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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知道,等堂邑侯归西之后,陈家就会交给长子陈须,而这个以油嘴滑舌著称的次子陈蹻根本没有什么能耐,所以自然不能世袭侯位。既然没权没势,别人为什么要去巴结他?可不就非常的冷清么。犹豫昨日小皇子刘据睡得太晚,今天一天都恹恹的,卫子夫并没有把他带出来,所以今日也没人来陪嬴政说话。嬴政一个人自斟自饮,等着宴会结束,就看见一个少年人穿梭在人群中,他每走一步,都有人过来敬酒,众人都知道,这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皇后娘娘的外甥,正是霍去病。皇上器重霍去病,那已经不是秘密了,刘彻觉得霍去病从小就有将才,以后必定能超越卫青,所以就着重的培养他,从朝廷里给他亲自挑选师父。还组建了一只御林军,准备等霍去病长大以后,就将这只御林军交由霍去病掌管。刘彻识人的本事确实没错,这个孩子确实也是从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将才天赋,因为这个人并不简简单单是卫青的外甥而已,还是当年曾经叱诧一时,助秦王政平定六国,实现大一统宏图霸业的将军王翦。王翦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效忠过谁,还被那个人封为帝师,只不过王翦始终是个凡人,他身为霍去病已经生活了十四个年头,有一个疼惜自己的舅舅卫青,还有一个分外器重栽培自己的皇帝。刘彻几乎给了他作为一个军人,所有的梦想,无论是军队,还是信任。就当他马上就要融入于此的时候,霍去病却遇到了这个人,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那个人却说出了他分外耳熟的话,让他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种种,无论是热血的,铁血的,还是苍凉的,心酸的……霍去病见到嬴政一个人坐着,就想去探探口风,也或许是自己想的多余了,只不过他想要过去还真不好走,一堆的人前来敬酒,喝完了一波又一波。还好霍去病自觉酒量不浅,和一堆面带假笑的大臣诸侯王客套完了,终于走了过去。嬴政看着站在自己桌案前面的人,只是抬眼笑了一下,伸手道:“请坐。”霍去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猛地袭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有一种血液都被烧得沸腾的错觉。霍去病平复了一下心情,当下坐下来,抬起杯盏,笑道:“陈大人何故一个人独饮,不如我和你喝两杯?”嬴政笑道:“常听说霍去病为人直爽,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霍去病愣了一下,随即张了张口,半响没说出话来,当年王翦出身将武将世家,秦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说以前经常听说王翦为人直爽,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霍去病就算是个武将,但也听得出来,嬴政这是在给自己提点。霍去病喉头有些发紧,他没想到,在时移世易之后,竟然还能见到熟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当年效忠过的秦王……刘彻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有些放不下,那样相似的眼神,已经让刘彻想不明白,到底是陈蹻像陈阿娇,还是陈阿娇与陈蹻相似了。刘彻想借着今日酒宴的时候,过去和陈蹻说两句话,没成想刘彻刚一站起来,就看见霍去病坐在嬴政面前,也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反正刘彻从没见过嬴政这样的笑意。印象里陈蹻除了油嘴滑舌什么也不会,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陈蹻怎么了,一改往日的行径,竟然干练起来,还有些雷厉风行的感觉。自从在平阳公主府那夜之后,刘彻觉得嬴政就没对自己笑过,连谄媚的笑意都没有,最多就是冷笑。而此时,刘彻眼睁睁看着嬴政在笑,而且不是冷笑,也不是谄媚的笑容,竟然还有些温柔?霍去病迟疑了好半天,才道:“臣……臣没想到竟然是主上。”霍去病的声音很轻,不过嬴政听得一清二楚,嬴政道:“我也没想到是你,只不过那日你在宣室阁前面卸剑的动作,我以前可是看了不下百回,自然就有印象。”霍去病没想到嬴政会对自己有印象,要知道帝王都是薄情的,任谁都能给他卖命,而嬴政却记住了他卸剑的动作。或许做臣子的就是这样,会被一丁点儿的恩德所打动,即使没有金山银山,即使没有封侯拜相,即使遗臭万年,也会为了这么一丁点儿的恩德,肝脑涂地的效忠。嬴政看着他的模样,伸手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刘彻往这边走了过来,嬴政给霍去病打了一个眼色,霍去病连忙收了心神,站起来给刘彻行礼,笑道:“皇上也过来了。”刘彻也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笑道:“你和陈蹻也认识?”霍去病笑道:“刚刚认识的,聊得投机,就多聊了两句。”刘彻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霍去病,笑道:“你这小子,竟然还有人能跟你聊得投机?不会被你三两句话撅回去么?”霍去病看刘彻这意思,似乎是和嬴政有话要说,于是道:“臣先到别的地方去了。”刘彻点点头,朝着霍去病的背影,道:“少喝些酒,让你舅舅知道,一定会教训你的。”霍去病连忙应声,他曾经是军人,军人很少有不喝酒的,尤其像他这样自负是粗人的人,自然也喜欢饮酒,不过卫青对霍去病的期望很高,自然教导也就很严格,霍去病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而且性格又冲动,不是十分沉稳,喝了酒就更容易闯祸。刘彻等霍去病走远了,才坐下来,看着嬴政站着,抬头道:“坐啊,坐。”嬴政不知他坐自己这里是干什么,只能坐下来,刘彻见他不说话,率先笑道:“陈蹻啊,朕是来向你兴师问罪的。”嬴政并没有害怕的神色,依然很镇定,道:“不知皇上要问的是什么罪。”刘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自然是昨晚上,你把朕推到池塘里的罪过。”嬴政嘴唇挑了一下,道:“昨晚陛下醉了,可不是卑臣推的,是您自己没有站稳。”刘彻看着嬴政的笑意,但是不像刚才嬴政对待霍去病的笑容那么温柔,这让刘彻觉得很不满意。刘彻道:“这件事不能如此作罢,朕已经给你记下了,以后你若是犯错,一并罚回来。”嬴政道:“卑臣用谢恩么?”刘彻本想和他调节调节气氛,哪知道嬴政总是一句两句话噎自己,当下咳嗽了一声,道:“朕是来向你说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