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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喜欢的女生到了奇怪的地方

    “叮零零——”

    随着放学铃声响起、老师关门离开班级,一时间班内吵闹起来,叽叽喳喳的青春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几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他们肆意的聊社团,聊商店街,聊喜欢的人。

    “嘿,阿诚!今天放学了也要去棒球部吗?”后桌的朋友斜挎着包,猛地扑上来,一只胳膊挂在诚颈肩,露出那张贴着ok绷的脸来,“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啊,阿诚你长的这么秀气,结果在棒球部也算个主将了?”

    白武诚只是抿了抿嘴,声音温润,让人无端能联想到夏夜的清风:“今天不去…今天棒球部没有活动,我打算去商业街买礼物。”

    后桌恍然大悟:“对,我想起来你跟我说过!那今天阿诚你要自己走咯?……”

    耳边是后桌喋喋不休的唠叨,诚低顺般垂着头收拾书包,他一向做事谨慎又有条理,即便身边人的干扰也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然而身前忽的刮起一阵风。

    那风似是裹挟了清香,扑进诚的鼻腔,于是诚似有所感,不自觉抬起头来。

    身前,花梨同学匆匆提着包大步掠过,应当是赶路有些着急,步子大了些,无风自起风,额前土里土气的刘海也被风掠至一边,露出光滑的额头来。

    那双清澈的隐在眼镜后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路,不分半点眼神给班级内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见她的眼睛了。

    诚忍不住这么目送着花梨同学匆匆奔出教室。

    后桌也发现了诚的目光,跟着望了一眼问:“那是…?”

    教室的门被合上,诚也收回目光,继续专心收拾书包:“是同班的花梨同学,我发现她最近每次都很赶时间一样奔出教室,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合情合理的说法,然而后桌不怀好意地笑笑:“哎——?阿诚你怎么这么关心花梨同学的动向啊,难道是——”

    未言尽的话语里满是揶揄,后桌眨眨眼,期待的望着诚,似乎颇为期待这个好友恼羞成怒到脸红的样子。

    然而诚并不上套,他只是扭过头笑着望着后桌:“只是因为前几天赶去棒球部的路上撞了一下,所以才注意到的,你别想太多啦!”

    “怎么这样嘛!”后桌立刻摆出死鱼眼,很是不满这个回答。

    “那么,”诚拨开后桌的胳膊,单肩挎起书包,冲后桌笑笑,“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哦哦,明天见啊!”

    校门口陆续停了不少车,诚同偶遇的朋友们一一道别后,自家负责接送的车已停在了面前。

    刚坐上车,诚便提醒司机:“今天先不用直接回家,我们去银座那边,我需要去买一些东西。”

    驾驶座的黑衣男子言简意赅:“是,诚少爷。”

    银座各类商场琳琅满目,光彩照人的建筑里,无论何时都有不少人在这里挥金如土,富人们在这里挥霍无度,更多的普通人怀揣攒了许久的工资才敢踏进高奢侈品店内细细挑选着或华贵或高定的衣服。也有不少染着新鲜发色的年轻人在夜晚踏足这里的酒吧和歌舞厅,纸醉金迷间,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似乎都旋转在美色与酒色中。

    诚站在四丁目街口,怀里抱着包装好的挑了许久的项链——这是他为即将生日的姑姑精挑细选的礼物。

    诚虽然在学校也受女孩子欢迎,但显然他并不对女性装饰品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这条嵌着绿松石的项链还是柜姐帮着对比了好几条之后帮着选出来的。

    选完项链出来后,已经是日照东山,夕阳渐斜。

    金色的夕阳光散在银座各地,金属的建筑边框折射出刺眼的光,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广告牌开始亮灯,粉色与蓝色相弥合的灯牌试图吸引人的目光。娇贵些的太太小姐撑着的伞尚且还没有收起来,夜间档工作的人已经梳妆打扮好三三两两钻进歌厅。

    今天不是周日,私家车却也因为人流量的问题无法再开进四丁目,只稍稍停在了远些的街对面。

    车内早被司机先生开了空调,又备好了冰镇饮品。诚将包装好的项链搁在置物架上,满足的大喝一口冰镇果汁。虽然不是炎夏,但东京近日来温度日渐爬高,对于诚这个浑身散发着活力的青春期男生来说还是有些嫌热的。

    路口转弯时,咬着吸管的诚不经意间往车窗外瞥了一眼,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在幽闭的巷口处,他真真切切地看见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虚虚围着一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少女,能从几个男子的胳膊处看见隐隐的纹身,甚至站在最外侧的男子脖颈处有一条极为显眼的疤痕。

    而从那几个男子漏出的空隙间,诚分明瞧见那个被围着的少女微微抬起头——正是自己想要接近的花梨同学!

    “停车!快停车!”这一瞬,诚脑海里再无平日父母教导的冷静绅士,刚刚惊鸿一瞥的场景好似一滴溅入油锅的冷水,瞬时炸的诚脑海里乱七八糟一团。他的后背不自觉渗出冷汗,心跳也开始愈发大声、愈发快起来,手也不自觉紧握住手上的杯子。

    然而诚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他脑海里几乎全部被“要快些去救花梨同学”这个想法给爬满了。

    司机一时诧异,但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是,请您稍等。”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路边,只是这个地方距离刚刚看见的巷口已经有些许距离了。

    诚没再考虑什么,打开车门便是一跃而下,直奔那巷口疯了般跑过去。细碎的短发一颤一颤的,有汗珠顺着发鬓流下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体内的血液似乎都要冲破皮肤奔涌出来,心跳声也大的仿若是在耳畔响起。

    一直冲到巷口前,突如其来的大运动量让诚也不由气喘吁吁起来。

    稍稍平了平喘气声,诚有些紧张地朝巷口走去。

    漆黑的逼仄的巷子内空无一人,连光都渗不进去多少。

    诚站在空落落的巷口前,内心被细细密密的懊悔给爬满——这里空无一人,花梨同学会不会已经出事了?那几个男子看起来就很凶,花梨同学会不会受伤了?我要是能再快一点赶到这里的话,是不是能救下花梨同学了?

    诚呆滞地站在原地,他茫然的拿出手机想问问花梨同学有没有出事,却猛地想起自己没有花梨同学的联系方式,于是握着手机的手又垂了下去。

    巷口的影子呆立了好半天,最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

    “少爷,您回来了。”

    司机松了口气,选择不去触及少爷的隐私, 而是话锋一转,递过去一条手帕:“少爷,果汁杯上的水珠有些多了,您擦擦手吧。”

    诚这才反应过来,他望向自己的手,刚刚自己狂奔出去时连手上的果汁都没放下,现下里面已经洒了不少果汁出来,于是心情更加低潮,接过司机的手帕,泄气地苦诉:“我似乎看见了同班同学被人欺负,但是我赶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我找了好几条街都找不到……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司机隐隐猜出了什么,立时正经反驳:“少爷自然不是无用,少爷愿意冲出去已经是有正义与勇敢了,如果少爷的朋友知道的话,想必也会感激您的!”

    诚目光不自觉移开,脸微微发红,小小声:“还不是朋友呢……”

    第二日的天气很好,但诚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在上课期间,他总是不自觉目光移向一如往常般认真听课的花梨同学。

    花梨同学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依然是土里土气的刘海和披肩长发,裙子合乎规矩的在膝盖下方,戴着能让人看不清眼睛的黑框眼镜,除却成绩优异外似乎找不出更多的夸赞点,男生们谈论班级女生时也总是无意间跳过这个实在不引人注意的女生。

    午间休息时,诚主动凑到了花梨同学身边,期期艾艾地开口:“花梨同学……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我的意思是说,你最近一个人回家安全吗?”

    花梨同学被诚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迷茫,但她只是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并没有什么困难,白武同学多虑了,没有别的事的话请恕我先走一步。”

    诚不知再该说什么,但是眼尖的看见了花梨手臂上的一小片淤青,顿时对自己的担忧充满了坚信:花梨同学一定是被欺负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被警告不可以求助别人!

    满脑子都被这些危险讯息搅个不停,兼之昨天没有救下被欺负的花梨同学更是充满懊悔,诚花不过几分钟就下定了决心:

    今天要偷偷跟在花梨同学身后保护她!

    提前跟棒球部部长和家里的司机打过招呼后,诚抓着早已经收拾好的包,甚至来不及同后桌打声招呼便急匆匆找了间杂物室换成体面的衣服。

    回家部的成员不少,诚混在这些人之中,虽然也收获了一些奇怪的目光,但好歹还是成功坠在了花梨同学身后不远处。

    花梨同学步伐迈得很大,那头长发便不断被撩起发丝,看不清脸色,只能看出很是匆忙的赶路,似乎在奔赴一场限时的约会。

    然而很快,诚便镇定不能了。

    花梨同学是直奔着银座而去的,直奔那座富人娱乐之城。

    开始时诚还能安慰自己花梨同学说不定是路过的,然而这点庆幸般的猜测在遥遥目睹着花梨同学面不改色地踏入一间占地颇大的奢侈品店时烟消云散。

    向来土里土气的花梨同学为什么会进去这间奢侈品店?是在这里做导购吗?

    诚有些纠结的咬紧下唇,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就当是给姑姑买更多的礼物吧,进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就这么顺便和花梨同学打声招呼好了。”

    店内灯火通明,纯白无一丝污垢的瓷砖地板几乎要映出人影来,头顶上的天花板是镜面设计,一盏盏灯散出的光芒更是折射到店内各处,更显得亮堂无比。

    有导购早在看见有人进店时便殷勤地走过来,只是当看清诚的脸后,原本那踌躇满志的笑容不自觉有些怪异,更多是掺了些疑惑与怀疑。可当看清诚身上得体的手工高定服饰后,原先还犹豫的眼神便坚定下来,得体又礼貌道:“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您与哪一位有预定吗?”

    诚只当这导购说的是提前预约的导购帮助购物之类的,想了想,不太好意思道:“花梨…花梨小姐,我与花梨小姐有预定。”

    那导购恭敬地弯下身子,做了个“请” 的手势,引着诚向店内部走去,直直穿过试衣间,忽然在一面嵌有密码锁的墙壁前停下来,伸手在其上摁了几个按键。

    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墙壁完美处于视线死角处,上面有两个高清摄像头死死对着这个密码锁,从店外看根本看不出这个地方还有隐蔽性如此高的墙,而在店内若是没有引导也找 不到这个地方。

    不等诚细想,那墙上裂出一道笔直的缝,那缝隙忽然拉开来,露出藏在其后的黑漆漆的向下的楼梯。伴着这楼梯的显现,楼梯两侧的墙壁上的灯也一点一点顺着楼梯亮起来。

    而楼梯正下方正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侍者,那侍者面具掩面,见到诚之后,恭敬地躬下腰,诚身边的那个导购也是垂下头,只做了个“请”的姿势。

    从楼梯开始,这隐藏的地下各处便铺满了金棕相交织的花纹繁杂的地毯,诚走到侍者面前,侍者自发抬起头来:“先生,欢迎光临m格斗俱乐部,祝您在这里玩的愉快。”

    ……什么俱乐部?

    那侍者并不等诚回过神,似乎是将诚当成了熟客,熟稔地询问:“请问需要购买多少时长呢?”

    ……时长?

    隐藏在墙壁后的地下一层,奇奇怪怪的俱乐部,购买时长。

    这些信息汇聚在诚脑海里,已经自发构成了一个答案——花梨同学似乎是在这里做援交工作。

    一时间巨大的落差席卷诚全身,那股子要保护花梨同学的劲一下子松懈下来,不知名的酸涩感开始慢慢爬上他的心头。对于正在等候的侍者,诚一肚子心酸般的迷茫不知何处说。

    他打量着这个虽处于地下,但却暗暗含着奢侈意味的空间。

    用来支撑上梁的柱子似乎是仿罗马柱,却被刷漆上红黑色,墙壁均是用了红黑打底却有金色暗纹的墙纸,墙上挂着不少隐晦却又渗出色情意味的图片,烛台造型的灯各处可见。

    最后他又望向面前这个安静的侍者,终于开口:“我希望,购买最长的时间。”

    我希望,去和她道个别,今后不再打扰。

    “好的,请您这边支付。”

    侍者对于这漫长的等待毫无怨言,声音一如刚开始般恭敬。

    诚浑浑噩噩付了一大笔钱,紧接着被侍者七拐八拐领进了更衣室。

    “请您根据门后的指导更换护具。祝您在这里玩的愉快。”

    “啪”的一声,更衣室的门被合上,映入眼帘的正是侍者说的“指导”海报。

    海报上大大的几个字分外显眼。

    “m”格斗俱乐部——欢迎您。

    这里并没有浓郁强烈的想像中刺鼻的香味,诚楞楞地望着自己绑好的拳套,手腕处能隐隐看见蔓延出来的护手绷带,纯白的绷带被束缚在沉闷的红黑相交的拳击手套下,在更衣室头顶明晃晃的大灯下更显桎梏感。

    周围很安静,门外似乎是铺满柔软地毯的缘由,完全听不出是否有人在走动,这种安静在不大的更衣室里更让人觉得心慌。

    诚有些坐不住了,他隐隐察觉到事情与他预料的不太一样。

    为了平复心态,诚开始打量起这更衣室。正面对着衣柜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大大的花式logo,只单单一个字母“m”。再其次便是贴在门边的显眼的拳击装备穿戴指南,然而这指南的背景图并不是多数拳击馆一样的充满力量感的肌rou男性剪影,反倒是拥有流畅线条美的女性剪影。

    除此之外,这更衣室便再无多余的东西。

    真的是很好的履行了“更衣”的功能啊。诚开始微微走神。

    “咚咚——”

    “请您移步到场地。”

    门外的侍者轻轻敲了敲门,声音依旧是充满着克制的礼貌:“花梨已准备好,请您移步到场地。”

    “啊!好、好的,我来了!”诚不自觉打了个激灵,连忙开了门去,紧紧跟着侍者走去。

    最后是停在了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前,侍者双手拉开门,随后微微侧身,做了个引导诚进去的动作,不再多言语什么。

    诚迈进门的那一刻,敏锐地察觉到这扇门是加了许多隔音材质,不仅厚实,还铺满了额隔音棉。

    屋内灯光很昏暗,诚犹疑着往前迈出几步,屋内骤然灯光四起,四周的墙壁全是加厚的隔音墙,一屋顶的镁光灯能晃的人眼前满都是黑点。诚下意识抬起胳膊避开突兀亮起的灯光,等适应后才小心翼翼从臂膀里露出眼睛打量着周围。

    也是这时诚才发现 ,自己进入房间后迈出的几步让自己无意间进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铁质八角笼内,而诚的正对面正立着一个阖着眼的人。

    是花梨。

    诚的心跳快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