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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骂聋子,不打瞎子,不欺负孩子,猪狗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不知道?!”“你骂谁猪狗?!”“我骂你猪狗不如!”唐缈高高地扬起手准备给她一巴掌,但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太好,犹豫之下被离离反揪住头发,摁在墙上又是挠又是打。“你给不给解药?嗯?几把日的你到底给不给解药?!”淳于扬适时出手将两人分开,一手引开唐缈,一手反拧住离离,推到唐画说:“踢回来!”“嗯?”唐画没理解。“打她啊!”唐缈于是抱起唐画,扶住她的右手,抻开五指,在离离脸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子!抽完了不过瘾,又加上另一个:“这是替唐好扇的!”唐画叫唤:“哎哟手疼!”唐缈立即反省说:“是我不对,应该先帮你找块砖头,然后再拍麻痹的!”离离受了此等屈辱,捂着脸叫道:“你们翻了天了,居然敢打我?”她转身把气撒在淳于扬身上,又和他扭在了一块儿。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叫,司徒湖山忍无可忍,关闭了手电。黑暗降临,所有人的动作和声响渐渐停了。过了好久,司徒湖山才问:“你们像群猴子似的打来打去,能打出结果来吗?”他骂离离,说现在是你有事求人家,你就不会好好讲话?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用大头皮鞋踢人家五六岁的小姑娘,要脸吗?离离撒泼:“那你让唐缈把解药给我!”司徒湖山说:“昨天你不是藏了一粒解药吗?”“老头儿你糊涂了!”离离怒道,“偷藏解药的是周纳德,我真没有拿!”周纳德又否认,他反正就这么两个惯用伎俩,要么赖,要么编。离离呜咽了起来,喊:“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司徒湖山叹了口气,说:“唉,其实大家都不想死哇。”他问淳于扬:“几点了?”淳于扬说:“别问了,知道了也毫无意义。”话虽如此,但明知时间无情流逝却无所作为会带给人强烈的无力感,离离说:“我感觉肚子已经开始痛了。”淳于扬也很无奈,比起死亡,他觉得死亡环境如此肮脏更令他痛苦,恶臭弄得他脑子糊涂,脸色惨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岩浆上,突然他想起什么,激动地说:“我知道从哪里出去了!”唐缈问:“从哪儿?”“从天井养鱼池下面那架剩了半截的绳梯!”此一时彼一时,鱼池里的水刚才还让他恶心,现在却成了能够冲刷粘液的圣水玉液。只可惜他救赎无望,虫潮两度经过那架绳梯,早就把它腐蚀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淳于扬问司徒湖山:“有烟吗?”“你不是肺不好吗?”“来一支吧。”司徒湖山把手电还给他,从贴身内衣加缝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后来想了想,又给在场人士除了唐画以外一人发了一根:“抽吧,抽了好上路。”他长叹:“想不到我司徒湖山英雄一世,断头烟居然抽得不是黄鹤楼。淳于扬,现在后悔把我的那包黄鹤楼扔了没?这几支烟是我用草纸卷的,早知道会给你小子抽,我就加点儿辣油!”淳于扬不理他,关了手电,站在黑暗里吸烟,让尼古丁、焦油、一氧化碳和各类致癌物质的焚烧气味在狭小空间里袅袅上升,抵御虫臭。其余人也差不多姿势,一时地下甬道里十分安静,就看见几颗红色的烟头火星一闪一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前有蛆虫,后有石壁,毒发在即,除了抽烟,他们还真别无选择。司徒湖山吐了个无形的烟圈,说:“其实这样也好,我孤家寡人,没老伴没儿女,比起独自一人死在荒郊野外或者流浪人员收容所,能跟你们一起死在唐家的密道里也未尝不可。”周纳德惆怅道:“可我在西海岸还有父母呢。”提到父母,唐缈也觉得鼻子酸,他本想提起衣袖偷偷擦一下眼角,没想到淳于扬所站立的位置距离他太近,抬手就碰到。淳于扬便打开手电,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的肩膀上,纠结地将他推远了些:“别靠近我,臭。”“……”唐缈舍生忘死地朝淳于扬扑去,想把粘液糊在他脸上,被司徒湖山和周纳德赶忙一左一右拉住。“算了算了!”司徒湖山好言好语地调解矛盾,“他早晚要死,你别着急要他的命啊!”周干部也过来人似的劝:“小唐,大家在同一个战壕里蹲了这么久,不说战斗感情也有点儿战斗友谊吧?淳于扬怕脏,你不能继续刺激他,但你有什么怨气可以冲我来啊!你看啊,我们美中两国自从七十年代前期尼克松访华之后建交以来……”啊哟!!!离离忽又揪住了周纳德的头发,前后左右拉扯,将他往石壁上撞。周纳德捂着头惊问:“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老喜欢打人啊?”“几把日的,你坏到骨子里了,不打你打谁?”离离说,“说再多他也不可能给你解药!”“那是因为你们没中蛊!”唐缈跳脚,“烦死啦!!!”其余人都喊他别跳了,否则泼溅得粘液到处都是,万一溅到淳于扬脸上,丫暴怒,也许等不到中午十二点这故事就结束了。说实话,如果淳于扬没有那层口罩的保护,这个故事也结束了。他连续抽了两根烟心情才略微好些。这人说自己曾得过传染性肺结核,所以要常戴口罩常洗手,尽量远离人群。或许肺结核只是他用来掩饰自己过分爱干净的借口,就像交际障碍、不爱打招呼的人士常说自己近视眼一样。他踩灭烟头,说:“走吧。”唐缈问:“这次又去哪儿?”“帮画儿找小乌龟去。”淳于扬说。唐画原本还嘟着嘴,一听立即笑起来:“找乌龟!找乌龟!”旁人心想还是当小孩子好啊,无知无识,无忧无虑,不管经历过什么事情,到头来惦记的还是她的小宠物。淳于扬打开手电,拉起唐画的手,唐缈立即跟上,三人走出去七八米,才发现司徒湖山他们仍然立在原地。淳于扬立即反应过来,问:“要分开么?”司徒湖山与其余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说:“你陪着那两个姓唐的,我们就呆在这儿。横竖都是死,就不乱走动了吧!”淳于扬摇头说:“不,你们该跟上。”“为什么?”司徒湖山问。淳于扬说:“为了死亡之前短暂的安全。”他这话说得叫人云里雾里,司徒湖山他们不明其意,心说死都死了,还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