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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惊惧,双手微微颤抖。皇帝稍一抬手,他身侧的宫人立马接过金雕,细心查看。见有正事,百官们皆停止狩猎,将弓箭一收,纷纷赶来。献雕之人伏于地,头也不敢向上抬动一下,颤颤巍巍地将手心打开。一个小棉帛就这样出现在皇帝眼前。黄袍之人又一抬手,身侧小太监跟上,将棉帛取了来。地下跪着的那后生脆生生地道:“方才、方才奴才奉命将这只金雕送进宫,却在那大鸟的口中发现了这个东西......”小太监疑惑,回到皇帝眼前,将那条帛书打开,展到皇帝面前。小太监不识字,自然也不知道那面条上写的是什么,可当他转过头去看到皇帝面上的表情时——黄袍之人眼里突然放出狠戾的光,左手猛地一挥,艴然大怒。只听“啪”的一声,那人被扇得趴到了一边,棉帛悠悠然落了地。众人皆惊,虽不知那棉条上写了什么东西,但还是立马跪倒了一地。萧景明微微蹙眉,上前去,腰一弯将地上的东西拾起。只看一眼,他便将那东西如烫手山芋一般慌忙掷到一边。“大胆!”萧景明怒叱一声,逼问地上那人,“是何人制造出此等大不敬之话!”不仅是大不敬,那帛书上所言的,是反叛之语!字字皆是指向当朝圣上,更甚于,将萧景明连名带姓地写了进去:萧景明,生性阴险、狡诈多疑,愧为当朝储君。他快将拳头捏碎,咬牙切齿道,“这道帛书,是从何处来的?”那人几乎要把头磕烂,眼泪也快要流下来,“小的不知道!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就是方才樊明樊大人射下来的那只大金雕......”他话音还未落,一侧立马有人上前,定睛一瞧,正是原先射下金雕风光无限的樊明。樊明唯恐惹祸上身,也不由得对那人怒斥,“放肆!你是何人,竟敢来污蔑本官!”言罢,他又一转头,慌忙朝上作揖,“圣上圣明!下官哪有那个胆子私藏祸心!圣上明察啊!”一时间,众人皆屏息凝神,望向座上的黄袍之人,不敢出声。皇帝一瞥地上帛书,忽地扬唇,“好,很好。”他将手一抬,一侧的小太监连忙将地上之物拾起,哆哆嗦嗦地捧上前去。“好得很。”他如欣赏着一件极为完美的瓷器一般打量着那道帛书,而后将目光一转,审视着台下的文武百官,眸光精细而狠戾。华枝的心忽地一跳,下意识地转眼望向萧欤。却见他一袭暗紫色官袍站于座前,眸色清明,面上尽是一副凛然之态。他的身侧还站着一身绯色官袍的谭楷文,不知后者是在想着些什么,面色微微有些复杂。谭楷文一向安分老师,众人自然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华枝现在担心的人,是萧欤。会、会是他放的那道帛书吗?皇帝狠狠抓着那道帛书,转过头去逼问樊明,“当初射下这只金雕时,樊爱卿可在这金雕口中发现过这道帛书?”他眯着眼,眼中兀地闪过一道杀气。樊明立马吓得一个哆嗦,“没——不、不记得了,下官当时只顾着将金雕献上,不记得口中是否有帛书......”正说着,他忽然觉得头顶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发软,竟直直往后踉跄几段!“樊大人!”有人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台上皇帝冷眼,打量着台下这一幕,冷然道:“樊爱卿这是怎么了,竟这般魂不守舍,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樊明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又往地上一跪,忙摆头。皇帝依旧冷笑,“好得很!如若不是今天这一出,朕竟不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包藏祸心!”“来人!”他大手一挥,有侍卫应声上前,“给朕将着二人带到大理寺好好审讯,樊明,你若是想不起来这道帛书从何处来,便也不用再活了!”只一会儿,颤颤巍巍伏于地面上的樊明与献书之人便被带了下去。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在一片求饶之声中被拖走,却不敢吭一声。射下金雕原本是福气,雕中暗藏反叛之书便使着福气一下子变成了晦气,皇帝极为信奉鬼神之说,如今又正在气头之上,没人会傻到为樊明开脱,做这个出头鸟。谭御史攥了攥袖袍,欲上前,却听见耳侧传来一阵轻咳。绯衣之人偏过头去,正见萧欤也偏过头来望着他。谭楷文一番思索,终是撤回了欲上前的脚步。萧欤这才悠悠地将目光挪回,望向殿上。谭御史微微叹息。席上又恢复了沉寂,琴娘将手搭在琴弦上,不敢动弹。等了许久,皇帝终于一挥手,披罗戴纱的琴娘们这才唯唯诺诺地将琴弦拉开......萧景明坐于席上,让宫人斟满了酒,有日光如金洒下,落了酒面满觞。他回想这方才在帛条上看到的话。生性阴险、狡诈多疑,是么?他兀地一勾唇,转眼隔着另一席望去。恰见少女敛目垂容,乖巧静坐。一声哂笑,他忽地放声,朝向龙椅上稳坐的黄袍之人,将话锋一转。“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似是预料到了什么,华枝的心猛地一颤,抬眼朝萧景明望去——恰好撞见对方扫来的目光,男子的嘴角噙着笑,如同在细细审视着囊中猎物。“儿臣请求父皇指婚,”他言,“儿臣想娶华家二姑娘为妃。”“华二姑娘容貌昳丽,德才兼备,儿臣以倾慕二姑娘许久,请求父皇赐婚!”此言一出,华枝便是一愣,不自觉地朝萧欤所在的方向瞟去。男子面上也带了些讶异,一双眼微微抬起,因是逆着光,她看不太清他此刻的表情。皇帝也顿了顿,而后反应过来,眯着眼望向华枝。华枝轻轻将唇抿起。“华二姑娘?”少女应声,恭敬上前,乖巧得像一只猫儿。皇帝瞧着她,看得心中欢喜,一扫方才阴霾,徐徐回忆道:“朕记得,太子与你是有着婚约。”“那是你还小,朕与皇后也只当这是个笑话,随便说说消遣,倒不知竟真成了今日的一段姻缘。”太子闻言,也随他笑,笑声爽朗。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朝席间扫去,落于紫袍之人身上,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浓烈。正见萧欤逆着光坐于席间,不知因为什么,他的身子稍稍向前倾了些,似是就要从座上站起。他按捺不住了,萧景明又是一笑。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侧突然闪来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