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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铺展开来,竟然全部是赵彻的身影。有时候宋乐仪也觉得的,她是想嫁给赵彻的,也会觉得他是心悦她的,只是赵彻这人一向心思难测,那些玩笑似的嫁啊娶啊,竟也不知有几分真心。思绪只是一瞬间,宋乐仪穿过影壁,朝正门走去,恰好瞧见小厮闻声,上前开门,门闩已经拉来了一半。“不准开门!”小厮吓得手一抖,好在反应极快,又哐当一声将门闩重新插上。隔着厚厚院墙和木门,她娇气的声音一丝不落且异常清晰的传入赵彻耳中,他眉毛微微挑了下,原边嘴角的笑意减了三分,萦上些许冷意。不开?一身黑衣的男人盯着高深的院墙,凝了几息,而后翻墙而入,轻巧地落在内墙角。“表妹,好久不见。”他眉眼俊俏如昔,漆黑的眼里挂着三分笑。见到熟悉面容,宋乐仪有一瞬的愣神,继而被他嚣张的行为气得说不出话,她胸口起伏,娇艳的眉眼间尽是薄怒。“把他给我打出去!”宋乐仪喝道。府里的奴仆大多是在夷阳重新买下的,不认得什么豫王殿下,于是纷纷提起了不那么趁手的扫帚、木棍一类的东西,气势汹汹朝赵彻而去。赵彻被气笑了,他久经沙场,身手极好,自然不是这些只靠蛮劲儿的奴仆拦得住的。没多一会儿的功夫,赵彻就将宋乐仪拽到了怀里,往府邸深处走。一众奴仆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冬桃合时宜地轻咳一声:“大家散了吧。”宋乐仪被人钳制着,挣扎不开,只能抬了一双漂亮眼眸去瞪他:“你来夷阳作甚么?”语气不善极了。难得赵彻没计较,他偏头笑道:“来看你啊。”宋乐仪冷笑:“怎么,要给我叩头当孙子?”当年赵彻可是撂下狠话,他说日后再管她,就是孙子。赵彻轻轻嗤笑,就知道她得记仇,他“唔”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躁地来了一句,“我皇祖父驾崩多年,想来已羽化登仙,娶不了你。”如此、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他竟然也敢说!她气恼:“那是你祖宗!”赵彻瞥了她一眼,沉静的黑眸看得人心慌,宋乐仪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眼神也开始闪躲,正当神色不自然时,耳畔忽然传来他的声音:“宋乐仪,我想你了。”突如其来的低哑嗓音中,夹着nongnong思念,情绪满得人心慌。想她了吗?宋乐仪卷翘的睫毛微垂着,许久,方才闷声来了一句:“我也想过你。”她自小见惯了人间富贵,对什么东西都不太上心,唯独赵彻,总能将她情绪带的起起伏伏,抓心挠肝的气恼又或是由心而起的欢喜。在宋乐仪少时那些深刻的记忆中,仔细想想,赵彻竟然占了一多半去。春风骤然加大,宋乐仪腰间佩戴的宫绦轻撞,叮咚作响,搅得人心烦意乱,在燥热的午后风中,两人竟然诡异地和平相处,万分融洽,还一同用了晚膳。赵彻坐在凳子上,也不见他用膳,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宋乐仪。一别十七个月,她气色好了不少,莹白的脸蛋上多了几两rou,唇瓣红润,明媚娇艳。视线往下移,露出的一节脖颈很是白皙细腻,那里戴着一串珠玉串成的华贵璎珞,垂落在起伏的胸脯上,有一串玛瑙珠落入了领口,压在娇嫩的肌肤上,似乎已有一道不显的红痕。赵彻喉咙滚了滚,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目光扫过桌上的膳食,那里的菜色热气腾腾,还有几样点心,虽然甚是丰富,但远远比不得宫里的精致。视线左挪,摆着一碟樱桃和枇杷,远远没有进贡皇城的那些水果来得鲜嫩多汁、色泽诱人,更不见最早一批成熟啖鲜的葡萄荔枝之类的水果。赵彻收回视线,落在她细白手指端着的白瓷小碟上,他甚至觉得,连瓷碟的釉质不是那么清澈。表妹一向娇气,自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如今却只能退而求其次。这几年,委屈她了。穿堂风卷来一阵清凉,赵彻忽然道:“表妹,和我一起回燕京吧。”彼时,宋乐仪正要咬着一灌汤包吃,惊得直接被热汤烫了嘴,她强做镇定地提着帕子擦了擦嘴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他:“回燕京?”赵彻点头,声音肯定:“回燕京。”他清晰的声音仿佛一块沉石落地,重重地砸进了宋乐仪心间,一瞬间激起千层浪。她自小生长在燕京皇城,那里是熟悉的故土,夷阳这边的风俗同燕京差了许多,她不是很喜欢。宋乐仪乌黑的眼睛亮了一瞬,又随即黯淡下去,她捏着筷子戳了戳汤包,声音闷闷:“不回去。”在遍地王公勋贵的国都,免不得要同贵人打交道,亦免不得勾心斗角,阿谀奉承。昔日有姨母为她遮风挡雨,如今落势,多少人落井下石,嘲笑戏弄。纵然皇帝表哥疼她,但有些尔虞我诈,尤其是女儿家的算计,也得她自己接着。而她自小习惯了被人讨好和奉承,并不擅这些虚以委蛇。不然成安帝也不会一道圣旨,将她贬出燕京,远离是非,来这夷阳安宁片刻。赵彻知她心中顾及,微微叹了口气,耐心哄道:“表妹,有我在,燕京无人敢欺你。”“有你在?”宋乐仪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稍带讽意,“等你提刀砍我一次?”一副确凿模样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儿似的,赵彻皱眉:“我何时提刀砍你?”宋乐仪气不过他贵人多忘事,倏地偏头,音量提高:“前年,腊月!就在夷安郡主府!”记忆倏地回笼,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赵彻再次气乐了,表妹十年如一日的瞎编胡扯的功夫真是渐长啊,明明是她提刀要砍他,而他不过是气得提刀砍了树,怎么就变成提刀砍她了?然而不等他反嘲回去,眼前人白皙的眼眶已经微红,蓄了晶莹泪珠。一时间,赵彻看得心酸而闷,火气也渐渐憋了下去,转而问道:“你打算在这破地方待多久?”破地方?宋乐仪心底酸涩委屈,“啪嗒”一声撂了筷,皮笑rou不笑地讽刺:“堂堂豫王殿下身份矜贵,真是难为你纡尊降贵来我这破地方了。”赵彻咬了咬牙,腮帮微动,被她一通话气得怒气又上涌,他刚忙完了白狄那边的事儿,几乎日夜不眠地赶来夷阳寻她,竟变成难为他纡尊降贵了?偏生眼前人委屈的不像话,赵彻深呼一口气,决定不同她计较,只振袖抬腕倒了杯凉茶,准备压压心底火。见赵彻不说话,宋乐仪以为是被她说中了心底事,无可辩驳。又见他悠闲地端着凉茶喝,宋乐仪顿时脾气就来了,伸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