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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形不知为何让连微觉得有些熟悉。本来想把标题定为“接连邂逅”,想了想觉得肯定有姑娘会以为是遇上了伯功,本着良心就改了所以没人误会吧(:з」∠)_☆、“翁主。”好在这身影看着就瘦瘦小小的,连微自问即使这人心怀恶意,自己也能逃走,就握紧灯柱,壮了胆子一把推开门。门尚未全开,那人已经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然后端端正正,给她行了个大礼。……?“翁主。”一拜之后,那人抬起头。在雁足灯摇曳的灯影中,依稀可辨这人穿着的是一身眼熟的婢女服饰。“翁主,奴婢碧春奉主公之意,为您送来那件东西。”什么什么?连微有一瞬间的茫然。还没等她想明白,跪在地上的婢女已经双手捧起一枚小瓷瓶,垂着眸子把东西送到她面前。连微拈起这只瓶子。在橙黄灯焰之下,瓶身原本的颜色看不太清,只觉得触手粗糙,用的应当只是普通粗瓷。瓶身也没有什么花纹,光秃秃的,像是市面上随手买来的东西。但内中的物事恐怕不如外表看着这么寻常无害。连微摩挲着这只不过拇指大的小瓷瓶,心里隐约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果然,叫碧春的婢子又开口了:“翁主该动手了。主公早便嘱咐过,这药无色无味,服下去也不会立时毒发,要缓上一个月才令人暴毙。翁主放心,待此药生效,我等都会全力护持翁主,归去领赏。”连微心头飘飘悠悠悬着的那点寒意落到了实处,在胸口一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及全身。能被叫翁主的只有诸侯的女儿。原主半年前还是陈陵侯掌珠的时候,倒也当得起这么一声翁主。不过而今,陈陵侯的尸骨都已在吴胤手上凉透了,会这么叫她的不是那莫须有的父亲旧部,就是舅舅衡安儒手下的人马。而这婢女究竟为何眼熟,她也想起来了——才到官人府时,她们沐浴过换下的衣物曾被婢女收走。现在一对比,可不正是眼前这碧春么。这种稀有的毒药不可能在市上随手买来,也不好送。大约正是缝在她那身破旧衣衫的边角里才一并混了进来,然后被碧春收走,现在又放在她眼前。这几日事情多了些,险些都忘了自己可不只是进来混日子的。连微心下嗤了一声,没费什么工夫就做下了决定。原主的父仇母仇她不打算背。就是要背,这账也不该符骞来还——动手的明明是吴胤。原主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乱世孤女无所凭依,只能紧紧抓住这么一个舅舅,故而别无选择。但连微不一样。原主需要这一声翁主来获取安全感,连微不需要。当下她已不在衡安儒的控制范围,又眼见的没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当枪使地去捋符骞的虎须:“现在时机未到,不好打草惊蛇。此物你先收着,等我更得符骞信任了再动手不迟。”她把小瓷瓶又扔回了碧春掌中。“澄园中都传开了,符贼不仅赐您在离仪阳居最近的鸿轻阁住下,更是为您呵斥了宛姑娘。”碧春依然垂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捧着那枚瓷瓶,“翁主不必妄自菲薄——”“不许再叫我翁主,徒惹是非。”“……是。您不必妄自菲薄,您能进懿文楼,已足够说明符贼待您不薄。”“或许我是有机会接近他的茶水,可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便只有一死,难道不该稳妥为先?”连微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当日仪阳居中事并不是什么秘闻,诸多仆妇小子都在场,便不知道全程也了解个大概。说符骞处事公道还行,说他对宠姬冷漠也可。但不论怎样,这事和符骞信重她连微,都决计扯不上半点关系。这婢子简直是胡言乱语。“一月后是个绝好的机会,若符贼能在那之前伏诛,于主公而言大事可成。”碧春一字一顿道。顿了顿,她又道:“您也可一报父母大仇。”……别以为我没有听到中间那个可疑的停顿。连微冷笑:“那我的性命呢?但凡符骞还防着我一星半点,我就不可能不被发现——”实际上,符骞是一定还在防备着她的。“——届时,我的性命呢?!”“此药极难被检出,您定能凯旋。”“我说的是。被、抓、现、行。”“为了大业,为了大仇,一定的风险是值得的。”碧春依然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和她的容貌一样普通得让人听不出任何声音。一个除了美貌,没有丝毫资源剩下的孤女,确实没什么不能牺牲的。“呵。”连微气笑了,“而今我们都寄人篱下,我便是不听你的又如何?”“翁主忘记父亲是怎样死的了吗?”“那同符骞又有什么关系。”那同她21世纪的连微又有什么关系。“但院中嫔妾居然是陈陵侯幼女,与符将军想必尚且有些关系。”碧春抬起眼,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黑沉沉的,平静又冷漠。“凭谁说了——”他便要信吗?连微正想反驳,忽而想起于符骞而言,有无证据真的并不那么重要。只要起了怀疑的心思,他就可以去查。但凡认真投入了人手,查出当时安排她的破绽不过是迟早的事。碧春对她突然的卡壳似乎并不意外,只沉默着把那只普普通通的小瓶子又往上托了托,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行。”半晌,连微终究咽下了胸口那一团郁火,伸手再度抓过那只小瓷瓶,咬牙道,“给我一点时间。”“希望翁主能在三日内完成此事。”碧春也撕去了最开始那层恭谨的外衣,口中说着尊称,实际上与吩咐无异,“毕竟…机不可失。”“……我尽力。”就像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一样,连微也没看清楚碧春是怎么从屋中消失的。就只是一错眼间,案旁已经空无一人,剩下那只粗瓷小瓶还在掌中散发着灼人的温度。有了这桩插曲,这顿晚饭,连微和迎露都没吃好。连微不必说,迎露则是在与她絮絮叨叨:“姑娘,不是我多事,您这头发挽得……唉,就是粗使婢子也没有您这样随便的呀。”她匆匆扒了两口饭,又伸出手比划:“您的发尾都要露出来了,这是要用簪子别好的……”连微现在满心都在烦这新出来的死线,没心思在意什么发型,随口敷衍道:“那你教教我就好了。”“姑娘肯学就好。”迎露一脸欣慰,她方才明敲暗打地说了半天,连微都是幅双眼放空,神游天外的模样,实在让人担心,“那一会儿奴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