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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开心的样子,又冲他招招手。石屿向童果走过去,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晃回了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很自然地跟他一起走着。挺好的么?好像,确实挺好的啊……第31章娑罗棉树(中)石屿怎么也没想到百子归还会带着飞行棋,于是原本说好的踏青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四个人坐在那棵娑罗棉树下玩起了飞行棋。“你肯定偷偷耍诈了!”童果在三轮都输掉后,有些炸毛地看着明明一副毫不上心却次次都第一的苏弥。“我赢了又没好处,才懒得耍诈。”苏弥点上烟,身子侧卧在早地上。石屿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大狮子那么懒,肯定不会耍诈。童果看着自己一直都垫底的棋盘,有点丧气地瘪了瘪嘴:“不玩了不玩了,我和百子归还要干正事呢。”说完拉着百子归就回销樟院的屋子里想去找找和这娑罗棉树有关的记载。午后阳光还是很好的,晒着人暖洋洋的,四月的风已再无凛冽之感,卷着些懒散抚过面颊叫人直犯困。销樟院内时不时还传来童果叽叽喳喳地声音,院中的水池泛着磷光,偶尔有鱼浮上来一尾甩摆,震起一点点水花,很快涟漪却又消失不见。石屿有些犯困地靠在娑罗棉的树干上,本就已经半睡半醒,苏弥脱了外袍搭在他身上,石屿觉得更暖和柔软了些,就彻底睡着了。“你来了啊,你来了啊……”石屿睡梦中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一下子醒了过来,四周景色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却让石屿觉得十分陌生。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三人的身影。“噗通。”销樟院内传来了一点声响,石屿便向院子内走去。院落内依旧静悄悄的,刚刚那声响许是鱼跃水面发出的,那小小的水花还没尽然散去。就在石屿想要开口喊苏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刚刚梦中出现的声音:“是你么……”石屿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白发老人,老人银发白胡,一身青钝色长袍,手拄一拐杖,脸上的褶皱层层堆叠似已是看不见他的眼睛,步履倒是算不上蹒跚,拄着拐杖一步步像石屿走来。直到走近了,那个老人站在石屿身前打量了许久,才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不是啊……果然……果然啊……”老人坐在水池旁,以指尖点了一下水面,水中那木兰色朱砂点的鱼纷纷游来,绕在老人的手指四周,拍打着鱼尾。“你是谁?”石屿猜出眼前这个老人许是非人之物,自己应是被他弄进这里的。“我啊,”老人缓缓抬起头看向石屿,“我不过是一个老树妖罢了。”石屿指向院外那棵娑罗棉树:“你原本是那棵神树么?”老人扭过头看向石屿指的方向,而后那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一些,老人低笑道:“什么神树啊,我不过是一劣妖,可从未想得仙。”石屿坐到老人身侧,看向池中鱼,现下明明是自己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可心中却未有丝毫不安,大约是觉得眼前这自称为妖的老人不会伤人吧。“你在找人么?”石屿想到之前自己脑海中听到的老人的话语,便开口问道。“我在等人,”老人的手指微微离开水面,“你的气息和这里相合,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不过既是来了,也是缘,你可愿陪我这老妖说说话?”石屿点点头。老人的手在水面上一寸高度的位置游划而过,水面上竟是渐渐蒙上雾气,而后池中竟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景色。水中出现一人,身披袈裟,眉心一朱砂点,双眸微微阖起,似是正在念经。“你可知这本是谁的住处?”石屿摇摇头。“以前啊,这有个和尚,自名rou齿,就是水中这人,”老人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笑了笑,“明明是个和尚,但倒是比那些俗世之人长得好看,那阵还有好些姑娘,打着祈愿的借口来偷偷看他。”“草木树干化妖不比那些活物,我吸天地精华百年,又恰逢战乱时,树下埋过不少亡人,我吸了他们还未散去的魂魄,这才化了妖成了形。”“这销樟院建起时,我本是想干脆施些法将人赶走的,毕竟我本为树不可移远,若是有人长期住在我侧,还是挺麻烦的。”“可当他一身僧袍向我走来,抚上我的树干,阖眼轻声道:‘我知你为妖,若有一日你愿入轮回了,我可渡你,我来此也只图清净,不会扰你’。”“我听过人间太多声音,痛苦,离亡,欢喜,欲念,可唯他这般的,我却是第一次听。沉静而透彻,像极了那一池水。”“说来他也是个怪人,为僧却不憎妖鬼之物,还经常会将一些小妖收入他的院内,他也丝毫不嫌厌烦地去讲化那些顽劣之物。其实他明明可直接收了他们强行将他们渡入轮回或是打散他们形魄,让他们消失于这世间。”“可他却从未那样,只是给他们讲那些你们人才懂的道理。”说着,水面上的画面又变了,刚刚那位僧人坐在念珠站于院中,身侧围绕着些非人之物。“他救人,救物,救妖,救鬼,当时这方圆百里,这销樟院简直成了那些妖物最喜欢聚集的地方。”“有些小妖啊,就是好奇,想来瞧瞧他,聚在院外唧唧喳喳的吵得我都心烦,他那么清净一人却从不恼,只是跪坐在在佛像前敲打着木鱼。”“我虽是日日可瞧着他时间最久的,可说来起初几年,我还真未和他有什么交谈。”“许是因为我本为树,即使化妖也不喜多言,且说到底他不过是一僧人,即便深交又能如何呢,所以我倒是从未化人形踏入过他的院子。”“但有一日,他一早出了门,直到傍晚才回来,我远远地见到他,他身上的僧袍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有些血痕,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也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待天黑,我化作人形悄声踏入他的院子。本想偷偷在他屋门外看一眼便走的,可却不想在他后院的廊中就看到了他。”“他扭过头看见我,脸上毫无惊讶之感,带着些浅笑,说:‘你来了。’”“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化形,也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但他那一句‘你来了’,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像是落雪煮酒照故人那般,分外清晰。”“那晚他未穿僧袍,只一身白衣,眉间那一朱砂显得更为灼人,也是这四月天,有风过时稍稍吹起他的衣角,屋内的檀香也是又沉了几分。”“我向他怀中瞧去,他抱了只小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