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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如今徐三娘只轻轻一扯,带子便开了。沈靖跟在徐三娘后面,笑道:“不回暖阁吗?难道年三十都不给朕放放假?”徐三娘随意在榻上坐下,嘻嘻一笑:“谁敢不给你放假,只是刚刚便在这儿,随意走回来罢了。你若是喜欢暖阁便去,我是不去的。”徐三娘不去,沈靖一个人去有何乐趣?暖阁里最值得瞩目的便是那张龙凤雕花大床了,只是一个人睡,太寂寞些。徐三娘突然道:“你把那班妃子交给jiejie,岂不是要累坏她?不行,你还是回去吧。”说着就要把沈靖往外推,沈靖哭笑不得,解释道:“你当皇后是傻的吗?我会逃,难道她不会?只交给淑妃就是了。”徐三娘心念一转,也是这么个理,她好像都能想象出俞九儿走了之后,淑妃主持宫宴时,兰嫔那张气歪了的脸。不知不觉,竟笑出了声。沈靖坐在她旁边,徐三娘便把头枕在沈靖的肩膀上,正合适,无比的舒服。“你刚刚在做什么?”沈靖问。徐三娘不答,就只是笑。她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和沈靖相处时间无多,想要他记住自己笑时的样子。沈靖看到按上似有墨迹未干,便笑道:“原来你在练字,让我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进步。”说着扶起徐三娘,起身走向案旁。徐三娘不是扭捏女子,没觉得自己的“墨宝”有什么不能让沈靖看的,便走到案旁,双手支着桌案,歪着脖子等待沈靖的评判。沈靖见桌上的宣纸,用颜体写着首旧代的曲子词,笔墨淋漓,颜体虽未学成,却自有一番情感。“春日宴,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得相见。”徐三娘道:“如何?”眼里充满了期待。沈靖点头笑道:“很好。”徐三娘顿感得意,她的笔墨,可是没有一次能入沈靖法眼的:“那是自然,我写了一下午呢,就这张最好看。”沈靖不忍再骗她,实话实说:“我说的很好,是指这首词很好。至于你的字嘛……”徐三娘立刻投过来杀猪一般的目光,沈靖很有作为一只猪的觉悟,闭嘴了。徐三娘满意的不得了,摇头晃脑的道:“不管我写的好不好,你都只能说好,听到没有?”理直气壮,蛮不讲理。可一碰上她那双横波的秋水,沈靖便只能如昏君般的道:“听到了。”声音凄凄然,却是带笑。徐三娘满意且霸道的“哼”了一声,沈靖顿感自己一世英名都悔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了。却是,不悔。“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写这首词?”彼时二人已然躺在暖阁雕花大床上,徐三娘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沈靖这样问自己,随口说:“随便写的。”“随便写的怎么就选中了这首词?”徐三娘已经快要入睡,他们守夜守到了五更天,徐三娘实在困得不行,头脑有些不灵活,小声道:“我喜欢。”沈靖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不再追问,觉得今晚自己终于赢回一盘,不算输得太难看。起身在徐三娘额头一吻:“睡吧。”惟愿你我,年年岁岁,相伴相守,如同梁上燕。同样的除夕夜,陆府后院,春姑做完厨房的活计之后,回到下人住的小屋。彼时多数下人都回自家守岁,平时热闹的屋子如今只剩下她和豆豆。陆春秋不认她,她只好先在陆府里厨房帮忙。豆豆看到娘会来了,忙跑去抱住她:“娘,今天除夕,咱们为什么不回家?”春姑笑,皱起了一脸沧桑:“豆豆,还想你爹爹吗?”豆豆道:“不想了,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娘,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小小的七岁孩童,说起话来铿锵有力,竟像个小男子汉了。春姑一阵心疼,抱住豆豆,强忍泪水:“好孩子,真是娘的好孩子。——可是,你爹爹变得那样坏,娘还是想要他……”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的鸡腿,笑着给豆豆:“豆豆吃吧,这是厨房的张大娘特意给你留的,还热着呢。”豆豆吃得香,还不忘给春姑吃,春姑一直笑。为了忍住泪水抬起头,却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大雪,扯絮一般,如同他和陆春秋成亲第一年的那个除夕夜。那时他们没钱买炭火,在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里冻得瑟瑟发抖,只好抱起来取暖。——那时的艰辛,现在想来竟是甜蜜。如今,陆春秋早已有了高堂广厦,却是,不要她了。再堂皇的美梦也有醒的那一刻,比如这个如梦幻般的除夕。☆、天下苍生正月初一日,北凉军队进攻穆州,来势凶猛,穆州边境因春节疏于防范,节节败退。皇帝派将军赵德率军五万前去支援。正月初五日,穆州前线大面积溃败,据悉北凉军队共十万人,乌努为主帅,他们似是极为熟悉穆州地形,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正月初九日,北凉军队攻下绥远、抚远两县,大举进攻。与此同时,丰州也遭遇小股北凉军偷袭。正月十一日,丰州刺使何隋吓得屁滚尿流,请求朝廷支援;而穆州刺使史桂茹则表示: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正月十五日,原本应该热闹繁华的夏京城一片死寂,谣言四起,称此次北凉军攻打我大夏,都是因为天子失德所致,大夏太平十年,如今须得天子御驾亲征方能平息战火,还百姓安定。沈靖坐在清凉殿东殿,短短十五天,他却好似过了十五年。他不看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知道那里面写的都是什么,无非是让他御驾亲征,以振天家威严。幽幽众民之口,天下百官之口,他堵不住,也不能堵。有一个词叫做天下苍生,沈靖自问对不起顾家,对不起杜家,甚至对不起当年的皇叔淮王,却唯独没有对不起这四个字。只是如今,这四个字却逼他,逼他御驾亲征,逼他远走夏京,把夏京留给俞家。他不怨恨,只是心中一片苍凉。溪流倒掉凉了的茶,换上热茶,端起杯子送到沈靖跟前:“陛下,您出神了好久,喝口茶吧。”“什么茶?”“明前龙井。”沈靖接过茶杯,掀开杯盖看了看,却未喝,随手放在桌案上,不经意的道:“明前龙井虽好,只是不当时,如今喝它却是味同嚼蜡。”溪流低头:“是。”沈靖一笑:“你怎么看?”溪流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陛下说的是。”沈靖突然严肃,深色一凛:“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