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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撇她一眼,扣桌的频率更快,更加不耐烦:“袋子放桌上。”初言乖乖把包装袋放桌上,在强烈的阴闷气压下,抬起头问出第一句话:“爸,你怎么来了?”“你妈这几天有事出去不能来店里,让我随便抽时间过来看看,这会儿便得空过来看看。”初平文看初言那高高颦起的眉,颇有一种破案的得意:“怎么,赶在你妈不在的时间来,不小心正好碰到我?”家里父母,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律师,最擅观察的职业。这让从小到大以来,初言所有的谎话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被猜中后没说话。沉默即是默认。初平文懒得理她这些弯弯绕绕,戳穿后也没抓着一顿教育,反而换了话题:“回家一趟吧,你妈很担心你。”“过几天吧,最近有点忙,等忙完这阵子就回去。”初言推脱。“你天天都说忙,可你呢忙到哪去了,有没有一点成果?!”初平文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初言知道这是父亲发怒的前兆:“工作呢,你辞了,我的房子你一声不吭也给退了,我听说你也没找新工作,就在家里搞翻译。”初言敷衍的答嗯,不辩驳。初平文问她:“你是不是又给我搞高中那套?”“我告诉你,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出来找工作,翻译也别做了。”“我有个朋友那边缺个文职,是个闲职,没什么压力,薪水待遇都不错,我把你安排过去,你过两天去上班,你资料我也已经发过去了。”又是这种关系户,空降兵言论。初言已经烦透了,等他说完才淡淡说:“不去。”初平文一拍桌,手差点指到她脸上:“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就不懂我和你妈的辛苦呢,现在社会你不懂吗,很多人想要这个机会还争取不到呢。”“多好的工作,嗯?”“我过得很好,不缺钱,身心都健康,活得也很开心,你和我妈就别管了。”初言努力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甩脸离开。“你行你厉害,那是你还没认识到这个社会的残酷性,守着你那破理想能干什么。”“我看你就是缺乏被社会狠狠教育一顿。”“我这破理想怎么了,它能让你称它为理想,就代表我成功了。”初言很有气势地反驳回去。初平文不屑地哼了声,换了个词,轻蔑一笑:“那狗屁行了吗?”初言听到这个形容词,被积压的怒气顿时爆发,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是自己那个律师父亲,“您的委托人知道你私下是这么贬低女儿梦想的人吗,地位高钱挣得多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了俩誓死都不想继承你事务所的儿女。”这明显戳中他痛点,初平文被她一激,脸通红。他这一生最为自豪的便是这个公平正义的名声,和成立的律师事务所。初诺他打小就管不住,就算给打个半死都不会松一下口,只剩个初言还算乖巧,可偏偏高中偷偷搞起了什么录音,大学更是违背他们要求自己私自把专业改成了日语系。让她跨专业考研到法学来,不肯,最后更是直接出国去了。然后,回国就搞成现在这副这样。这律师事务所,是交付不了了,这也是初平文一直看不惯她的原因,毕竟当初花了苦心想要培养她进自己律师事务所的。“你就死心吧,事到如今,什么都改变不了。”初言说完,直接拎着包离开了蛋糕店。回程往地铁站走的路上,她突然看到两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互相扔着书包兴奋地小跑在路上。初言惊愕,还以为到了放学时间,拿出手机一看,才刚十点,按理说现在学校应该刚第三节课。三个人一同站在路边等红灯,初言听到他们聊天,其中一个男孩说:“我们这样老师不会把我们开除吧。”另一个男孩大笑着:“就这一次而已,逃课图的就是刺激。”说着红灯转绿,两个男孩背着书包跑远了。初言跟在后面也过了马路,只觉眼中湿热,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样清亮剔透的天空,就是逃过课出来看到的天空吗。她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小时候,幼儿园是按地区分的,可初平文利用自己人脉硬是把她塞进那个据说是市里最好的幼儿园,导致她即使有孙茵来接送,每次去学校还是要多花一个小时。那时初平文还不是如今这么坐拥律师事务所的大佬,事业刚起步,在S市抚养两个孩子生存已经够艰难,家里请不起保姆,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事情就交给了孙茵。孙茵要代课打卡上班,每天光接送她一天就要多花两个小时,再加上还要去接玩世不恭又调皮的初诺,每次去接送他们兄妹,表情都不好,回去还要跟初平文吵架,所以初言讨厌那个幼儿园。小学情况好了些,不需要孙茵接送,可她到了孙茵认识的同学任职的学校,同为教师行业,孙茵不想她在同学面前给自己丢脸,强制她好好学习。初中,也是。那时,她甚至觉得全天下的学校,都布满了孙茵的同学。高中就更悲催了,她到了孙茵任职的学校,孙茵那时已经升职为教导主任。每每她考到第一,那被孙茵逼出来的逆天的成绩,只会让同学议论说,哎呀,她妈是教导主任呢,每次都考这么好,肯定透题了。她考不好了,人家会认为,孙茵透题没成功。在没开始录音前,初言的人生是被初平文和孙茵两两高压监视下日常被控制安排的生活。当主播,把自己的声音通过网络传达出去,是她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件叛逆的事情。而之后所有的变故,于初平文孙茵,是反叛。于初言,是遵从内心敲十八下/酥眠晋江文学城初言回到家不久,哥哥初诺很快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喊了声哥。初诺语调散漫随意:“听邹雨诗说了,你也别太在意那家伙的话,整天说些我们没经受过社会磨砺,我看他啥时候成老头子,就知道现在所作所为有多荒唐了。”初言嗯了声,跟他说:“这回我怼了回去,估计后面够呛。”“你啊。”初诺哈哈一笑,说出的话却直击要害:“他们也就仗着你那份乖巧来压制你了。”她没说话,初诺在电话里顿了会儿才换了语气说:“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