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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如泉眼般滚滚涌出。尖刺穿透了玄商的左眼,通过被鲜红色占据的右眼模模糊糊看到老头脸上大功告成的jian邪笑容,烈火烧灼般的痛苦支配了他的本能,在老头和撒网的几个手下戒备却不惊惧和慌张的目光下,玄商化成了蛇的原形,并且不断膨胀扩大,似乎是想顶破这张网。手下下意识不断后退,请示老头的意思:“国师!这……”“太神奇了。”国师笑着感叹,“竟然如传说中一样的巨大。”说完,他拿出背后用华贵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斩龙剑,干错利落地从正面迎上玄商的怒火,他踩住玄商的尾巴,不断调整着重心,一步又一步稳稳地向上走,把庞大的蛇身当成了天然的梯子。蛇的献血很快染红了国师的衣袍,国师专门挑蛇身上的伤口踩,并且巧妙地碾压,将痛感刺激到极点。大蛇失去了理智,疯狂扭动身躯,试图甩掉国师,还以身体打结为代价用蛇头去够国师,想要活活把他咬死。国师冷不丁对上了怪物恐怖的头部,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反而露出微笑,大喝一声:“来得正好!”国师脚下一用力,使出吃奶的劲儿蹬了出去,几乎在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线,险险落在了大蛇的头部,他吊起眼睛皮笑rou不笑,高举手中的剑,直直地往两个眼睛中间偏软的地方扎了下去——大蛇痛苦地仰天长大了嘴巴,身体拉伸到极致,不一会儿便力竭倒地,体型变成了普通成年蟒蛇的大小。国师得意地“哼”了一声,收剑入鞘,对手下们一招手:“回去!”在剧痛中失去意识,又在剧痛中醒来。不知道身处哪里,不知道时间变幻,甚至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玄商发现他再一次失去了视觉和听觉,他对身体所有的感知均来源于疼痛。重重锁链将他的躯体牢牢锁住,粗长的铁钉从头部开始一直钉到尾部,钉得他只要有一寸rou微微抽搐就会回报以钻心的疼痛。有人在活生生刮他的鳞片,他的尾巴已经不见了,巨大的伤口难以愈合,一直不停地流血流血流血……滴答滴答。他在幽暗中悄然接近死亡,他希望死后可以回到故乡。不是昆仑境,而是竹林村。玄商再也不会知道,这段时间,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虢侯太叔启进宫找太叔衿,太叔衿抱着梁泽正给他讲故事,太叔启的模样看起来很焦急:“你可长点心吧!”太叔衿不解地放下故事书,问道:“父亲何出此言?”“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我现在已经搞不清楚局势了。温嘉钰和梁烨告别圣上回边关,却在离皇城最近的荷州府滞留,据暗探回报,有大批军队正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往荷州府聚集,我上奏章要求皇上以谋反为名下令抓捕温氏一族和梁烨,皇上竟然没有表态!”“立储之事迟迟没有定论,我拜访了曾明确表态支持我们的大臣,他们忽然一致变了口径,对我的要求推三阻四……”“宗室,新革,清流,民本,这几派之间的差别正在无限淡化,而千丝万缕的联系却越来越复杂。”“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下这盘棋,梁烨吗,温嘉钰吗,晋陵侯?王准?还是灰楼楼主?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权势,却不至于把手伸得这么长这么快,除非是他们全都加起来再翻上一番!”太叔启为官几十载,并且早早就有确保自己的孙子当皇帝的心,他一直以为他把权势玩弄于鼓掌之中,把满朝文武当成站队的靶子拎来拎去,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这……”太叔衿也慌了,不自觉捏痛了手中的梁泽,“那我们该怎么办?”☆、心机都算尽冬去春来,一场春雨过后,万物悄悄复苏,湖边杨柳换上新绿衣裳,羞涩的桃蕊缓缓探出头,冬日的肃杀在冰消雪融中飘然离去,如水的春风却并没有化解皇城内外紧张的氛围。不知不觉已到了南威的尾七,灵堂内白烛孤独地燃烧,风卷起纸钱的灰烬穿过回廊,堂下坐了几个人。王准看了看众人,率先开口:“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开始了。”他问温嘉钰,“温将军,你可还有所迟疑?”温嘉钰无奈地叹息一声。每一个当兵的人,在最初都要立誓效忠王朝,效忠皇帝,效忠天下百姓,遇到危险要战斗到最后一刻,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可是现在,他必须在皇帝和百姓之间选一个,选前者有荣华富贵,选后者,万一失败了就是万劫不复,从此以乱臣贼子之名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帮助江立这一边,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是对暴君做出最后的反抗,抓住最后一点海晏河清的希望,梁烨即位以后若成了梁政这个样子,他会立即自刎以谢苍生。“从我登门拜访向江公子询问立储一事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后悔。”温嘉钰说,“而且我已经说服西北元帅和岭南两位藩王加入我们这边,兵力上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晋陵侯点头:“这一役,不成功,便成仁。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为之努力多年,应该足以告慰刘大人、威远将军以及千千万万被梁政害死的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了。”王准问江立:“君未,你看咱们的进攻策略还有什么问题吗?”江立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声音低哑:“没有。”王准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同情与惋惜自不必说。他们这些人,在一个多月的相聚中已经看明白了江立和玄商的关系,并且南威遇袭殒命那日,江立与玄商恩断义绝之时他们也是亲眼见证了的。那天玄商离开之后,胖子和瘦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南宫祈不敢再触江立的伤心事也就没有问他的意思,自己带着人跟着胖子和瘦子出去找人。人海茫茫,玄商又是无家无根之人,本以为机会渺茫,幸亏胖子有一个灵敏的鼻子。可惜,跟着那气味过去,大家只找到满地的血迹。胖子趴在地上捻起干涸的血液凑在鼻子前面使劲地闻,登时掉下两行泪来。瘦子一看他这表情,三魂七魄已然去了一半,又想知道答案又不想面对:“你倒是说呀,这血——”“全都是蛇君的!”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啊”地嚎哭起来,“流了这么多的血,蛇君肯定……”瘦子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不可能的,谁能伤得了蛇君,不可能的!”胖子愤愤地看了瘦子一眼,突然跳起来揍了他一拳,正打在鼻梁上,一下子鼻血就涌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