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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霜佯怒地嗔她一眼:“什么‘你们’?无论当年有什么内情,你就是我罗家的小姑娘,这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活到罗霜这把年纪,自是豁达又通彻,许多话根本不必说太透,对当年之事也能猜到一二了。可无论罗霈与月佼的祖母是怎样相遇与初始,他最终将那枚椒图兵符交到了小姑娘手里,想必也是抱有侥幸,寄望于有人可以从中发现端倪的。“那小子自幼多是我在带,他骨子里是什么德行我最清楚;无论他与你祖母是在怎样的机缘下生了你母亲,若他不甘心认你母亲是他的孩儿,他是不会将那东西交给你们的。”罗霜抬手将月佼鬓边一缕发丝拢回她耳后,释然笑笑,沧桑而睿智的眸中洞若观火,“混账小子自来最会偷jian耍滑,书读得那叫一个鸡零狗碎,满脑子全是浆糊,只怕活到八十岁也只会是个混账老小子!他无非就是想不出什么周全的法子,又怕家中会责怪他少年时的莽撞出走,才含含糊糊不敢与你们多说什么,只将那东西给你们,就指着看天意,让你们没头苍蝇似地去撞大运,看最后有没有人能替他收拾烂摊子!”月佼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最终却只是“噗嗤”笑出声来。从前在红云谷中,祖父已是她见过的最有学识的人,他教给她的一切,她都深信不疑。直到严怀朗说,她读书根基不正,许多事学得七零八落,她才隐隐觉得仿佛是有些怪怪的。之后进了右司,特别是在小书院进学之后,她对祖父的学问、见解,才终于有了比较正确的认知。可那毕竟是她崇敬的祖父,她隐约觉得祖父有些事做得很奇怪,也不敢在心中多加腹诽。如今被罗霜骂小孩子一般骂了个顺溜,她终于如释重负,又觉有趣得很。罗霜只淡淡问过罗霈是哪一年过世,知道月佼祖母待他是好的,知道他的女儿女婿已英年早逝,如今只有月佼这一株小苗苗血脉传承,便就释然,不再深究那些让月佼不自在的隐情。这位饱经风霜的长者,一生也算波澜壮阔,世事洞明,很清楚什么才是重要的。罗霈已经不在人世,能知晓他最终的下落,便足慰心安,过往之事若有不愉快之处,便无谓再强行追根究底,翻出来平白伤了活着的人。“既如此,索性趁你曾祖母寿辰,将你的身份对外头的人也说一说,”罗霜欣慰含笑,“回家吧。”月佼猛摇头,见罗霜皱眉,忙又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不必敲锣打鼓到处昭告的,就、就自家人知晓不行吗?我还、还住这里吧,平日里也总在官舍的……”一急起来,就语无伦次了。“不愿张扬么?”罗霜想了想,终于退让一步,“陡然让你换地方,只怕你也不自在,那就还住这里,改日我着人将你替这宅子买下来……”月佼鼓了腮,嗔圆了眼:“不要的!我自己慢慢攒钱,钱够了再买。你、你若硬要买,我就,我就不理人了!”一老一少目光相持半晌,罗霜再度妥协:“好好好,不买不买。哎,小丫头是大人了,自己有薪俸的,不乐意花家里的钱。”“也、也不要到处去跟别人说我是……我是……”她答应与罗家相认,只是因为这血脉相连的牵系,却并不想贪图罗家什么。“我只答应你,不主动去对旁人说,”罗霜睨她一眼,哼道,“可若旁人问起,那一定是要照实回答的。你就是我罗家的小姑娘,我是你姑奶奶!”其实月佼是罗霈的外孙女,该叫罗霜姑婆才对;可她既称罗霈为“祖父”,罗霜便也循着她的习惯捋这称谓了。月佼咬着唇角想了半晌,才痛下决心:“那就,成交吧!”“既都成交了,还不叫人?”罗霜抬了抬下巴。“要旁人问起,你才许说你是我姑奶奶,你同意不?”月佼再度确认。罗霜略一沉吟,缓缓点头,“行吧。”“姑奶奶!”月佼笑眯眯、甜滋滋,痛快的脱口而出,当场把一向自持的罗霜乐了个见牙不见眼。****严怀朗午睡醒来已是申时,下到院中时听侍女说之前罗霜来过,怕月佼要难过,便赶忙推门进了书房。正在书房里揉着脑袋傻笑的小姑娘一见他,便乐颠颠扑上来抱住他,绘声绘色讲了自己如何痛快利落与罗霜相认,只听得严怀朗目瞪口呆。早知事情可以如此简单,就不该平白绕这么大一圈。严怀朗抱着她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接手替她按揉着她的额xue,没好气的轻笑,“所以,你还要不要去给你的曾祖母挑寿礼了?”“说起这个事,”月佼微恼地嗔着他,环住他脖子的双手一紧,凶巴巴地训道,“好你个严小二!哼!”“看到我额头上浮出来斗大一个‘冤’字了吗?”严怀朗回视着她,无奈一笑,“我怎么了?”“你竟没告诉我,罗堇南大人……”月佼张嘴在他下颌上咬了一口,有些发恼地改了称谓,“曾祖母,她今年的寿宴,是陛下在宫里给办的!”“我忙忘记了,”严怀朗闷笑着朝后躲了躲,别有深意地咬牙道,“你若再招惹我,今日可就别想出门了。”想想早前在榻上发生的事,月佼面上倏地guntang,忙不迭自他怀中跳了起来,假作若无其事地扯着他的衣袖拖他出门。严怀朗眸中漾起轻笑,由得她将自己拖着走。。月佼面上红云久久不散,为缓解尴尬羞赧,一路叽叽咕咕念着,“当初在飞沙镇时,你说过会带我去见皇帝陛下……”想想约莫就是去年此时的光景,当夜的种种历历在目。严怀朗薄唇略扬,哼笑一声,反手与她十指相扣,“那时你还对我‘下毒’,说在见到皇帝陛下、证实我身份之前,每个月会给一回解药,后来却从没给过。”“你怕不是傻?”月佼扭头嗔他一眼,笑弯了眉眼,“那时就跟你说过,是骗你的。”那时严怀朗突然闯入房中,她手中没有旁的东西防身,只有一罐子木蝴蝶留给她的化瘀药膏,便假模假式唬他罢了。之后她心中过意不去,明明主动招认过是骗人的,哪里来的解药给他?严怀朗长指略收,将柔软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斜睨笑眸,“你就是下毒了。”他中毒极深,只怕这一生,都要靠着身边这颗蹦蹦跳的漂亮小药丸子保命了。如此“悲惨”命运,当真是闻者伤心、简直流泪……偏他又甘之如饴,不必救了。第七十四章大学士罗霜是同熙帝登基之前最重要的臂膀人物之一,行事妥帖周全且雷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