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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要去赴宴么,这天色都已经晚了,还请大人在前面带路吧。”两人终还是先回府换了一身衣裳,又将霍启手上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掌灯时分,两人才姗姗来迟赴了宴,此时郡守府里的冠带士绅们已等了有大半天。这些人平日颐指气使惯了,何尝花过半天时间等人,可就算心中有怒气,可真的见到霍启同洛青阳时,依旧不得不摆出好脸色。自洛青阳霍启进门,就不断的有士绅起身向他们见礼,他二人一一回应,态度十分温和,这又叫心都提到嗓子眼的刘策放松了些。刘策将他们两人请到中位坐好,然后起身端住酒杯向在座的众人介绍二人的身份,恭维之词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祝寿,洛青阳一点不恼,倒是霍启面色越来越冷,他最不喜这样虚与委蛇的宴会。洛青阳人长得好看,脾气温和,这会儿大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他精致的眉眼,谦和的举止,无不吸引着在座众人的目光,士绅们个个仰着头,将这如珠似玉的监军大人嘴中吐出的脆生生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洛青阳先是自罚一杯,向众人解释今日赴宴迟到的原因,“我与霍将军今日因事出城,没能及时赴约,让诸位久等,实在抱歉,为表歉意,我先自罚一杯。”众人便是心里有怨言,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只道‘不敢不敢’,手里有酒的没酒的也都跟着喝了。喝完了酒,洛青阳将杯子放好,同霍启对视一眼后,又侧过身望着身旁的刘策,道,“本就是我同将军二人赴宴迟到,竟然还惊动刘大人亲自到城门迎接,我和将军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洛青阳这话说得虽然客气,可刘策心底又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未等他答话,洛青阳就继续道,“不怕麻烦刘大人,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刘大人呢。”刘策心道不好,可面对洛青阳直接的逼迫,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招,“不知监军大人有何疑惑,下官一定知无不言。”洛青阳听这回答,淡淡一笑,“如此甚好,敢问刘大人,是谁给了刘大人权力,紧闭鲁阳城门,拒不纳流民?”果然,果然,刘策心里大惊,没想到洛青阳两人真真是出城探查流民之事了,枉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洛青阳见他不答,也不着急,只慢慢的陈述今日的遭遇,“刘大人不知,这鲁阳城门实在难进很,下午若是没有大人亲自前来接我二人,恐怕我和将军都要被当成流民给拦在城门之外了。”听到这里的刘策那里还坐得住,赶紧起身想要解释,只是他这解释却是企图掩饰罪责,“恕下官愚昧,不知监军大人这话里究竟何意,我鲁阳城门时刻皆为流民开放,鲁阳城里也安顿了不少落难的百姓,大人这般说法,只怕是听信了某些小人的谗言,还望大人明察。”“明察?”洛青阳好脾气的点点头,嘴角依旧含着笑意,身边的霍启此刻却端起酒杯,饮起酒来。“明察,自然得明察,不纳流民之事,本只是昨夜我同将军的猜测罢了,所以为了验明真相,今日我和霍将军亲自出了城,去了趟梅花岭。”第76章接下来的话,不用洛青阳挑明,刘策也知道内容。自红巾肆虐,战乱东来,他刘策想得做得最多的,不是怎么进行有效的抵抗,而是如何阻止大量的难民涌入城中。他也的确做到了,不仅是他,周围的许多州县都做到了,拒门不纳,严格进出,流民们进不了城,只能大批大批的涌向寇贼蜂聚的梅花岭。洛青阳见他不答话,又道,“刘大人若认为口说无凭,不妨带上在座的乡绅,同我一同前往城外的梅花岭探探究竟,刘大人意下如何?”听他要带人去梅花岭查看,刘策吓得连连后退,也不再隐瞒,只作揖请罪到,“监军大人恕罪,下官,下官这般做也是出于无奈。”“出于无奈?”许久不曾言语的霍启终于开口,他站立起身,走到刘策面前,刘策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将身体压得更低,“霍将军。”霍启却轻轻的将他搀扶起身,刘策受宠若惊,忙要推辞,一旁的洛青阳也不解为何霍启会有此动作。霍启将刘策引到座位坐下后,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底下一众士绅因为洛青阳连番问责而有些害怕,他们不明白,为何原本的接风宴此刻却有了鸿门宴的意味,霍启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安抚好众人之后,他才淡淡地对身边的刘策说道,“若是霍某没有记错,十二年前,我同刘大人在雍京有过一面之缘。”他的话刚说完,刘策已惊得瞳孔微缩,好似非常吃惊,片刻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这平静之中似还带着些缅怀味道,“将军好记性,没想到十二年过去了,竟然还记得下官。”“十二年前,刘大人因惩办苏州豪富贾复之子贾昌贵,而被诬告押解进京,苏州百姓联名上书,为刘大人伸冤,皇上查明实情后,不仅免了刘大人的责罚,反而对大人进行了嘉奖。霍某虽只与刘大人有一面之缘,可刘大人这样的清官,霍某不敢忘。”短短一段话,竟道出了众人根本不知的一段往事,底下乡绅们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虽不知道刘策就是当年负责贾昌贵案的官员,但对于这个案子他们都是了解的,这会儿知道了刘策竟是那时名噪雍京的‘刘大青天’都不免小声议论起来。刘策听霍启说起自己曾经的风光过往,心里并没有多高兴,反而让他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是啊,谁能想到十几年前为民请命不畏权势的清官,现在却能做出将流民拒之城外这样的事情来呢?“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将军莫要再提,实在,实在是羞煞下官。”洛青阳也没想到自己一心认定‘罪大恶极’的官吏,多年之前竟是百姓口口相赞的清官,本欲脱口而出的质问现下只能全部咽回,只愣愣望向霍启,他虽不知为何霍启会突然说起十二年前的事,但知道霍启一定有他的理由。霍启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身对着众人说他今日出城劳累,想要早些歇息,军中又有事务缠身,不能在酒宴上多耽搁时间。众人听了这番话,知道他是有话想要单独同刘策说,也都心领神会的告了辞,唯留下霍启洛青阳和刘策三人在厅中。等堂中所有人皆下去后,霍启才继续刚才的话,“刘大人说闭守城门一事出于无奈,既是无奈之举,想必背后一定有不能对众人言的秘密,所以我冒昧让其他人回避,不知现下刘大人能够讲出心中的‘无奈’之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