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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先前晋王所起的调子哼道,“揽明月,比翼肩,世相好,永团圆。”晋王也在一旁与他小小声唱和着:“世相好,永团圆,世相好,永团圆……”三日之后,沈思与陈六道一行匆匆启程了。走到王府大门口,沈思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翻身跃上马背,其间数次偷眼朝门内张望着,却始终不见晋王身影。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遗憾踏上了回乡路。出了晋阳城,队伍沿着官道匀速前行。在沈思看不到的地方,远处高高的山梁顶上,晋王正偷偷一路尾随着,直送出老远仍依依不舍,还不忘反复询问跟在身后的辜卓子:“随行护送的人手都安排妥当了吗?”辜卓子少不得再三汇报道:“是,王爷,明里暗里都派遣了最得力的人手,一路扮作丝绸贩子打前站,一路扮作马帮殿后,王爷尽可放心。官兵被逼去了关外,宜府卫至青州卫一段全在晋军布防之中,尚算太平。”晋王望着远处渐行渐小的身影,眼中不无惆怅:“只怕也太平不了多久啦,襄樊郡王的百万大军转眼杀到,鹿死谁手难以预料。暂且送念卿离开也是好事,这一战我与那卫悠侄儿不论谁胜谁败,他心里都不会好过。”辜卓子摇晃羽扇卷起丝丝凉风,面上一副了然神色:“王爷为沈公子考虑如此周全,公子真真好福气。只是……王爷既如此不舍,何不干脆下山送公子一程呢?是人都看不出,公子一早起来拖拖拉拉分明是在等王爷现身的。”晋王苦笑:“不送了,不送了……送来送去,只怕越送越不舍……”背后一阵窸窣声响,有心腹催马走了过来,躬身凑到近前悄声禀报着什么。晋王听完点了点头,收拾心情对众人吩咐道:“阿渊、阿屈,跟我去城门口‘捉鱼’了!”第50章千帐灯,耳边金鼓梦犹惊怀揣着满心不舍送别了沈思,晋王带领辜卓子、屠莫儿诸人匆匆下山,掐算着时机赶到城门口,“凑巧”撞见一列几辆毫不起眼的蓝布马车正随了出城的人潮缓缓向外行进。赶车的把式都是熟面孔,连张府的老管家也规规矩矩坐在车辕上,不用问,车里坐着的定是贵人。至于堂堂四品指挥佥事家的马车为何会如此寒酸,个中缘由就颇耐人寻味了。城门洞值守的士卒见了晋王,赶忙跪倒行礼,普通百姓更是被侍卫们挡在了几丈外的街边。张府老管家见避无可避,少不得率领一干人等匆匆下车,小跑着上前朝晋王见礼问安。后头一辆略大些的马车上,丫鬟、仆妇们搀着一老一少两名女子走了下来,年长的乃是张家正室夫人,年幼的是张家小姐。她二人都只穿了极为俭朴的服饰,浑身上下并无点缀任何珠宝玉翠。待张夫人与张小姐道过万福,晋王装出一副不期而遇的模样,面带笑容明知故问道:“多日不见,怎么,嫂夫人和小姐这是要出远门吗?”被他一问,张夫人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头脸低垂着,眼珠转来转去飘忽不定。而张小姐更是两手紧抓着母亲袖口,恨不能直接躲到母亲身后去。莫说是大战在即,即便平常日子,张世杰身为武将手握重兵,其家眷未经上奏擅自离开晋阳已然是乱了规矩,此事不追究便罢,若认真追究起来,轻则弹劾重则治罪,稍有差池丢了性命也是有的。故而他们主仆一行才会处处低调行事,生怕被人认出身份妄生事端,谁想到偏偏这么倒霉,还未出城便给晋王撞了个正着。那边厢夫人、小姐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老管家只好硬着头皮逾礼代答:“回王爷话,只因近日我家夫人接到书信,说乡下老太太身子不爽,顾忙里偷闲前去探看探看,以尽孝道。”张夫人顺势低眉垂眼地含糊道:“是、是啊,母亲染病,又想念外孙,妾身想着带女儿去陪老母亲小住上几日,待老母亲身体稍微平复些便立刻回转。”“哦……原来如此……”晋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投向后面几辆马车,从马匹的吃力程度和车轮陷入泥地的深浅不难看出,那几辆车上都载着重物。按说女儿探望老娘,左不过带些个补品药材,抑或上等的布料,至多是些不常见的稀罕玩物,能有多重?于是他又旁敲侧击道,“嫂夫人果然品性端方,心存仁孝,不愧妇德之表率。这马车上载了不少好东西吧?旁人不知道还以为嫂夫人将全部家当都搬上车了呢。”他本是说笑的语气,听在张氏母女耳中却半点也不觉好笑,张夫人更是嘴角僵硬地抽搐着,鬓边已见斑斑汗迹。偷眼观察着张夫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晋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自责道:“老人家身体违忧,子穆本该陪着嫂夫人一同前往尽孝才是,可惜他身居要职,本王又处处倚重于他,才使他日夜cao劳无暇旁顾,真真愧对嫂夫人了。本王在此向嫂夫人赔个不是,还请嫂夫人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也莫怪罪子穆才好。”王爷千岁一席话说得谦卑有礼,张夫人简直受宠若惊:“这……这是哪里话,王爷折煞妾身了……”晋王笑得四平八稳,好似根本不曾看出张夫人的慌张与惶恐一般:“时值春末夏初,瘴气深重,老家人身体虚弱,更该好好将养才是。若是需要到任何珍贵的补品药材,嫂夫人尽管开口,本王与子穆情同手足,无须拘礼客套。此番还请嫂夫人代为问候,就说日后晋原情势稍定,本王定找机会亲自去探望老人家。”张夫人本就心中有鬼,听了他状似恳切的一通言辞,不免语塞,只会木讷地重复着:“谢王爷……谢王爷……”老管家生怕再纠缠下去会给晋王发现什么破绽,不得已替自家夫人告罪道:“还请王爷见谅,时辰已是不早了,只怕再不上路,天黑前就赶不上投栈了。”晋王挑挑眉:“嗯,确是本王疏忽了。”又对着张家母女从容作别道,“嫂夫人还请一路走好,如今兵荒马乱的,正该步步谨慎小心才是啊!”后头两句话,他有意无意加重了语气,听得张夫人脚下微微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待那几架车出城走远了,辜卓子轻摇羽扇靠到近前小声问道:“王爷打算就这么将人放走吗?少了这两个牵挂,只怕张大人从此真就要‘天高任鸟飞’了。”晋王脸上笑容一点点褪尽,双眉渐渐蹙起:“收得了人,也未必收得了心,若真动了邪念,单靠两个女人如何留得住。毕竟几十年的情分,本王不想做得太过绝情,只希望子穆能体会到本王一番苦心吧。对了……”他神色愈发严肃起来,“近日出没张府那神秘人的身份可查出来了吗?”辜卓子察言观色,斟酌着答道:“据属下派去监视的人回报,那人cao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