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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惊动,谁嗅觉这么灵,已经跟了过来?但他是要当御史的人,警觉心已经有了。一想,不能在暗室里会友,便道:“我去前堂见他。”话音未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连我也要防着了?”束俊才望去,顿时惊住,惊喜地大喊一声“恩师”,已跪伏在地。好生一个大礼。“太师,卑职给您奉茶。”驿臣殷勤着。“不用了,你出去,把门关上。”面对这种无名小卒,程博简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只留了程博简和束俊才。束俊才赶紧引程博简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还好桌上有热茶,驿馆的差事做得很到位,一点儿没有怠慢。束俊才给程博简倒了茶,有些窘:“恩师怎么亲自前来,本该是学生去拜访您才对。”“你我不必拘泥俗礼。”程博简难得的和蔼,俊朗的jian臣脸都浮现着温柔的笑意。这番温柔若叫大正殿上任何一个人瞧见,都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有束俊才不觉得意外。从他科举得中,和其他门生一起拜访程博简起,程博简就对他格外不同。“听说皇上赐了你宅子?”程博简问。“是。”束俊才犹豫,“这是否……与礼不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想赏谁就赏谁,谢恩就好。”程博简看束俊才的样子,对赐宅一事显然有难言之隐,便问:“皇上赏你宅子,可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果然是“老jian巨滑”的恩师啊。对于程博简,束俊才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对程博简的专权独断早有耳闻,亦知道朝中对“程党”颇有微词,而皇帝陛下似乎也有意削弱程博简在朝中的力量,所以程博简如今已算不上一个极好的靠山。可人与人,除了利益,还有感情。程博简对他极为赏识,却又从不强迫于他,栽培得极有耐心。虽说自己早被视为“程党”一员,可事实上程博简所有的不合规之事,都不叫他染指。束俊才甚至隐隐觉得,程博简又历练他,却又保护他。一时间,束俊才都不知道该不该向程博简坦白。略作犹豫,还是道:“不瞒恩师说,皇上并未明言,但学生总觉得无缘无故赐学生宅子,还是和长公主有些关系。”程博简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是了。皇上赐这宅子,是要给你安家的。”“安家?”“你母亲……还在荣城?”程博简问。“是。学生未在一处安顿,不愿让母亲跟着学生颠沛流离。”程博简沉默半晌,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良久才睁开眼睛,道:“驸马若将母亲独自丢在故乡,实为不孝。但公主府从来都不赡养婆母,所以皇上赐你宅子,是让你安顿母亲的。”原来如此。看来皇帝为了让自己当驸马,还真是用心良苦。“可是学生不愿意当驸马。请问恩师,可有何良策让皇上打消此念?”程博简抬眼望了望他:“你说实话,可是嫌弃长公主不守妇道?”束俊才一愣,随即,眼光竟迅速地黯淡下去。“别人不知学生身世。恩师您最是清楚。学生从不对女人苛以‘妇道’二字。”这话程博简果然听懂了。他右手用力捏着椅子扶手,捏着那苍白清癯之手,杠出一条条青筋。半晌,那青筋才缓缓地潜伏到皮肤底下。程博简终于又缓了过来,低声道:“孩子。为师五个儿子,个个都不成器。只见到你的头一眼,就觉得见到了当年的自己。虽然你……不姓程,为师却将你当自家孩儿一样看待。“为师真心劝你。长公主……是良配。”束俊才不解:“可去年此时,恩师却叫学生远走高飞,去到江南避祸。为何眼下,恩师变了想法?”程博简望向束俊才,眼神慈祥。岁月虽然催砺了他的眉梢眼角,却也给了他饱经朝事变故的敏锐与洞悉,生出过尽千帆的沉静。他开口,语气低沉,却淡淡的,异常平静:“花无百日红。为师保不了你的那一日,长公主可以保你。”“恩师何出此言?”束俊才低声惊呼。他从程博简的话中,听出了惊涛骇浪。程博简缓缓起身,走到束俊才跟前,却发现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已经比自己还高。他点点头,甚至有些欣慰。“一入仕途,身不由己。大丈夫,当娶最合适的女人做妻子,而不是最喜欢的女人。这是为师给你最后的忠告。”“最后的忠告?”束俊才咂嗼着,总觉得恩师这番话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程博简望他的眼神,已经从柔和变成了绝决。“今天是你我最后师生相称,从明天起,你我在朝堂上再无情谊。你可以往死里撕我。”说完。程博简一把拉开房门。这一把,力气用得太大,房门轰然而开,差点将程博简带倒。“恩师!”束俊才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他。却被程博简甩开了手。程博简晃了晃,站定,想要回头,终究没有回头,大步走出驿馆房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165、都察院变革夜色愈深,皇宫也愈加安静起来。时近中秋,天上的明月已张出一弯野心,向满而去。秋风吹过京城,渐有了凉意。树叶沙沙响动,似要与殿内的人儿对话。内寝,宽大的龙床内侧,放着那只传说中的南海乌木雕花匣子。秦栩君斜倚在柔软的枕垫上,身边摊着一本册子,他的视线斜斜地落在册子上,似玉般洁白剔透的脸颊,泛出一片微红。显然又在“研究画工”。何元菱亦只穿着浅色绸衣,枕在秦栩君身上,乌发四散。“皇上,我还是觉得,这匣子得拿远些……”何元菱语声娇娇,引了秦栩君扔开那册子,一把将她从身上抱起,扣着她的腿,在龙床上打了个滚。“小醋精,吃册子的醋吗?”他抚开何元菱腮边被汗水粘住的一缕头发,凝望她娇肤上久久没有褪去的红晕。每回满足之后,她都像带露盛放的花蕾,荼蘼而慵懒。秦栩君又被她的模样撩拨到动了情,一弓身,咬住她的绸衣向上一撩,噙住了一片柔软香甜。“不是……那个……我是说,这匣子……让你贪婪……”余下的话,在秦栩君的猛烈进攻中,消散得不知去处。何元菱胡乱地想,当初竟然天真地以为他“不能”,是谁给了她这样的错觉?天杀的,这厮怎么还有精力早朝。本姑娘可是连当总管的力气都没了。……先帝们舞动了半日,也没见群主说话。靖宁宗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靖太祖最近在群书店得了一套飞行棋的棋谱,觉得好玩极了。比大靖朝什么黑子白子的围棋好玩一百倍。他只喜欢杀人,不喜欢计算棋子,飞行棋投骰子前进后退,十分简单粗暴,就很中他的意。一人分饰几角,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