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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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那天，我在往生池里杀了黑无常，抢了他的麻衣。随后，白无常就一直在追杀我。不过他似乎有了别的事情，过几天就消失了。我披着黑无常的麻衣一路躲避，才来到了无主管辖的泥卢都。我发现只有地狱任职的鬼才能自由进入这里，所以便暂时落脚。没想到昨天在客栈看见你……和白无常。”
蒙祈寥寥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向你解释了自进入地狱以来的经历，但你能猜到其中凶险。
你们坐在泥卢都地狱边缘一座废弃的塔楼里，“宵禁”还未结束，可外头的鬼看见你们一黑一白，都不敢靠近。
“你为什么会进入地狱里？”你忍不住问，“你才十六岁，按理说不应当这么早便…..”
蒙祈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没事，地狱而已。”
你缓缓叹了口气：“是不是和我有关？”
“不是。”他迅速否认，又反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十轮塔里吗？”
这回轮到你吞吞吐吐了，“因为一些意外…..”
“又是那两个人吧？”蒙祈笃定地说，“他们还缠着你不放？”
你沉默几秒，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我和他们之间，好像有某种更深的关联。”你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我偶尔会想到一些画面，或是一切声音，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一样。”
你曾经失忆过，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你的心里还有他们吗？”蒙祈忽然问你。
你有些错愕，因为你记得自己从未跟他说过过去的事情。不过，蒙祈既然是迦桑的后代，知道一些事情也并不奇怪。
“上辈子的事情归上辈子。”你说
蒙祈垂眼看你，将你每一处细微的神情都收入眼底，“既然这样，跟我走吧。”
“什么？”
“跟我走。”他说，“我没有变成地狱生物，也没有背负刑期，在这里算个黑户，反正你也不回十轮塔，我可以带你去忘川，就是往生池前面的那条河，只要坐船反向过了河，就能回到人间，到时候没人能找得到我们。”
你摇了摇头，“我终究要回十轮塔里的，那里是我的归处，我感觉得到。”
蒙祈抿了抿唇，“在十轮塔修行之后，你会证道进入二十四诸天吗？”
“也许吧。要是我悟性不够，或许会一直留在十轮塔里。”
你看向蒙祈，又说：“但你不能一直在地狱里躲着，我送你到忘川去。”
蒙祈的倔脾气却上来了：“你都不跟我走，还送我干什么？”
你想也没想便说：“我怕你不走，最后丢了性命。”
说完，你忽然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少年的脸。在最初的最初，他也跟你说过，你不跟他走，他便哪里也不去。
最后他惨死在了你的身边。
你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对自己说，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蒙祈说：“那我留在这里。”
“不行！”你不知怎的，忽然抬高了声音。
蒙祈愣了一下，声音先软了下来：“行行行，那你送我到忘川，到时候你要是反悔了，再跟我一起走。”
或者我先扛着你过了忘川再说。蒙祈心里补了一句。
于是你们最终达成了一致。
地狱共有十八层，泥卢都在第十层，而忘川和十轮塔一样，都在十八层之外的空间里。若要找到去忘川的路，必须找到泥卢都的出口。
每层地狱的出口和入口都不在一处，而蒙祈已经寻找出口足足有五日。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没去搜查过。”蒙祈指着东北方向，“那里是被弃养的小鬼群聚之地，小鬼难缠，虽然没什么大麻烦，但若是处理不当，能把我们困很多天。”
忽然，泥卢都的上空响起一阵轰鸣之声。
宵禁结束了。
泥卢都的东北角，近处是一片烂石堆，远处还是一片烂石堆。
只不过这烂石堆高矮不一，重重叠叠，生生成了一大片迷宫。又因这里地形陡峭，从近至远地势渐次抬高，导致身处其中便极易失去方向。
地狱的鬼长得奇形怪状，多数都丑得令人不忍直视，小鬼也是一样，只不过因为力量太小，块头也不大，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当下，你能看见一连五六个脑袋躲在离你们最近的乱石堆后面，直勾勾地盯着你和蒙祈。
“这里是整个地狱的孤儿院。”蒙祈站在你身边说，“还是人类幼儿的时候便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不能超生的，地狱受刑的鬼身上诞出的，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形成的小鬼，都会被东岳管理司一起丢来这里。四周都有禁制，非地狱任职人员是不能进来的，小鬼长到了一定年龄也会被自动弹出去，免得形成不平衡的力量。”
“那我是不是可以超度它们？”
“我劝你不要。”蒙祈摇了摇头，“小鬼虽然很弱，但是它们其中有极少数的个体实在太特殊了。”
“有多特殊？”
“比如——和你走在一起的白无常。”
蒙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看向你，“我还想知道，它是怎么找上你的。”
“恰巧遇上的。”你说。
蒙祈却沉吟片刻，说：“我想，他应该是专门冲着你来的。”
你听蒙祈这么说，心里忽然有个猜测。
“算了，先去找出口。”蒙祈迈步往前走去。
无相站在十轮塔第二层，凝视着外头变换的地狱景色。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听到了？”
无相抬起眼皮，冷冷地问：“听到什么？”
唐玉嗤笑：“你说听到什么？你现在要去泥卢都？没有地狱职务，你可找不到入口。”
言止于此，无相也不打哑谜了，问唐玉：“那个孩子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见过他？自己不会看？”
话不投机半句多，无相知道唐玉多半也没弄清楚情况，当下定是被困在地狱里出不来，才勉为其难找上了他。
“送我进泥卢都。”他直接对唐玉说。
唐玉跟那群管辖地狱的道门仙神厮混在一起，无相毫不怀疑他有让人横行地狱的手段。果然，唐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但顺带提出了一个条件。
“可以，但你找到她后，要把她手上那柄荷叶法器给我。”
无相只思索了一秒，就答应下来。
修行者必守诺，这下相当于无相和唐玉之间结成了一个简单的契。
一件绛紫色的绸缎长袍出现在无相面前。
“这是任阎王职位的官袍。”唐玉声音里带上不耐烦的催促：“穿上赶紧过去。”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无相慢悠悠地披上袍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那么在意修行之契。”
唐玉冷笑了一声，语带讽刺：“是啊，你又不是她那玉树清风的弟弟，不过是个不神不鬼的东西罢了。”
两人谁也不再理谁，只怕再多说几句，这场脆弱的合作就要破裂了。
没人想浪费时间。
宵禁结束后，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袍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前，所有的鬼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阎王？！
阎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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