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我的舞总算在开拍前几个小时练好了，虽然还是有点不太顺，但我想应该勉强还算可以。告诉小悠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表情充满喜悦，激动的整个人跳在我的身上，嘴上一直频频说着：「你真的好厉害！真的没有什么事是难不倒你的！」 我勉强的露出笑容，虽然只是短短三天的训练，但却完全是个魔鬼般的过程，老实说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到了，虽然身上的伤口真的多到需要用化妆品掩盖。 下午三点鐘广告正式开拍，我看见那位取代我位置的十八岁新人偶像，人长得挺青涩的，实力怎么样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整个录影过程我很紧张，心情从来没有半点平静，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拍摄需要跳舞的广告，而且又是那么高难度的。待前面录影完成后，终于轮到我了，工作人员拿给我一支啦啦队棒，我站在主角后头，等待导演喊a，我就开始跳出我苦练多时的舞蹈。 我看见周遭的所有工作人员们都露出讚叹的神情，每个人都看傻了，像是佩服着我把不可能的任务给达成。穿着洋装的裙襬随着我的旋转起舞，形成一股极为美丽的画面，跳到最后快到一个结尾，我将最终的舞蹈展现在各位的面前，只不过最终的最终，我往上拋的棒子并没有顺利的落入我的手中，而是掉落在地板上。 我气喘吁吁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啦啦棒，咬紧唇，对着周遭的所有演员以及工作人员表示：「对不起，不好意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于是拍摄又从我开始跳舞的那段开始进行，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依然不妥协的请求所有人再给我机会，毕竟前面的舞我都成功了，就只是结尾的这个地方比较难。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係可能会延后大家下班，但我还是想把最后的end做到最好。 不知道拍摄了第几次，当我整个人向上跳跃时，我终于接到了刚才往上拋的那支啦啦棒，高跟鞋踩稳地板时，我华丽的转了一圈，做了一个完美的end。 在我成功的将舞跳完后，周遭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开始担心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根本跳得很差，但这只能说明是我想太多，因为过没多久后周遭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跳得太好了。」 「根本就是个仙女。」 「仅仅三天就跳得这么好，好厉害。」 每个人都对我的舞技讚叹有佳，就连导演也不例外，我顿时觉得这几天的魔鬼训练真的一点都不白费，也才体认到「人有无限的可能」这句话。 当你被逼迫到一个窘境，即使你本身的能力并不到达那里，但是你能在逆境中激发自己的潜能，做出就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能办到的事。 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我觉得这几天的魔鬼训练一点都没有白费，但这只是当下我得到周遭人讚赏时所得到的感想，因为过几天，我看到初剪带出来，整个人都傻了。 整个广告中我出现的画面就只有开头的那0.5秒，一闪即过，应该说我跳舞的画面完完全全都没有被剪出来，这下我真的怒了，我这么努力的练舞是为了什么？ 我的逼问让导演觉得很为难，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不过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他是导演，他想要剪成怎样是因他而决定的不是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高层主管决定的，他们看了全部拍摄的画面后对于你跳舞的那段觉得很多馀，所以要求我们剪掉。」 「搞什么，当初不就是你们说要加这一段舞蹈的吗？这样练这么辛苦的我到底算什么啊！」我气得整个人在讨论室里爆气，「你不觉得你们公司太夸张了吗！」 「梁小姐，我们真的觉得十分抱歉，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薪水的部分还是会依当初谈好的那样全数给你，这请你不用担心。」 坦白说这跟薪水根本就没有关係，我最近额外接洽的工作已经够少了，唯一最稳定的就是主播的工作，我现在只想增加我的曝光率，但是现在好了除了开头那几秒之外其他展现我舞技的部分全部被剪掉。 我知道我再继续讲下去也没用，索性的我也不想讲了，而小悠从刚才就在一旁听我大吼大骂，什么话都没表示，但看的出来她也是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能怎样呢，这就是社会，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啊。 梁欣欣这女人真的想把我置于死地，不管去哪里我总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什么高层主管决定的，我看根本就是受梁欣欣的指使才这么决定的吧。 我无助的将头靠在方向盘上，完全不知道我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我的梦想正一步一步的要被那个女人摧毁。我不想放弃，但是我除了放弃我到底还能做什么？我没有那个能耐与她抗衡。 原本身边应该要有个人让我倚靠给我勇气的，但是那个人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能管到我？更何况我与他之间的感情也一点一滴的正在往毁灭的道路迈进。 呵呵……我开始苦笑。我原以为会有的幸福果然不出我所料，犹如曇花一现般，来的快去得也快。也是，不论是爱情还是梦想，老天爷是不会可怜我的。 我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抹着眼中的泪水，慢慢的将车开回家里的方向。 走进家里，我的眼泪依旧没停过。楼下客厅的灯是开的，我想唐璟御应该在客厅里又像前几天一样行尸走rou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吧。我没有走到客厅，而是想直接走上楼梯回到我的房间好好大哭一场。 但是当我的右脚要跨上阶梯时，唐璟御的身影却出现在一旁的走廊上。他看着我，脸上的气色好像比前几天还要好了，但还是有点沧桑。他表情震惊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听见他这么问，心里的那道防线被打开了，我的眼泪流的比刚才还要凶狠，但我没办法倚靠他，没办法在他的怀里哭泣。于是我冷笑，用着嘲讽的口吻回应他：「我哭成怎么样那又如何，你有在乎过吗？」 他不发一语的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一阶一阶的踏上阶梯，回到我的房间。 已经到达极限了，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我觉得我没办法再接受任何的刺激。我憎恨，憎恨老天爷给我的这一切，如果注定结局是这样，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让我拥有过呢？不论是爱情或者是事业都一样。 我将整个人捲曲成一团，缩在房间内的小角落里，头倚靠着我的膝盖，不停地哭泣。不到一会儿唐璟御敲门的声响出现在门外，「喂！开门！」听起来十分着急。 「不要烦我！你不要管我！」我朝着门外大吼，而门外的那一头瞬间也没了动静。 开门？谁要开门啊？前几天不都是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不出来吗？现在还好意思叫我开门？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真正在乎我的死活吧。 我依旧将头倚靠在膝盖上，哭的眼睛有点痛有点酸了，不知不觉间睡意突然一涌而上，我也在这个时候逐渐失去意识，直到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响起铃声我才醒来，原来是我每天固定设的闹铃时间。 我揉揉双眼，觉得肩颈都好痠痛，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在地板上的关係导致睡姿不良吧。 阳光藉由窗户透过至地面，笼罩在我整间卧房中，顿时觉得这房间变得很有生气，看来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只不过，遗憾的是我的心情并没有这么美丽。 想到外面随意的找一处地方静下心休息一天，好平復我的心情，虽然我下午还有工作就是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我到浴室梳洗了一番，随意地套上了一件长版帽t以及牛仔裤，拿着包包准备实行我的计画。只不过当我一打开房门后，就撞见了穿着笔直西装的唐璟御。 我与他对视了几秒，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我转过身走下楼梯，离开了家里。 开着车我来到了离公司不远处的咖啡店，点了一杯热可可后就悠哉地坐在位置上，凝视着街景的风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因为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属于我，太过文青了。不过这样也好，偶尔到这么气质寧静的地方也有助长于我的身心。 「请问一下这里有人坐吗？」放空放到一半，有一道声音这么问我，我连头也没抬，专心的搅拌着我的可可，简略的说了一声没有后，对方便安心的坐下。 奇怪，是在我不知不觉放空的时候客人变多了吗？我记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才五、六隻小猫而已。 我往旁边一看，人数虽然比刚才多了些但还是有很多空位，我开始纳闷着为什么坐在我对面的人不去坐其他位置反而是要来跟我挤？还是说他也想坐靠窗的位置？但这也不对啊，靠窗的还有很多空桌。 我慢慢的抬起头想看看坐在我对面的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但当我一抬起头，我愣住了，而他则是送了一抹阳光般的笑容给我，和今天的好天气蛮搭的。 「乐书，好久不见了耶。」还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自从我和唐璟御在一起之后我好像就没看过他了。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如果他今天没出现我想我就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了。」我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容。在我想一个人好好整理思绪的时候，老天爷总是会安排这样的一个人来捣乱我，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但偏偏是他。 「你最近过得如何？工作还顺利吗？」 「嗯……蛮顺利的啊。」我微微点头，想要随意敷衍他，毕竟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多馀的心力。 「是吗？你在说谎吧。」他仔细的端倪着我的表情，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些异样。「虽然你带着眼镜，但是还是看的出来你的眼睛很肿，昨天哭过了吧。」 我顿时语塞，怎么这个人的观察力这么强，我想待会他就会开始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之类的，想到还要想个理由塘塞他我就觉得很累。 「怎么了吗？跟老公吵架了？还是工作不顺？」果不其然他问的就是这样的问题。「我可以当你的听眾哦，把那些不开心的情绪发洩出来会比较舒服。」 「没事啦，我只是最近迷上一部韩剧，昨天的剧情让我觉得很揪心所以哭得很惨。」 「是吗？」他似乎是相信了。 原本还以为李纬这个人只会在这里喝个咖啡小待一下，结果殊不知却待了两个小时都还没走。最一开始，我想将一整个早上的时间都赖在这里，接着下午在直接去工作的，但我现在却想走人了。 他和我说了他最近发生的事，工作上的啦、生活上的啦、还有很多很多，但这些我其实都不感兴趣，我的回答说真的倒也是挺敷衍的，可是他好像看不出来。 到一个段落，他约我要不要到附近逛逛，我原本想拒绝，但是他却连给我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强制拉我出去，而我也不好意思甩开他的手，只能任由他拉着我。 在路上，他还是很开心的跟我分享他所有的事，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在寒冷的十二月冬天里，我们坐在街上的一个凉椅上，吃着冰淇淋。 为什么会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吃冰呢？我也不知道。只是刚才经过一间冰淇淋店的时候，李纬囔囔着他想吃，于是便一手拉着我到店前去买冰，还不忘买了我一份。 吃着吃着，双手倒也觉得冷，感觉快要结冰了。 我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潮，心早就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再度回神是李纬开口说话的时候，而这段话却让我有一种复杂的心情。 「感觉上你还是开心不起来。」他一脸失落。 「呃……什么？」我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别再装了，我都看的出来。」他慢慢的将脸朝向我，苦笑着。「那么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吗？我可以当你的听眾，给你一个抒发的出口。」 「我……」垂下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把所有的事告诉他。 「没关係，不想说就算了。」 我们之间突然谁也都不讲话了，看着前方的人潮，彼此什么话也不说。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我今天的行程本来就是放空，也没有很想要聊天，这样正合我意。 吃完冰淇淋，双手还是觉得很冷，我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想尽办法暖和点，但下一秒却又有另一双手将我的手完全覆盖，我吓得赶紧抬起头看着李纬，我觉得这行为有点太曖昧了。 凝视着彼此，在他的瞳孔里我看见了我的身影，就犹如唐璟御认真看着我的时候一样，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也是那样认真的。 我觉得这样的氛围好像有点危险。 「我觉得你适合更好的人。」没头没脑的我讲了这一句话，但他却笑了。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这么认为，就像我认为你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人一样。」没有半点羞涩，这样的告白他讲的脸不红气不喘的。「话说回来我这样是被甩了的意思吗？」 「这个……」我突然觉得很尷尬，我到底莫名其妙地开了什么坑。「我哪里好了？我脾气差、又强势、也没什么耐心，外面温柔体贴的女人多的是，再怎么比我都逊色很多。」 「有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微微一笑，仰起头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双眼里都是你的身影，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这些我都很想知道也很想替你分担，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成为给你力量的那个人。」 「但很可惜的是没办法，因为你已经结婚了，有了喜欢的人。」他松开原本紧握的手，认真告白的模样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对不起，你身为公眾人物又有了另一伴，但我却还是拉你出来，明明这么做会让你感到困扰的……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管。」 「李纬……」 若是李纬这些行为唐璟御也有一半就好了。唐璟御虽然对我也很好、温柔又体贴，但是他却没办法给予我安全感，没办法平稳我的心，况且他这样的行为对其他人也是如此，根本分不清楚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谁。 不像有些人，对待另一半跟对待朋友的态度是两回事。 如果今天我喜欢上的人是李纬，我的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坎坷了？不用遇到这么多烦心的事，他能给予我安全感而我也可以把我的爱全给他。 如果今天我喜欢上的人是李纬，他能逗着我每天笑嘻嘻的，也能在我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给我肩膀，就像我一直期待唐璟御对待我的那样。 如果我喜欢的人是李纬就好了……我就不会寂寞、不会难过……可为什么偏偏我喜欢的人却是唐璟御呢？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让我与唐璟御相识呢？ 「你怎么哭了呀？我讲这些话可不是要让你哭的。」他伸出手擦拭我的泪水，霎那间，我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唐璟御，因为他也很常对我这么做。「我本来就没打算告白，不过既然你都察觉到了那也没办法了。」 缓缓的，他将我的头发勾在耳后，捧着我的脸颊，认真的对着我说：「乐书，我喜欢你。」 虽然我早就知道他对我的特殊情感，但当他认真的对我告白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慌张。 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双眼直盯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好深情，深情到让我觉得他对我的喜欢是那样的深刻，或许是在这样的一个气氛下，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我，没有任何的技巧性，单纯的嘴唇碰嘴唇。 很意外的，我却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由他吻着我。 如果就在这个时候，我回应了他的告白，对他说：「好啊！我们交往看看吧！」那么会怎么样呢？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感情这种事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不是吗？就像当初的我和唐璟御一样，原本就不相识的人不也经过日久生情而培养出特殊情感吗？ 如果跟李纬在一起我一定会比现在快乐许多吧？如果跟李纬在一起，我一定会每天都被呵护的像是城堡里的公主一样吧？会很有安全感，因为对方是那样的喜欢我。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脑里却闪出了唐璟御的身影。 我与唐璟御相处的每一个阶段，突然犹如跑马灯一样窜入我的脑里，重新播放了一遍。 「我觉得左下角这张照片的摆设很不错啊！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我指着杂志上其中一页左下角的照片。 「你的品味，很差。」既严肃又冷漠，语气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温度。 这是第一次见到唐璟御与他谈论新家落成摆设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为什么没去追她？」 「我来是来找你，不是找她。」 发现唐璟御没经过我同意就把谢安瑀带回家，我气到整个人跑到外面淋雨，而他却是选择来找我而不是去追她。 「喂喂喂喂喂，为什么我房间有一隻特大隻的哆啦a梦啊？」 「我昨天就放在那了，你现在才发现？」 「对啊！不过为什么你会有这隻哆啦a梦啊？」 「当然是我去买的啊！不然我去抢的吗？」 「你为什么会……买给我？」 「你不是喜欢吗？」 在一次喝醉酒无意识之下讲出了我喜欢哆啦a梦的这件事情，唐璟御却默默的记在心里，趁他到日本出差的时候特别买了一隻大型玩偶放在我的床上。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干嘛要跟着我一起来这里……」 「傻瓜，因为我要保护你啊。」 在一次温泉外景时，我因为纳闷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外出，而在森林里找萤火虫时我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你很害怕，对于发生的这些事，只是你要说……因为如果你不说，我就没有理由帮你了。」 「我要说什么？」 「说你需要我啊。」 在山区附近逛夜市的时候，因为工作上遭受有心人士的陷害，我整个人的心一直都很不平定，感到既害怕又不安的时候。 「为什么要追过来呢？谢安瑀人不是在那边吗？为什么丢下她一个人跑过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因为我比较担心你。」 在医院养病时，谢安瑀找了大批人马揭穿我与唐璟御的婚姻关係，我的一个情绪不稳，赤着脚跑到医院的顶楼，而他则是拋下谢安瑀一个人在我的后头追我。 还有好多好多……数不清的，我们的回忆有那么多，他对我的温柔、体贴、纵容，每一个气氛、每一个场景我都记的清清楚楚，我是那么的喜欢他、那么爱他。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却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怎么可以有「如果选择李纬或许我会很幸福」的这种想法呢？ 我太不应该了。 在我想起我与唐璟御的那些种种回忆后，我下意识的推开了李纬，说了一句对不起后转身就逃，连看着他的脸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