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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地毯容易摔跤,尹光年,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得了别人的恩惠反而倒打一耙,这就有点无赖了,好在尹光年非常了解梁大小姐过河拆桥的本领,所以脸上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出现。“这双鞋是你自己挑的。”他冷冷清清地瞥了她一眼,“不抓住你,难道等你扑到我身上来?”梁暖被他噎得语塞,只好斜了他一眼,喝果汁浇心火,谁知身边的男人又倾身过来,找茬的口气:“刚才顺手拿我当挡箭牌的时候,你好像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咳咳……”梁暖呛了一下,破天荒头一遭觉得这个男人又小心眼又幼稚,好笑地问:“那你愿不愿意?”“不愿意。”“咳咳。”梁暖又被他的坦白给呛住了,“那好那好,谁都算不上吃亏,勉强扯平。”尹光年含笑不语,梁暖还想再争两句,突然听到邻桌一个男人在对众人道歉,他声音辨识度很高,隔了一点距离也能听到:“抱歉抱歉,绕城公路四车追尾,堵了半个多小时。”梁暖脊背僵硬地转过身,一见到那人熟悉的侧脸,马上活见了鬼一般火速转过身去。尹光年见她鬼鬼祟祟,料到又是遇到熟人了,也回头好奇地看了看。“你别动,别动,对,就这样,替我挡着点。”她左手挡脸,头缩得很低,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见她难得心虚,尹光年有些想笑,抬眉:“遇到熟人了?同学?朋友?老情人?还是……债主?”“哦不对。”没待她回答,他就自己好心情地接了下去:“那个债主应该是我。”“你今天吃错药了?话那么多。”梁暖白了他一眼,把头压得更低。那个说话的男人自然就是许久不见的肖诚了。对他,梁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人家当年将一腔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不知珍惜,反而将它踩在地上踩成了稀泥。最后一次见面,他们甚至没有好好道别。那晚她向纪左隐晦地表白,却遭到他无视,心情恶劣地无以复加,偏巧此时肖诚约她吃饭,他最后一次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绝望的语气甚至带着一分乞求,一如既往得到否定答案后,一贯隐忍的他终于忍不住反问,“那个纪左就那么好?他能像我这样随叫随到?还是能像我这样大半夜被你叫醒一直陪你大小姐聊到天亮?对你来说,男人的皮囊就那么重要到别人的真心你都可以看不到听不到?”梁暖被他质问到面红耳赤,她心里隐隐认识到他说的都是对的,她对纪左的喜欢太过肤浅,而对于肖诚,她一直站在这段关系的制高点上,在纪左身上得不到的温柔和体贴,她就自私地向肖诚索取,却从未想过要付出什么,她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会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却忘了这样没有希望的守候是有期限的,肖诚不可能一味地任她索取下去。她在他面前任性惯了,嘴上自然不肯服输,红着脸说狠话:“对,我就是爱他的皮囊,看到他的脸我能开心一天,我那么喜欢他,总有一天他会被我的真心感化,他迟早会跟我在一起的。所以,肖诚,你放弃我吧。”肖诚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行,举杯对她苦涩地笑了笑,说了一声“我祝你心想事成”,之后甚至没有道一声“再见”,就起身率先离开了餐厅。真正的不欢而散。肖诚走后,有一段时间梁暖很不能适应。他花了很长时间让她信任他、习惯他、依赖他,后来她又花了很长时间戒掉这个习惯。她也并不是没有心肝的女人,他的好她都感受到了,甚至她想过,她对肖诚这个人是有朦胧的好感的,只是这好感并不强烈,她在他身上找不到爱情怦然心动的感觉。或许,他们之间更适合做朋友,只是当时的他们谁都没有发觉这一点罢了。台上订婚新人携手上场,纪左那温润好听的嗓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宴会厅每一个角落,他对着主持人述说自己对韩苏苏满腔的爱意,他当着众宾客许诺爱她一生一世,这些话语似曾相识,梁暖恍惚记得,半年前的某个晚上,他搂着怀里的前女友白婉,也是这般深情款款情深似海。梁暖又看向韩苏苏,这个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女人笑得又傻又甜,眼里的爱意几乎要喷薄出来,她好像是得了失忆症的女人,忘了这个男人张嘴即来的誓言似曾相识,一心只是沉醉其中。所谓的爱,真的经得起真相的拷问,还有时间的考验吗?如果是半年前的梁暖,对于这样的问题,她根本只会不屑一顾,她会潇洒地表示:先霸占纪左这个人,再慢慢得到他的心喽,我那么可爱,他迟早会爱我要的要死要活,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半年后的梁暖不再那么盲目了,人性那么复杂,让她学会了思考。爱会是那么简单吗?费尽心思得到那个人,真的能有一生一世吗?如果有,为什么被她爸捧在手心宠爱呵护的mama,经不起年轻男人的诱惑,抛家弃子一去那么多年无影踪呢。看着台上的幸福景象,梁暖微微有些伤感,不是因为曾经疯狂喜欢的纪左手里牵着好朋友的手,而是她猛然发现,她对这个男人的迷恋就这样被时间和生活消弭得一干二净。爱,果然是脆弱的东西啊。她自己都做不到永远爱一个人,又怎么期望别人也会做到呢?梁暖望着台上的风景,却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她的身后不远处,黄伊文的目光自始至终不曾离开她和尹光年,见他们俩肩靠肩歪头聊天,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将餐巾布□□成一团。沉思片刻,她掏出手机,调出微信,开始噼里啪啦打字。过一会,坐在不远处桌的两个时髦女孩与她目光交汇,抛给她一个“包在我身上”的得意笑容,便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摇曳生风地向某个方向走去。梁暖夹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心里藏着事,对满桌的美食也就兴致缺缺,偏头见尹光年也很少动筷,就知道这男人挑嘴的毛病又犯了。他除了不能推托的应酬以外,几乎从不在外面吃饭,也从不流连外面的花花世界,生活规律刻板,日子过得像个苦行僧,是她见过最宅的男人。但说他这个人无趣,又不至于,看得出来他爱美食,中西餐已经可以媲美大厨,到了周末他休息的时候,他的娱乐活动之一就是捧着食谱在厨房钻研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