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条悟（甜品店，分手炮，上）
池袋站，山手线地下二层。 在家耽误了两个小时的茏匆匆赶到甜品店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的——今早JR地铁线因为某些sao乱而停运了一个上午，其他员工和店长都还没来。 “不过，中午左右应该会忙起来吧。”墨绿发青年打开员工后门，匆匆换上衬衫马甲和围裙，在头上系好方巾，开始搅拌奶油。 就在这时—— 甜品店的正门“轰”一声开了，而且听上去绝对不是用正常钥匙打开的。 茏下意识地向着声源望过去——全身漆黑着装的白发青年站在门口，头上立起的发丝在门风中剧烈地摆动。他嘴角拉得老长，具体的表情在眼罩下看不清楚。 ……凭着茏对于五条悟的了解，虽然对方双手插在兜里，似乎正有意识地在克制自己，但他身上有一种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浓重的锋利杀意。当然，这种杀意并不是对着茏自己，只是漫无目的地萦绕在白发青年的周身，持续性地让对方的情绪处在低气压的状态。 但茏并不怕他：“五条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迅速转过头，视线隔着眼罩牢牢瞪着墨绿发青年。片刻后，他一言不发地找了个靠近厨房的座位，长腿一迈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交握着像是等待着茏自己过去。 墨绿发青年当然得过去——不管来人是不是五条悟，他都得去点单：“中午好，五条先生，今天想吃些什么？” 茏话音刚落，忽然觉得店内的灯泡闪了闪。 “嚯。”最强咒术师的脾气显然在最低点。他今早本来准备更早过来，结果路上被临时通知去杀地铁车厢的特级咒灵，被绊了一会儿手脚。 他冷哼一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五条先生？你叫谁呢？” “叫你。你不是姓五条吗？”墨绿发青年把菜单搁在对方面前，“舒芙蕾，要哪种呢？” “为什么给我发那种短信？”白发青年扬起下巴，鼻音压得很低，“——分手？” “我说得很清楚了，五条先生。”茏叹了口气，“我这次是认真想要好好谈恋爱的。” “看你这浑身冒粉红泡泡的样子，是一见钟情吗？”五条悟的嘴角往下撇，某种莫名暴躁的气场在他周身环绕地更加厉害了，“你是不是被骗了？你看上去真的很好骗啊？” “不是，我们是认真了解过对方，才下了决定的。” “你把对方肚子搞大了吗？”白发青年不依不饶，“还是你自己怀了孩子，对方逼婚的吗？” 他将眼罩推上去一点，闪烁的六眼像是X光一样上上下下扫描了起来，“看上去没怀啊——” “……五条先生你在想什么啊。在那个人同意之前，我怎么可能怀上。” “你真的和对方搞过了吗？你确定对方是女人吗？不会是穿着女装来骗炮的吧？” 茏深呼吸了一下：“你以为谁都像你吗？！他才没有这种癖好。” “等等，他——？男的？”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唰一下凑到墨绿发青年的面前，两人相隔不到一厘米，“我建议你出门右转去药妆店里买个眼药水再看看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我更完美的男人！？无论实力、家世、外表、性格，我都是最好的啊！” 茏往后退开一点，温吞地重复了对方最后的一句话：“……性格？” 被质疑的白发青年面色毫无变化：“难道不是吗？！” “……”茏决定拿出他和对方相处时的经验。在激起五条悟奇怪的兴趣和好胜心之前，先拿甜品堵住他的嘴。于是他说，“先点单吧，你想吃什么？” 五条悟看也不看菜单：“给我把上面每一种都来十份。” “你吃得完吗？” “我吃不完可以扔，但你却会手抽筋，回家没力气和小白脸打炮。”白发青年摸了摸下巴。 茏当然没打算按照对方说的去做。他只是默默地将菜单收起来，心里开始盘算。 和五条悟相处的几个月间，茏几乎是把白发青年从内到外摸了个遍。五条悟平日里是个东碰西撞、谁也不服的刺头，zuoai的时候也会罕见地露出一点肚皮让自己揉。 不过，茏可以断言，五条悟的性格绝对是低于人类的平均水平，他的心理年龄和真实年龄是成反比的。所以，他本来以为只要一块舒芙蕾就能让对方同意分手，现在看来—— “两块舒芙蕾，和我分手。”墨绿发青年道。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三块。” “老子有的是钱，谁要你——” “五块，不能更多了。” “你以为我这么好打发吗……算了，你先做了给我端上来。”对方抿了一下嘴唇。茏觉得这家伙最近又换了新的润唇膏。 “好哦。请稍等。”墨绿发青年唰唰地在记账本上写下数目。也幸好店里现在没有客人，才由得他满足五条悟的胡搅蛮缠。 茏很快将舒芙蕾端上来，白发青年拿起叉子，将一小块放进嘴里。 然后他开始叭叭叭叭。 “真难吃，面饼不够软，糖放得不够多，奶油像是隔夜的，最重要的是——缺了爱的味道。给我重做。” “……” 茏明白了，今天不想办法满足这个大爷，是没办法理性分手的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谁勾走了你的魂？……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茏想了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杰先生似乎想要保密活着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主动联系以前认识的人，那么他也不该多嘴吧。 五条悟却从墨绿发青年的几秒的犹豫中察觉出了事情的关键。他语气笃定道：“所以，是我认识的人。” 茏一惊，飞机耳都快吓起来了。 “是七海吗？……不对。那家伙今天还出任务去了。”对方眉头一皱，“你在这里等着。” 只见白发青年三步两步走出店门，一眨眼间瞬移离开了。 没等茏松口气，五分钟后对方就回来了：“我没见娜娜明屁股开花啊。” “快说，你姘头是谁？” 五条悟失去了耐心。他手臂一伸，直接将茏桌咚在了餐桌上。他一条长腿卡在墨绿发青年的腿间，桎梏住了青年的行动。 他白得发亮的鼻尖在茏脖颈间东闻闻西嗅嗅，然后快速下移。 墨绿发青年刚刚做完甜品，全身都像是在蜜糖罐里泡了一泡，除了甜味闻不到其他气味。而夏油杰在出门前，已经小心地暗中抹掉了茏身上可能存在的咒力残秽。因此五条悟的鼻子动了半天，只能在青年的指尖闻到格外浓郁的奶油气味。 茏有些不适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快别闹了，五条先生。” “所以究竟是谁，不能让我知道呢？”白发青年勾起嘴角，将脸埋在青年的耳侧使劲吹气，“茏，你在瞒着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呢，就不能告诉我吗？” “……” 见茏不愿意回答，五条悟伸手摸了摸墨绿发青年的飞机耳，重新耷拉下嘴角，语气带了点危险：“你也不动动脑子，对方能图你什么啊？” 茏将白发青年作乱的手掸下去，反问道：“五条先生你不愿意和我分开，又是图什么呢？” 五条悟愣了一下，动了动腿。 “……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管那么多干嘛。”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迎接客人的叮铃声。茏连忙越过身上青年的肩膀看过去——竟然是店长。 店长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姿势，而且店员竟然还被对方压在身下的场景，露出了“我都懂”的表情：“茏啊，放你半天假，把感情问题好好理一理吧，不要辜负别人。” 茏有口难言：“店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店长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去吧。” “真的不是……” “走啦走啦，有假还不走你是傻瓜吗？”五条悟仗着身高手长，几乎是裹挟着墨绿发青年的肩膀，一溜地走出了店门。 池袋站山手线的出口连通着几个百货商场。白发青年原本抓着茏肩膀的手自然地下移到腰部，竟然像是一对正在逛商场的恋人——当然，如果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概是刚才被外人打了岔，现在又紧紧搂着墨绿发青年，五条悟周身那种暴戾阴冷的情绪逐渐消弭了。他安静了一会忽然说：“我要分手礼物，你给我选。” “……啊？你要什么？”茏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化妆品专柜上，试探地问，“……唇膏？” 五条悟语气激烈：“我们都相处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茏又犹豫了一下：“……女装？水手裙？” 五条悟大声道：“——我要闹了！” 这时，商场里的路人早就注意到了气质不凡的白发青年和面容清秀的墨绿发青年（当然，并没有人认出五条悟是之前那个穿水手裙的墨镜变态）。其中一人走上前来，大胆地问：“两位帅哥好，我是月刊Boys Love感情杂志的专栏编辑。你们是恋人吧，请问能不能分享一下交往经历呢？我们会匿名的！” 茏说：“抱歉，我们——”不是恋人。 五条悟的手指快而准的按上墨绿发青年的嘴唇，暧昧地揉了一下，然后兴味地笑起来：“哦，你要问什么呢？” “请问你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呢？” 茏说：“我们没——”交往过啊。 白发青年用力搂了一下他的腰，抢话道：“他和我第一次见面就强迫和我有了rou体关系！” 编辑：“！！！” 编辑看了一眼两人的身高差，心中巨震。而且这个白发青年还带着眼罩，没想到看上去很柔弱的墨绿发青年居然还强迫残疾人吗！ 紧接着，白发青年竟然开始抖动双肩，黑色眼罩下有了一丝濡湿：“他还强迫我，在公开场合和我……” 编辑惊呆了：“你需要报警吗……？”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揉了揉鼻子，然后遮住自己上翘的嘴角：“不，他对我很好，我仍然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编辑：“你是不是被PUA了？” 茏：“？？？” 五条悟肩膀抖得厉害，继续假哭：“现在他要为了另外一个人，单方面对我说分手——” 编辑看向墨绿发青年的眼神逐渐变得像看禽兽一般。 茏叹了口气，反手搂住五条悟的腰。他的动作成功地让对方安静了下来：“抱歉，我去洗手间给他擦擦眼泪。”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编辑，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远了。 白发青年突然转过身，看上去完全没有刚才难过的样子：“月刊Boys Love是吧！我会买来看的！” 编辑精神恍惚中：“……” 商场多功能洗手间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茏茏刚才真可爱！完全不懂得拒绝别人嘛！” 茏揉了揉眉头，看着五条悟弯着腰在洗手台那儿一边拍台面一边放肆大笑。 也多亏他们进的这个多功能洗手间是上了锁的私密空间，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不然五条悟可能会被保安以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名义带走。 茏等五条悟的笑声有规律地抖了三个来回，才说道：“开心了吗？那可以分手了吗？” 白发青年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甩了甩头发，扯下眼罩，透明的蓝眼睛直直的看过来，白炽灯光落进他的眼里，有种勾人心魄的美丽。 “——不行，还差个分手炮。让我爽到就同意分手。” 墨绿发青年被对方的眼睛恍了一下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已经有恋人了，不能再和你做了。” 五条悟闻言咧开嘴，手指在手机上按出残影，然后把屏幕在茏眼前晃了晃：“分手炮可是常识，看！” 茏不相信，仔细看了看标题：《“分手炮”值不值得打？科学家说了，值！！！》 【人类行为和关系专家帕特里克·瓦尼斯说，人类会因为zuoai对象是熟人而产生安全感（中间省略）……所以人们打分手炮。】 茏愣了几秒钟，慢慢回过神来：“……居然是真的啊？” 白发青年眼里闪烁着狡黠地光，他单手勾住茏的脖颈，凑上来用柔软的嘴唇包住对方的耳垂，色情地咬了一下。 茏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真的吗？真有分手炮这种东西？” 五条悟压低嗓音，像是在诉说秘密一般，在墨绿发青年耳边诱哄道：“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 茏犹犹豫豫地看着他。 “反正这个洗手间已经锁上了。”白发青年舔了舔嘴唇，解开领口的扣子，“为了让我们顺利分手，茏茏可得加把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