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选个什么样的曲子？”江晚月伸手在琴键上轻轻按了两下，简单的一首小星星便倾泻而出。 苏拾安舌尖轻轻抵住上颚，他忍不住弯着眉眼笑，等最后一个乐音落下说道：“不如就这个。” 江晚月手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反差萌？”温和优雅学神苏拾安童心不减，在迎新大典上四手联弹小星星…… “嘶。”江晚月倒吸一口冷气，“不成，这事不成。” 苏拾安看着她如同调色盘一般来回变的脸色实在好奇她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在学习和管理家族企业上无往不利的学神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对一个人百般好奇。 苏拾安：“那就《When I Miss You》。” 江晚月轻轻啊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出神。 “怎么了？” “没事，就是这首曲子，是我学会的第一首。” “一般人不是先学小星星吗？” “不。”江晚月摇头，“我的钢琴不是老师教的，是我的母亲，但是这首曲子是我的……哥哥教的。” “哥哥？”苏拾安微微挑眉，没听说他的副会长还有哥哥啊。 “不是亲哥，邻居家的哥哥。”江晚月摆了摆手，“还是练琴吧。” 选定了曲子，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任何阻碍。四个人最后对了一遍流程后宣布练习活动圆满结束。 此刻距离迎新大典不过半天时间，明天早上八点，他们就要到大礼堂了。 洛娴把奶茶分了出去，“可以了，赶在傍晚前结束活动，咱们明天早上见！” 于书航也和苏拾安、江晚月打了个招呼便先走了。江晚月蹲坐在礼堂侧边的台阶上出神，苏拾安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走了。” 江晚月眯着眼睛，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借力站了起来。 “有点累。”她说。 “那……迎新大典结束之后正好赶上周末，请你们出去吃饭？” 江晚月的手轻轻捏了捏苏拾安的手腕，“去！学长万岁！” 女孩一瞬间便打起了精神，喊了一句口号又颓废了下去，她轻轻啧了一声，“太累了，我要回去睡觉。” 苏拾安没拦她，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江晚月和洛娴的性子看起来相像，实则大为不同。洛娴是真的开朗，什么都不想。而江晚月是用那种开朗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和表现。 不过苏拾安大概是个特例，江晚月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没隐藏过，也许是因为，对方狼狈的样子他都看见过。 手机在衣兜里微微震动，屏幕上标注的名字是母亲。 “喂。妈，怎么了？” “哎？这话说的，没事不能找你吗？” 苏拾安拿起外套慢慢穿上，起身往外走，“没有，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筒对面的苏母笑了一声，“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碰到谁？ 苏拾安怔了一下，聪明的学神第一次有些疑惑，“您不是在国外呢吗？” 国外有熟人并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但是他母亲这么问，肯定是那个人他也认识。 “是啊，我在国外。没想到你江叔也在国外，他们家小女儿都十五岁了，很早之前就搬到国外来了！”苏母声音里带着笑意，碰到熟人对她来说开心极了。 “江叔？他……”苏拾安皱起眉头，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哎，你忘了，你江叔在你十一岁那年就去国外生活了。” “他女儿叫什么？” “江雨。” “江叔现任妻子是？” 苏母顿了顿，像是才反应过来苏拾安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在意当年你江叔的大女儿，可是她和她母亲当年发生了车祸啊，所以你江叔才离开国内。” 苏拾安揉了揉额头，隐约觉着这件事情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沉默片刻问道：“那……他的大女儿叫什么？” “江琪。” 听到这个答案，苏拾安莫名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江晚月……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个人就是江晚月呢…… 电话里苏母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放不下江琪，当年听到她们母女两个人出了车祸你还高烧了几天，醒来以后你都没有再问过这件事情，怎么今天又想起来了？” 苏拾安：“可能……”因为江晚月和记忆里的人很像。 他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他需要更多的证据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 晚上九点半，原本团成一团的被子微微动了动，躺在床上的女生慢慢露出个脑袋，一脸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后坐了起身。 自从下午四点回来她便一觉睡到了九点半，最后实在熬不住肚子发出的抗议，江晚月不得不起来。 如果可以感觉不到饿这种感受多好…… A大是顶级学府，A栋寝室五层和六层都是单人寝，带着独立卫浴，江晚月住在六楼单人寝也没有会吵到室友的烦忧直接下床开了灯。 随后坐到椅子上发呆，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开始响铃，江晚月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这才清醒几分。 “喂，会长，你干嘛大半夜打电话，吓死人了！”江晚月趴在桌子上，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什么力气的质疑苏拾安。 苏拾安：“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饿了？” “嗯……”江晚月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现在要走到食堂都能饿晕过去！！！ 电话那边的苏拾安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电流的轻笑恍若钩子一般轻轻拨动江晚月的心，让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苏拾安：“下来吧，我在你寝室楼下，带了点食堂的东西。” 江晚月啊了一声，站起身手拿着电话便夺门而出，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简直要喜极而泣，“学长你也太好了，你怎么这么好！小女子此生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吧！” 苏拾安笑了一下，应道：“好啊。” 江晚月啧啧感叹，“学神脾气真好。” 这一会变了三个称呼，苏拾安也不纠正她，随着她高兴。 江晚月出了电梯便直奔楼外那道修长挺立的身影，宿管阿姨正好是上次值班的那个，看见江晚月如此激动的跑了出去有些莫名。 她跟了几步出去看见了苏拾安，这才点点头，“原来是找男朋友，但是小江你下次别跑这么急，而且出来还不穿外套！” 夏天的晚上还是很凉的，但是江晚月的眼前只有吃的！鼻端食物的香气简直要人命！ 江晚月也不管宿管阿姨说了什么，只是囫囵的点头，伸手去够苏拾安手里的食物袋子，她已经闻到了关东煮的气味！ “别着急啊，东西都是你的，没人抢。” 江晚月被塞了一口小笼包，暂时缓了下眼冒绿光的状态，女孩乖乖巧巧的站着，只是一只手还拉着苏拾安的袖口，“学神，感谢投喂，感谢救命！！！” “知道就好，别忘了明早八点的迎新典礼。” “不会忘记的！保证不拖后腿！” 苏拾安把吃的递了过去，“上去吧，外面很凉。” “啊……”女孩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瞬间的失落，很快便被掩盖过去，却依旧被一直注意着她的苏拾安看见。 想了想，他伸出食指轻轻抵住了江晚月的头，“早些睡，明天迎新大典结束后，带你们去吃饭。” 江晚月点头，“好。” 女孩转身进了楼内，依旧是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她回头，灯下的那个青年依旧在看她。 苏拾安瞧见她回头，挥了挥手，学着那天晚上江晚月的样子说了一句晚安。 江晚月弯着眉眼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江晚月发现，她的每一次回头，苏拾安都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而每一次苏拾安等着的时候，她都会回头。 苏拾安应该有好好观察过江晚月，买的东西都是符合她口味的。 关东煮、小笼包、水果沙拉和草莓蛋糕。 江晚月回到寝室后把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配字“感谢学神救命之恩！” 江晚月不常发动态，这一看也普普通通的动态没什么人回复，却让洛娴嗅到了大瓜的气味。 洛娴在私聊戳了戳江晚月，【怎么回事，你？】 江晚月：【排练结束之后回寝睡觉，差点饿死，学神雪中送炭。】 洛娴坐在床上皱眉，有些不可思议，学神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了，专门给你送，难道不是有所求？ 洛娴：【小心你的学神有所图谋。】 江晚月吃了一口关东煮，幸福的冒泡，【能有什么图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洛娴：【傻孩子，多吃点，吃完了洗白送你上路……】 江晚月回了个滚蛋的表情包强行结束了本次对话。 犹豫半响江晚月打开了和苏拾安的对话框，又顺手加了个置顶，发了个学神晚安后便关掉了手机。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对你很温和的人，我想没有一个女生不会心动。可是心动是心动，也许你也不会迈出一步想要去触碰他，因为似乎这一切都显得高不可攀。 又或者说，江晚月也不敢，无论是在现实还是网络上，无数人对苏拾安这个存在趋之若鹜，苏拾安拒绝了所有表白，毫不犹豫。 她想，她不敢赌自己是不是那个例外，但是，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江晚月便起来了，等到七点半便到了礼堂，她以为自己会是最早的，结果苏拾安来的比她还早。 “学神，早上好啊！” “早安，吃饭了吗？”说着，苏拾安把手里提着的纸袋递了过去。 包子和豆浆的香味一下便飘散了出来，江晚月来之前只吃了一点饼干，此刻魂都快被勾走了。 “学神，你也太体贴了吧！”江晚月拿过早餐，脸上的酒窝清晰的浮现出来。 洛娴走在江晚月的身后一脸没睡醒的暴躁不耐，“这学校怎么还存在，怎么还不没，怎么年年都要开迎新大典！！！” 眼看着她就要迎面撞上人于书航拉了她一下，“看路。” 洛娴皱着眉懒散的靠到于书航身上，“小于子，起驾。” 周围的几个准备人员都是学生会的人，看着这四个人的相处模式都在偷偷的笑。 等女孩们去试衣间换礼服时才有两个女生拿着奶茶上前，苏拾安看着她们脸上挂上了标准的客套笑容，“怎么了？” 左边的女孩抿了抿唇，偷偷问道：“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学姐？” 右边的女孩用手轻轻戳了左边女生一下，像是吃惊她怎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苏拾安脸上的笑意带了几分真，“不能告诉她。”他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唇上，弯着眼睛，笑得温柔。 女孩们一瞬间脸色爆红，“学长……你，你别太……你要是喜欢就表白，我们学姐很优秀的，还有这个奶茶给你，拜托你转交给学姐！” 说着两个人转身就跑，旁边的于书航看着那两个姑娘跑远极为震惊，“现在的女生脑子里在想什么？而且竟然不是来表白的……不对，也算表白，只是表白的对象是副会。” 苏拾安舌尖轻轻抵住上颚，哼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她们说得对。” 于书航没懂他的潜台词，皱着眉问道：“你真的喜欢副会？” 于书航和苏拾安的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处理事情，从小到大的交情，他可没见过这芝麻馅汤圆对什么人好过……哦，除了当初那个邻家meimei。 苏拾安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是含糊的说道：“时机不对。”虽然有好感，可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 “哎！听说这次的主持人里有学生会会长！风云男神！” “啊……我是为了来看副会的，上次我生理期突然来了，都是副会帮的忙，可是平时好难见到她！” “听说今年的热场节目是会长和副会表演！”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就在这时，礼堂的等突然全部熄灭。 一瞬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她们知道，这是主持人们的热场来了。 每一次由主持人们来热场的节目都不会提前告诉大家，每一次都是一个惊喜，学生会每年的节目就没有重复的，因此大家都很好奇。 几个零碎的琴音被敲了出来，随后是一段很轻快的小星星，只听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温和而缱绻，像是情人间的低喃，“下面，才是本次的节目。” 一束追光灯打在舞台中间，一身玫红色晚礼服的姑娘坐在琴凳上刚收回手，而她身侧站着一个黑西装的俊美青年。 青年坐到了女生的身边，两个人对视一眼后一起说道：“那么，一首《When I Miss You》送给各位，作为本次迎新大典的开场。” 低下的人爆发出一声喝彩，等到人群寂静下来，钢琴声也悠悠然的响了起来。 这首曲子语调温柔，像恋人之间的缱绻低喃，极为缠绵，让人觉得心情万分平静，又好似给人下一秒就去表白的勇气让人澎湃。 两个人的配合完美，极为默契，恍然间似乎所有人都见证了一场美好热烈经久不息的爱恋。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满堂喝彩。 “呦，看来我们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这个头开的很好哦！”洛娴浅白色的晚礼服，头发利落的挽起，此刻笑意盈盈的和于书航一前一后上了舞台。 江晚月的晚礼服裙摆很长，玫红色更衬得她皮肤白皙，笑起来时脸上的酒窝极为清晰，瞧着更为耀眼。 “说明我们这次的迎新活动一定会非常精彩啊！”江晚月站到苏拾安身边。两个女生站到了C位，两个男士在外侧。 洛娴有些吃惊的拍了拍江晚月的肩膀，“好啊，红白站一起，这可以组CP了。请大家忽视外围的男生，注意我们两个。” 说着洛娴微微靠近江晚月比了个耶，像是在让人拍照一样。 台下的同学果然不负洛娴期望，真的拍起了照片。 江晚月笑了一声，“好了，说正事。” 于书航：“尊敬的各位来宾、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 洛娴：“很高兴由我们四个人代表A大的老生们给大家发表欢迎词，当然我们还是很有水准的，会长苏拾安、副会长江晚月和学习部部长于书航都是学神。” 台下有人喊了一句你呢，洛娴顿了一下，“本人中等……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你们这群人，坏得很啊！” 台下哄笑，江晚月接着上一句话说道：“金秋送爽，丹桂飘香，我们这几位学神又迎来了新一批的竞争者，请允许我代表本校的所有老师同学对你们表示最热烈的欢迎与最诚挚的祝福。” 苏拾安是最后一个，他轻叹了一口气，“可爱的大一学子们，你们即将在这个美丽的校园翻开人生的扉页，下面我们将为你们介绍这陪着你们度过最难忘时光的校园……” 准备的开场词不长，几个人练习的次数多，这么下来异常顺利，等到准备节目的人上了场，四个人才退下来。 江晚月去年没参加主持，此刻有些倦怠的叹了一口气，苏拾安半扶着她，女孩语气生无可恋，“好累哦……” 苏拾安：“这个节目大概五六分钟，然后是于书航和洛娴的词，你可以休息将近十分钟。” 洛娴在旁边眯了眯眼睛，“学长你不是应该这个时候把人推走才符合人设吗。” 苏拾安瞥了她一眼，后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苏拾安没理，伸手拿过之前那两个女孩送的奶茶递给了江晚月，“之前你在换衣服的时候，你学妹送你的，你出来就被叫上台了，当时便没给你。” 江晚月碰了一下杯壁发现还是温的，有些惊喜的接过，“哪个小学妹这么好！” 迎新大典结束后已经在中午了，众人纷纷离席，苏拾安站在试衣间门口等两个女生。 “去哪吃饭？”青年指尖在屏幕上慢慢滑动，“或者应该问，吃什么？” 试衣间里的洛娴啊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都行，我要累死了。” 苏拾安正想问江晚月，便被人叫了一声，“学长……” 女生脸上带着红晕，手上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听到这个声音，试衣间里的人和试衣间外的人都静了下来。 江晚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抿了抿唇。 “学长……我喜欢你！”女孩把信封往苏拾安面前递了递，“我是大二的，前阵子我们有在邓家的宴会上见过……” 女孩眼睛里满是期待，苏拾安下意识看了一眼试衣间的方向，“抱歉，我不能接受，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听到这话一下红了眼睛，大概被人拒绝这件事情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听到这个理由还是有些失落，“那……祝学长早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女孩转身跑开，而这一方空间瞬间变的寂静，洛娴打开门干笑了几声，“学长……你看看，这可不是我们故意吃瓜的。” 洛娴看了里间一眼，“月月，好了吗？我们快去吃饭吧！饿死了都要！” 洛娴声音轻快，试图驱散空中的那些尴尬。 江晚月看着自己，轻轻揉了揉眉心，喜欢这么个优秀的人还真是对心脏的一种锻炼，她想。 苏拾安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喜欢的人应该也是能够和他比肩的吧…… 试衣间的门被敲了敲，有些担忧的男声传了过来，“怎么了？” 江晚月在手机上敲了几下，打开了门，“没事，只不过聚餐你们去吧，我mama刚发来消息，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我去找她。” 洛娴微微瞪大眼睛，“江姨来找你了？她不是很忙吗？” 手指控制不住的收紧，江晚月笑得灿烂，“也许她来出差，顺道来看看我呢。” 看着女生远去的身影，苏拾安有些迷惑，“她随母姓？” 洛娴：“嗯……算吧。”母亲和父亲都是姓江，随谁都是一样的。 出差是真，看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假…… 咖啡店里放着优雅的提琴曲，蛋糕的甜香和咖啡的苦涩中和，有一种奇妙的香气。 洁净的玻璃窗上映出面容精致的女人，她优雅的坐着，双手交叠，身体微微靠前。那不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态度，而是谈判桌上，商人们为自己谋利的时候的样子。 江晚月微微垂眸，视线落到了杯子里的咖啡上，她很不喜欢苦涩的咖啡，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苦了，为什么不喝点甜的东西呢？ 可是她的母亲总以为那该是自己的爱好。 “我会离开这里，到国外生活，日后会定期给你打钱，如果……没有必要，便别再联系了。” 江晚月弯着眼睛轻轻笑了一下，轻声道：“mama，我很希望你幸福的，我长大了，可以自己养自己，您……不必担心我。”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半响江宁才说话，“很抱歉这么对你……” “不。”江晚月第一次开口打断了母亲的话，“您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我……自己也可以，我已经长大了。” 我也应该足够坚强去面对你们了。 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也吹乱了女孩的长发，抬手的瞬间一滴清澈的眼泪落入咖啡杯。 “那么，再见。” “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