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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超越谁而踏上的旅程(04)

    2021年10月31日

    第四章:旧演术场

    连接旧演术场所在卫峰的那两座桥,靠北的那一座名为「永昼」而靠南的那一座名为「永夜」,它们之中的任何一座那宽度和强度都足以让任何马车安全通过,而随着旧演术场的废弃这历史悠久的两座桥就失去了作用。

    为避免有人误闯无人管理的旧演术场而发生危险,现任掌门伊文铄尔德夫人早已经下令让人在两座桥上搭起拒马,也会固定有一位教官在入口处站哨。

    原本这个地方应该会随着时间过去慢慢被人们所淡忘,但是随着不知从何而起的诅咒传闻开始散播开来,不仅仅是门生就连门卫、教官层级的成员也都偶尔会讨论起这些事。

    据说因为这个诅咒而死的人有商行的老板、商队的老板、冒险团的成员、某贵族的年轻继承人、城议会裡的议员……等一共二十、三十人,而这些人都有两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在当地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以及他们生前都来拜访过伊文铄尔德门派。

    有人说,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诅咒的关係才会关闭旧演术场,而事实上在所谓诅咒开始发生以前旧演术场早就已经废弃。

    有人说,这个诅咒只会发生在旧演术场正式废弃前进入过的人身上,而确实在这裡站哨的教官偶尔也需要进入内部巡视,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至今都还活得好好的。

    入夜后,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的梅斯带着香喷喷的宵夜到来,而可塔奈莉和史丹德早已经在这裡等候多时。

    「你好慢。」

    「我有什么办法,师姐你也知道通常老师说只补充一点的结果,通常不会只有一点。」把宵夜从纸盒裡拿出来,交到两人手上之后问:「师姐要不要先吃一吃在进去,我可以等……」

    话才刚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的梅斯发现可塔奈莉已经在舔手指,那颇有份量的一块饼在她手上竟然存活不到两秒的时间。

    反倒是一旁的史丹德捧着那块饼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他愣了片刻才赶紧把食物往嘴裡塞,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吃完了。」

    「好……不是,为什么要等你?」

    「因为我想想觉得不放心,还是跟你们一起进去比较好,反正今天也不会有人来盯哨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发现眼前这对师弟师妹都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其实史丹德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在门派内难得有机会进行除了修练和学习以外的探险,如果这种时候还有大人介入的话感觉就很扫兴。

    不过既然师弟和师妹明显就不希望他跟,只能无奈耸肩说道:「看来你们不希望多一个人当电灯泡,那就只能祝好运……万一气氛真的好到一发不可收拾,请记得做好避孕措施,就算真的闹出人命也跟我没任何关係。」

    「避孕措施?」看一旁的可塔奈莉一眼,梅斯脑海裡忽然浮现师姐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的模样,摇摇头说:「师兄你别害我把晚餐全都吐出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孕吐应该是她的工作不是你的工作。」

    「再一句,信不信我等一下把你们两个从这裡扔下去?」可塔奈莉额头直冒青筋,那竖瞳变得比原本更细更长给人的压力也更大,她思考了片刻后说道:「那师兄也一起来好了,我们都没有进去过,需要有人带路。」

    「这样就对了,我正好知道哪裡有比较隐密的房间,你们有需要的话……」

    梅斯赶紧拉着这白目的傢伙劝道:「师兄,可以了、可以了……」

    两分钟过后,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就像块破布一样悬在桥的护栏外甩阿甩的,只要上面那双抓着他们的玉手鬆开的话,他们必须面对的就是底下那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悬崖,这个高度跌下去绝对是必死无疑。

    「不好意思,到底关我屁事。」梅斯死死抓着可塔奈莉的手不敢鬆懈,同时也不断找寻着万一掉下去的话究竟有没有可以活下来的办法。

    「行!你师兄我知道错了,女侠饶命啊!」

    「下次我会直接扔出去,明白了吗?」

    看到两个男人胆怯地点头之后,可塔奈莉才露出那可爱中带有几分诡异的笑容,原本因为用力而肌rou膨胀的双手因为提升了输出的力量变得更加膨胀,她深吸一口气的同时胸膛也有明显的膨胀,在吐气的瞬间便把两人拉回桥上。

    好不容易回到桥上,两个从鬼门关走一回的男生靠在对方身上鬆了一大口气,史丹德看着可塔奈莉逐渐恢复纤细的手臂,好像刚才那强壮的手臂不过是假象一样,他佩服道:「我真没料到师妹你的力量这么大。」

    「我只是用更多的时间,在你们不愿过多投入的那些内啮术上而已。」

    「师兄你有所不知,师姐她特别中意那些没人练的内啮术,越是不被看好的术她练越勤,这就是为什么她明明也是教官但辅导的门生特别少。」

    「走路都没声音,晚上跟鬼一样四处乱飘都不会被人看见的傢伙,好像没有资格说我喔!」

    闲聊间,他们先是把拒马搬开,在通过之后便又马上恢复原状,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但走在这建于悬崖上方的桥他们迎着风渐渐感受到

    一股寒意。

    三人都没有办法想像这样的工程当初是怎么施工的,这两座桥无论是高度还是长度都比他们认知当中的任何一座桥还夸张,不过再怎么样这终究是木桥,光是要保养这两座桥就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现在若是有马车上来的话这两座桥究竟还能不能撑得住还真不好说。

    桥的尽头是马厩以及一些废弃的附属建筑,那四处乱长的花丛、精心设计的水池、水濂、凋像、石碑……看得出来这裡也曾经热闹过。

    多年没人维护的状况下这裡早已经变成野生动物的天堂,有如原始丛林般的环境在白天都不一定能找得到路,更不用说现在是晚上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路边的草丛好像随时都有东西冲出来一样,非常吓人。

    「来,师妹你走前面,师弟你走中间。」

    「师兄,你不是进来过很多次,怎么还会怕?」可塔奈莉把提灯举到胸前刻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特别阴森,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舌头忽然从靠近耳朵的缝隙处窜出,顺着缝隙到嘴唇一路往下舔,过程中还不断灵活甩动。

    这跟鬼一样的表演让史丹德看得是一阵头皮发麻。

    「也不是怕,只是以往都是白天进来,现在晚上来这裡感觉特别阴森,个人认为让啮术最厉害的人走最前面才是上策。」

    「那不就是怕的意思吗?」梅斯没料到这位已经二十五岁的大哥胆子比自己还小,只好听他的话乖乖走在队伍中间紧跟着可塔奈莉,他仔细一想又说道:「这种说法意思不就是指我是最菜的那一个?」

    「难道不是吗?」两位师兄师姐异口同声道。

    像这种时候也只能笑笑然后摸摸鼻子认了,梅斯耸耸肩也拿出自己的提灯,同时他也正在施展能够激发感知的内啮术。

    「告诉我该往哪走,我想到演术场裡面去看看。」

    于是现在的状况变成原本应该要带路的人变成站最后面报路,不认识路的两个人走在最前面开路的一个荒谬局面。

    一路上梅斯不断凭着自己的记忆在脑海裡描绘出旧演术场的地图,他不仅需要的睡眠时间比别人还短,同时还有着一个除了自己之外没人知道的天赋,那就是……空间感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还要优秀,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有记忆以来他从来没有真正迷路过,任何走过的路都会被深刻记在脑海裡,而且能透过双眼大概推断出建筑物的构造。

    正常人在一栋大房子裡正常来说是不会去在乎是不是有空间被浪费,但梅斯却可以轻易的感觉出一间房子被浪费了多少空间,只要在脑海裡把房屋的外观结构和内部结构稍作对比,他甚至可以找到被刻意隐藏的空间。

    顺着楼梯往上走,他们终于来到了演术场的正门,五米高的厚重木门在可塔奈莉面前不过就是一隻手往前推就能解决的事情。

    栖息在内部的老鼠、蝙蝠、各种虫子受到惊扰而四处乱窜,一条攀附在藤蔓被惊醒的蛇发出嘶嘶声眼看就要扑上来,而可塔奈莉则转过头去和牠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从可塔奈莉眼裡看到什么,那蛇忽然安静得从另外一边爬走了。

    入口的通道两侧是往上走的阶梯,而直直往前走的话就是演术场,随着走到通道的尽头眼前的景色便豁然开朗,也许是因为演术场内到处都长着各种萤光植物的关係,所以内部并没有想像中那般阴暗。

    被观众席包围住的是椭圆形的竞技区,各式各样大小和造型不一的蕈类几乎佔据了牆角,当年被人为种植在此处当造景的树木,在没人照料和修剪的状况下不受限制的长大,彼此之间的树冠甚至有一部份都已经纠缠在一起,造景用的假山、小桥、河流让这裡的景色看起来有几分梦幻。

    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在造景河的上游站了一排,牠们或低头或把头埋进翅膀裡睡觉,也有一些动物发现了人类的到来而赶紧逃跑。

    「就像新建的那个演术场一样,为了增加竞技的变化性和可看性,竞技区会有各式各样的造景布置,只不过这裡的规模更大也更精緻一点。」史丹德指着观众席介绍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坐在上面看过一场演术,那个时候门生都是坐在这裡观看前辈过招,而那些包厢就是给来宾使用的。」

    「那场演术精彩吗?」可塔奈莉抚摸着至今依然留在树干和石头上的剑痕,还有石质步道上因为被人用力践踏而留下的脚印,耳边彷彿传来了当年前辈们在这裡交手时的兵器交鸣声。

    「印象深刻,那一场是皮尔法和伊文铄尔德前辈……你们看这段河道的深度比其它地方还要深,这是当年她们两人交手时受到皮尔法前辈的外啮术影响造成的。」史丹德举着提灯往水面下照,正如他所说的这一段河道确实比较深,而梅斯则隐约看到水底比较深的区域好像形成了一个如鲤鱼般的形状。

    「伊文铄尔德指的应该是师母,那皮尔法是……」

    「大概是希芙蒂˙皮尔法,希芙蒂阿姨。」虽然希芙蒂也是高阶啮术师,但是对于这个推测梅斯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

    真的是那个集性感、可爱、温

    柔又有点天然于一身的餐馆老板娘希芙蒂?

    「没错,当年我很荣幸能亲眼目睹她们两人交手,那时候的希芙蒂大姐可不像现在你们看到的那么无害,跟她交手过的人心裡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阴影。」

    可塔奈莉实在没办法想像,希芙蒂拿着重组合剑在演术场上追着人砍的模样,于是摇摇头好奇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这个嘛!大概……是从开始学做菜之后吧?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大概是回忆起一些往事,让史丹德忍不住露出笑容,原本还想要跟两个年轻人多分享些什么,但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他有些紧张的问道:「梅斯他跑去哪裡了?」

    「他刚刚往河流的下游走,那位置还在我的射程范围内,不用担心。」

    梅斯之所以会一直顺着河流往下走,是因为他非常好奇这个人造河流是怎么建造出来的,他可以猜到这些源源不绝的河水是取自地下水,但是这些水在流过所有造景之后最终又去了哪裡呢?

    最省时省力的方式应该是直接引到建筑外部去,顺势做成一个人造瀑布任由这些水向山下倾泻,这样不仅可以节省成本还可以让建筑更美观,人造河用到的水量完全不至于给山下的生态带来灾难。

    这些地下水有部分被应用在外头的水池和水濂上,但梅斯无论是从书上的资料还是亲眼到场探勘,都没有发现任何把这些积水引出出去的地方,但是这些水却又是确确实实的在往外流。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水又被引回地下水系统中了,但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程感觉没什么意义,梅斯猜测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他趁两人不注意往水中倒了一些特制颜料,这些不易化开的颜料在沉到水底以前就被冲走,顺着出水口被排了出去。

    对梅斯来说这是搞清楚多出来的水往哪流去的最好办法。

    「你们看吧!就说这裡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所谓诅咒的传闻很高机率也是为了骗小孩编造出来的。」

    「真没意思,还以为能亲眼看看鬼长什么样子。」可塔奈莉来到梅斯的旁边,看他一直东张西望好像很在意这裡的建筑结构,便问道:「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梅斯摇摇头,转过去问史丹德:「师兄,旧演术场地下有蓄水槽之类的地方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问,不过……我没听说过有那种东西。」

    「没事,我只是很好奇这些水被排到哪去而已,走吧!带我们去逛逛其它地方。」

    史丹德现在只想要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但既然都已经答应两个后辈了,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带路。

    只祈祷半路上不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忽然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