“请问大师……道家不都要修清心,不茹荤饮酒吗?”玄音刚啃了一个猪蹄,听罢放下手里的骨头,慢条斯理擦干净手,这才淡淡道:“那是全真所修,我们玄天不修这些。这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口腹之欲而已,心中有便有,心中无便无。若有而迫无,反其身也。”别看他这段话说得玄玄乎乎,似乎真是修道大家做派,可再观其人,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一手捧着酒碗,一手又去摸另一个猪蹄,狠狠咬下一口,还要感叹一句:“红尘果然好,师父诚不欺我。”荣景瑄和谢明泽:“……”总觉得带他出来连伙食都要加了,照这个吃法,年轻力壮的士兵也不如他们俩。荣景瑄他们的早膳很快便来了,他们的就正常多了,两笼小笼包,两笼水晶虾饺,还有一笼洪都有名的叶儿耙,配上桂花糖藕和咸菜小鱼,看起来十分丰盛。除了这些,两人面前还一人摆了一碗鸡汤银丝面,玄音忙里偷闲,还指点他们:“快先把面吃了,可鲜了。”感情……这些他已经先吃过了?荣景瑄抬头看了一眼钟琦,见他满脸愁苦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他也想笑了。这一路坎坷,能有这么两个顽童也是不错。等到几人都用过膳,荣景瑄便请玄音师徒去了雅间品茶。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大师,请问观天之术用以寻人可好?”玄音听了没说什么,却认真看了看他们面色。半响之后,他反问:“寻者何人?如是女人,那么她就在洪都。”荣景瑄和谢明泽对视一笑,都有些高兴。“那她如今在哪里?”玄音凭栏而望,清水河水光湛湛,水中锦鲤三两穿行,端是好兆头。“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玄音轻声开口道。他扭头看向二人,淡然一笑:“洪都有活水,顺水而生,便为长生。”谢明泽问:“大师所言,我们要寻找之人,正依河而在?”玄音点头:“然也。”☆、第47章赎人大陈顺天元年七月十一,洪北郡大半州县落了雨。淅淅沥沥的夏雨持续一整晚,到了早晨还是没有放晴。洪都北郊林场,年轻力壮的长工们正在给放置木料的瓦房加盖茅草和雨布。未上清漆的红樟木如果染了雨水,极易生霉斑,花纹全被破坏,木料相当于废了。洪兴林场的张工头一手捏着旱烟,一手用锤子使劲敲钟:“都给我麻利点,要是谁负责的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