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不可耐(25 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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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隋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昏迷的,只觉得周身很轻,像是漂浮在云端。空气里布满了鲜血的味道,味道冲击的不仅是鼻腔,还有脑海中名为理智的神经,混沌的思维始终无依无靠的漂浮着。简隋英知道这是一场梦,因为这里没有邵群,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在简隋英以为自己会永远陷入这场漫长的梦境中的时候,闷雷声突然响起,骤然爆发的隆隆雷声终于将他从虚无缥缈的梦境中拖了出来。 简隋英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后发现,他已经不在昏暗的集装箱里了,而是换成了某所医院。手腕处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缠上了层层的纱布,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则被插上了吊针。 简隋英下意识的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随即便发现,邵群正默不作声的背对着他坐在床脚,同样的病号服搭在身上,不似以往健硕的模样,反倒衬出些憔悴。 “邵……群。”简隋英本能的叫了声他的名字,结果嗓子干涸的不像话,只发出两个音就觉得又痛又哑。好在邵群听到了简隋英发出的声音,立刻扭过了头。看到简隋英睁开眼,他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站起身走到床边,利落的倒了一杯水又轻轻抬起了简隋英的头才把水杯凑到简隋英的嘴边儿缓缓开口道。“隋英,你,醒了?先喝口水,我马上去叫医生。” 似是看到了邵群安然无恙,简隋英也放了些许心,就着邵群的手喝了两口水,又点了点头,邵群从善如流的把简隋英放下,又把水杯放到一边儿。“你先等下,我去叫医生。” 说着邵群就跌跌撞撞的出了病房门,其间和简隋英没有任何目光交汇。 医生们来的很快,上上下下给简隋英都检查了一遍,最终确认简隋英的确没什么大事儿就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简隋英和邵群两人,邵群把医生没有盖好的被子给简隋英重新拉好,又坐到了一旁,垂着头,目光有些窘迫的依旧不和简隋英交汇。又过了一会儿,邵群似乎反应过来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语气尽量平静的说。“差点忘了和姐说一声你醒了,大姐也过来了,照顾我们挺多天了,刚回去休息。” 简隋英点点头,没有阻止邵群的动作,邵群见状又走出病房门拨通了电话。这个空挡,简隋英打量了一下四周。天色已经很晚了,医院内部布置看的并不太清晰,不过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文字并不是中文,他们应该还在马耳他。所以他们是被当地人发现并且救出去了吗?还有,距离他们被困,已经过了多久了?那伙人究竟怎么样了呢?简隋英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思来想去,觉得还有一个更迫切需要知道的答案。 邵群也在这时打完电话回到了病房,他依旧坐在原处,头始终低垂着。光自上而下打在邵群的头上,让他整张脸处在阴影中,简隋英没法从邵群的脸上分辨出他的表情,只感觉到坐立着的邵群有些颤抖。 “你,生我气了吗?”简隋英抬起手,向邵群的方向伸了伸,随后他的手立刻落到了另一双温暖的手中。那双包裹着他的手还在不断的颤抖,连带着邵群回应的声音都有些抖。他听到邵群声音发颤的回答。“怎么会。” “但是你好像生气了,而且都不看我了。”简隋英疑惑的动了动手指,又侧过头打量着邵群的表情,依旧看不清晰。 “嗯。”邵群闷声答了一句,“确实生气了,不过不是因为你。”邵群盯着和简隋英交握的手闷声说。 “啊?”简隋英眨了眨眼,眼里还是有不解。 “我……在气我自己。”邵群终于抬起头,眼尾处一片血红。“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和我一起陷入险境,甚至还要你……用……”邵群似乎是说不下去了。两人交握的手的背部也传来了些湿意。 一想到简隋英在那种绝望的地步下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喂他他,只为了救活他, 他就没法不怪自己。简隋英怎么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都说人在生死面前是最禁不起考验的。可简隋英在不是考验的情况下直接那样做了,而且是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获救的情况下坚持做的。 他甚至不敢想象简隋英咬破自己手腕那一瞬间到底在想什么,每每想起,就觉得心惊。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义无反顾,而且是为了他,值得吗?他值得简隋英这样的爱吗…… 邵群无助的想着,随后就感觉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被简隋英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值得啊。”简隋英似是看穿了邵群心中所想,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邵群说道。他就那么望着邵群,直到邵群扭过头与他对视。虽然刚刚清醒过来,可简隋英的眼睛一直亮亮的,眼里的光亮似是要把邵群也吸入其中。“因为那不是别人,是你。”简隋英继续说。“同样的情况下,你不是也把最后一点儿能入口的东西给我了吗。我知道你想让我活下去,可是,我和你抱有的想法是一样的。别忘了我们婚礼上的誓词是什么。”简隋英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咬字很清晰,每一个音节都似落到了邵群的心上,每每听清一句,都让邵群的心加速跳动一分。 邵群死死的盯着简隋英近在咫尺的脸,原本通红的眼角因为某种情绪显得越发深沉,似乎要将简隋英整个人吞入腹中。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也在朝夕相处之间感受到了自己和这个人到底有多默契,多信任,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对和他抱有一样想法的简隋英已经让他的爱意深入到了骨髓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简隋英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里,或者绑在自己的身侧,以后再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毫。可最后还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吻简隋英的额头。“我没忘。”邵群说。“以后也不会忘。” “那就好。”笑了笑,无声的动了动身体,给自己的床位很好的移出一个可以容下另一个人的空隙,又侧过头瞟了瞟那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邵群也躺过去。 邵群沉默了半晌,想说些什么让简隋英好好休息的话,可最终还是无奈又纵然的躺到了简隋英的身侧,两个人的手还交握着,邵群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简隋英的伤口处,他感觉到身旁的简隋英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平稳起来,于是悄悄的抬起身看着简隋英静默的睡颜。不想,身下的人狡黠的睁开了眼睛,又迅速的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邵群有片刻的怔愣,随后又有些无奈的笑了。“没睡啊。” “睡太久了,不困。”简隋英也笑,躺在床上轻声说。“现在能说说咱们是怎么获救的了吗?还有今天是几号啊,咱们进医院多少天了?那些人抓到了吗?” 简隋英的问题很多,不过邵群还是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冒牌司机嘴虽然硬,但是架不住几方警察联合审讯,最终还是招出了他们这次作案的目的以及手法,顺便也招了这伙人的藏身之地。简隋林和那伙人,已经在他们被困的其间被警方尽数逮捕了。 警方最初怀疑的是邵群和简隋英在这伙人的手里,可直到这伙人被抓获归案才知道这伙人也在搜寻他们二人,于是又开始沿着他们跳入海中的路线扩大范围进行搜索。 他们是于第六天被警方找到的,据说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不省人事了。邵群情况还算好一些,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在医院输了营养液不过一天就清醒了过来。简隋英之前一直在发低烧,又咬破手腕把血喂给邵群,严重失血过多,比邵群的情况严重些,是邵群清醒后两天醒过来的。 “哦,这样啊。”简隋英听着邵群的讲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张了张了口。邵群见状,主动开口道。“简叔也知道了,不过他没来。” “还真是他风格。”简隋英嗤笑一声道。“也是,他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够丢人的呢。” “丢不丢人的……管他呢。”邵群顿了顿,侧过身轻轻抱住了简隋英低声说。“老爷子都发话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咱们等着处理结果就行了。其他也不是咱们能干预的。” “嗯。”简隋英听罢把脑袋凑到了邵群的胸前,俩人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的贴着,良久,迟缓已久的困意终于慢慢袭来,简隋英和邵群都闭上了眼睛,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中进入了梦乡。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邵雯还在病房里前前后后的忙碌着,看到病床上两人都睁开了眼睛,邵雯才急匆匆的走到病床前,一个接一个的摸了摸俩人的额头,又攥了攥简隋英的手腕才叹息一声点了点简隋英的额头道。“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他皮糙rou厚的且能活呢。哪至于……” 邵雯说到这儿也说不下去了,她是事发于第三天赶到马耳他的,那时候这俩人还都没有被找到,她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跟在警方身后参与各项调查取证,直到将这二人找到才放下了心,可随后就被另一个惊人的消息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简隋英为了救他的弟弟,居然用自己的血喂给他。邵雯说不出来自己得知这一消息时到底有多震撼,她在新闻上看到过什么亲人爱人之间因为某种名为爱的东西不惜失去自己的生命,可当这一场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儿的时候,她才算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这东西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以前她只知道这俩人是适合的,也有爱,可时至今日,她算是清楚了,他们爱的到底有多么深,深到一个人用自己的命来换另一个人的命,而那个人还是她的弟弟。 她是感谢简隋英的,可也不住的心疼。简隋英其实没有这个义务救他,况且还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但是他就是救了,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呢。邵雯想着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简隋英见状又赶紧安慰了邵雯一通,又问了问案件进展状况,得知人已经被遣送回国处理了,他们也就没再管那边儿的事儿,而是安心在马耳他养起伤来。 又过了一周左右,俩人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便返回了国内。其实他们的假期还有不少,可是国内案件在缓步调查中,也需要他们的配合。俩人想了想,假期以后还可以有,给那俩人尽快定罪才算是重中之重。索性把所有的旅程都停下来,回去一心配合案件的审理。 这件案子着实不算小,加之涉及到北京城里两位世家的子孙,调查审理的人都十分谨慎,这样拖拖拉拉一直到了冬天才把罪名彻底定下来。 那天,北京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邵群得到消息后分别去见了这两人一面儿,原因无他,是警方安排的,毕竟这俩人入狱一个是经他举报,另一个直接把加害的目标定为了他。 邵群先见的是简隋林,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预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一样,默默的耸了耸肩,状若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赢了。” 对于简隋林,邵群是没什么话好说了。直到这种境况,他还坚持把能不能得到一个人的爱判定为输赢。邵群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了,也许他穷尽一生都没懂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觉得那人耀眼无比便一头扎了进去,到头来害了那人也害了自己,只能说他如今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而另一个人,李玉,就没有简隋林这么好的心态了,他在狱中也听到了邵群和简隋英在马耳他遭遇的危险,见到邵群,依旧是一幅愤恨又歇斯底里的模样。“你凭什么!”李玉愤恨的嘶吼着。“你怎么会让他这么救你!你就是这么爱他的?你凭什么被他选择!你不配!我能为了他死!你能吗?你还要被他救!” “嗯,知道了。你能为他死。”邵群隔着玻璃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玉重复着他的话道。“你了不起,你伟大,你是情圣。我不行。” “那你离……”李玉像是占了上风一样急切的说着,可瞬间就被邵群打断了。邵群的语气低低的,还带着一种李玉听不懂也看不懂的意味。 “我得为了他活着。”邵群说。“我不是情圣,就是个大俗人,我就想好好的活着照顾他,不给他添一点儿负担,然后用一辈子爱他。什么生啊死啊的,最好等我们七老八十以后再想,就这么简单。至于你那伟大的爱情,就在这里面儿慢慢实现吧。得了,不早了,我得接他下班儿了。”邵群说完也没管李玉有什么反应,跟一旁看顾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其实这些他也是经历了这一通才想明白的,那时候他们都挣扎在生死的边缘,都想用尽办法让对方活下去,但却忽略了对方的想法。他们谁都不想独自一人生活在没有对方的世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种场景太孤寂了。他只想好好的活着,即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爱人好好的活在人世间。 说到底,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大俗人,所求不过一双人简简单单的共渡一生而已。 雪越下越大了,零零散散的飘到了邵群的头上,邵群抬起头看向简隋英公司的方向,那人已经匆匆的从大楼里赶了出来,雪花也同样落到了他的头上。俩人相视一笑,没有上车,反而手牵着手在雪地里慢悠悠的走了起来,像极了从青丝走到白发苍苍。 于此同时,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一人问。“这么快就到冬天了,蜜月一直没过呢,敢不敢再去躺马耳他?” 一人答。“有什么不敢的,下次就安排在那儿。” 是啊,有什么不敢的呢。他们已经摆脱了所有的困扰,余下的生活唯有彼此,也因着有了彼此,他们有了不惧任何事物的勇气,更何况区区一个两次游览不成的马耳他。今后啊,他们还要携手去更多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