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夜（2）
唉……这个家伙，真的是，这么重的心思，以后干什么都要当心，以免他多想。 “行，你说行就行呗……南京路啊……要不要我等你一会儿？” 本来想着见面的地方要是近的话，她可以再干点活儿。 看他这个样子，她也不想着工作了。 “主人，一会会就好。”他好歹原来是体育生，没理由这点事就不行了。 死鸭子嘴硬…… “晚上吃饭了吗？” 她中午准时准点1点就饿，不吃不行。身边的同事被她带着，他们这群人的吃饭都很规律。 这会都8点多了，工作室只有她一个人。她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看着鞋柜上一大卷的布料发呆。 好饿啊……好饿……饿…… “那……您晚上想吃什么啊？” 他开始疯狂的揉自己的小腿。 “面条。” 从小生活在北方，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面条。 他确会错了意 “呃……主人，捂捂错了，上次真的不是故意浪费粮食，是捂捂在想事情的时候，就会……” “我是真的想吃面条。” 饿的时候，其实想不了那么多。 “最好是新疆的面，有劲道，稍微粗一点也很好。” 唉……这会要想吃粗面，就只有乌冬面、意面一类的，她又天生不喜欢吃日料和西餐，就喜欢接地气的，食物嘛……最大的作用就是带来熟悉的满足感。 法式大餐那种小鸟胃……算了吧……她早就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了，花里胡哨的见得多了，其实也不过如此。 而且中国人吃西餐太爱装逼，她看着就觉着作。 “呃……捂捂倒是知道，有一家山西的面馆，好像还不错，您要不要去尝尝？” 他的助理正好是山陕一带的，酷爱面食，似乎听助理提起过。 “刀削面吗？” 山西面馆……猫耳朵？揪片子？ “嗯嗯，好像还有传说中的biangbiang面。” 额……貌似那是陕西的面吧……算了……这个年代了，分这个干什么。 “好，在哪里？” 半个小时以后，他们在面馆门口汇合。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她刚好也把共享单车停在路边。 她穿的很简单，一身浅灰色运动装，黑色双肩包，头发就是简单的马尾辫，似乎是化了淡妆。 反观他，一身的西装，看着还不错，就是裤子皱的不成样子。 他不敢开车，怕自己连刹车都踩不稳，坐地铁又有点远，就打车来了。 她似乎是在观察他。 这一身的西服可一点都不便宜，本来和瘦公鸡似的身材，穿上西装竟然也像那么回事了，可见“人靠衣装”这话不假。皮鞋也不便宜，可见他那天没对她说实话。 她可是记得，第二天他们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他的衣服明显是几十块的做工，鞋子也脏的像刚从工地回来。 她还纳闷，这得是哪个工地……才能看上这个像弱鸡一样的工人？ 不怕夏天太阳太大，把这瘦弱公鸡晒中暑；冬天天气太冷，把这憋肚黄瓜冻歇菜…… 当然，这也只是嘴上说说。真正落实到实处，她早上把酒店的房钱给付了…… 今天看来，这是白吐槽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酸黄瓜”！ “今天这顿你请啊！” “啊？”他看着主人观察自己，心里忐忑了好久，生怕主人生气。 主人这反应…… 这也太心宽了吧！ 就算她真的不怎么在意他，可这是在骗她诶？ 她怎么都不生气的？ 他有点觉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心宽”和后来这些天的“冷落”……真的只是他自己想多了，她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反观自己…… 似乎他们的性别调个了个个，他是那个心思重的“女性”角色，而她，是大大咧咧的“男性”角色。 “您想吃什么？”他连忙快步走上几步，为她开门。 “先看看呗……我都不知道有什么。” 嗯……这家面馆的味道深得朕心。 每一家面馆的味道大概是什么样的，都是能从一进门的那一刻，店里的味道闻出来的。 这家的味道应该不差，刚才进门的瞬间，她想起了小的时候家里做的土豆烧牛rou。 看着价格，嗯，也不错，便宜。 转头看看身边看着她的人。请吃一顿饭，连房钱的5分之一都够不上，不算亏。 “我要……招牌刀削面，这家的小菜看着也不错，嗯？竟然有油香？还有丸子汤？” 这就纠结了，她应该吃什么呢？ “要不？你吃丸子汤？” 这样刚好可以分他的吃，两个都吃到了。 “那油香您还要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油香”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看她的反应似乎是喜欢的。 “嗯……” 大晚上的，毕竟是炸的，还是算了吧……记住了这家店，以后可以经常叫外卖。 “不要了。” 他看着四下的座位 “您想坐哪儿？” “就那个吧！” 她随手一指靠近里面的位置， “安静、暖和。” 他点点头 “那您先去坐，我去……捂捂去和服务员点单。” 她点点头。 已经是9点多快10点了，这会吃完，刚好运动运动，就能睡了。 运动运动？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会手上没有个趁手的东西，附近要是有个什么情趣用品店就好了。 某只狗应该也很期待吧？ 其实……改天可以抽时间探讨一下，他平时都幻想过那些奇怪的场景，或者是那些东西他比较喜欢之类的。 她都能想到他的表情，一定是低下头，害羞的说“您的意愿就是捂捂的意愿……”之类的…… 哈哈哈……受气包的小媳妇吗？ 这个捂捂…… 她在想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关于他的吗？ “您……要不要加点醋？”额……简直是没话找话了。 “桌子上应该有吧？”她扫了一眼，醋和辣椒油都在这里…… 等等？辣椒油？她看着面前的人…… 算了，还不知道他行不行，别吓着了。 其实，她心里的项目清单应该不会比他短，只是没兴趣和看着就没胃口的人一起玩。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玩味，又有些狡黠……他有点忐忑，怎么感觉和平时的她不太一样？ 平时的她，带着温厚的气质，散发着慈祥长辈的感觉……后来的她，是威仪的，不容拒绝的……现在，有点像获得了新玩具的小朋友…… 新玩具……这个新玩具，不会就是他吧？ “额……您是在想什么……任务吗？”他压低声音，试探的问她。 “任务？” 你直接说你想挨打就行了 “那倒没有，就是想想。” 额……那是在想什么啊？ 他其实，也挺期待的…… 上桌了以后，他去拿了一个小碗，把他的丸子汤盛了一小碗。 对于他的周到，她很满意。 虽然很饿，但她也的确没吃多少。喊饿的是她，吃不了多少的也是她，看着桌子上的面，好浪费啊…… 她平时绝对不会浪费的。 倒不是节俭，实在是她在田间地头干过两三年，知道种地的不易，不愿意浪费粮食。 看着对面已经吃完了在等她的人，眼神询问道：走吗？ 他急忙起身，拿起她的背包。 她在手机上查，看附近有没有卖情趣用品的。果然，前方三百米。 “去买点东西吧！前面有家店。” 她给他看手机上的地图定位 “就在这附近开个房？还是你想去南京路？” 其实这附近的话，就有点微妙了……往西走是一个红灯街，往东走还是一个红灯街，中间这一排这800米左右的的店铺是卖小吃的。 他想了想， “在这附近也可以的。” “好，咱们去挑根鞭子。” 他有点诧异，在大街上说这个真的好吗？ “这里……是大街上……” 这里晚上人还挺多的，其中也不乏一些穿着暴露的小姐。 “在这种地方说这个，也不算惊世骇俗吧？” 红灯区，难道是来唱歌跳舞的？ 可是……他有点别扭，今天真的不应该穿着这一身衣服来的……这一路上，好多小姐都在往他这边看，看着身边的主人穿着运动装，都露出奇怪的眼神…… “而且……” 她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说道： “你难道不喜欢这种dirty的感觉吗？” 她倒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有些新奇的感觉。 这种地方……人很容易被环境影响，做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稀奇了，应该比较放得开才对。 当然，她本身也很open，压根不在乎这个。 就是觉得，这样的他竟然有些可爱，都经历过这么多的主了，竟然还在害羞？我的妈……哈哈哈……有点可爱了…… 他震惊……我的主人……有点百变…… 挑好了趁手的鞭子，她思索着要不要买两件衣服什么的。挑来挑去的都太露了，看着就欠那啥。 也对，在这种地方卖的内衣，和其他的店就有本质的供货需求的不同。 好不容易挑了一件，还算是……不太那么……的，竟然是大红色的…… 老实说，她觉得能把大红色的内衣穿的好看的亚洲人并不多，得是那种风情万种的人，自带强气场，才能把红色穿的好看，否则，多少有点艳俗或者土气。 好在店家给她翻出了一件黑色的。 她看着身边的人 “你想来一件不？” 他想了想 “今天的内裤是黑色的。” 她点点头，一般的暗色她都能接受。 唉……男M的话，在美感上终归是缺那么一点点的，要是再没有荷尔蒙加持，那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干巴巴的。 她瘪瘪嘴，把内衣扔进背包里。 不性感。 到了酒店，上了楼她就觉得不对劲。 这间酒店是个什么地形？怎么他们的房间在这么里面的位置？ 很大吗？ 呃……很大！ 他推开门，她就被里面的布置给惊呆了，这个房间…… 要是有强紫外线灯的话，应该可以看见里面到处都乱飞过的精－液的痕迹。 “主人，捂捂记得，咱们只是要了大床房……” 这个全部被布置成紫色的情趣房间……是…… “可能……这就是红灯区的装修风格？”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房间……装修的有点奇奇怪怪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蕾丝粘在房顶上，公主床不像公主床，像个半截的蚊帐…… 这深紫色的墙……还有绯红色的椅子，淡粉色的床单……看着就眼晕。 这是什么农家乐的审美？ 一点也没有情－趣可言。 “呃……” 她表情奇特 “我去把这衣服稍微洗一下。” 这种一次性商品，就不要要求能有什么好的质量了，只不过她得洗一下能安心，万一被人穿过呢？ 希望不要掉颜色。 “主人，捂捂来吧？” 好吧……你来就你来。 她把手上的布片子交给他。 “我说，你傻不傻？跪那么久你都不累的吗？” 她把手里的布料交给他，之后就站在门边和他聊天。 “还行吧……捂捂以前是省跳高队的。” “哎呦，这么厉害，没看出来啊！” 那你是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的？能瘦成这幅样子。 “后来呢？怎么没走这条路？” “受伤了，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髌骨劳损、滑膜炎、骨积水、半月板损伤。就放弃了。” 她原本是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他，听到他这一番话，一言不发的走回了床边。 他看她走了，把手上的衣服拧干，忙去看她。 她只是低着头，也不理他。 “主人？” 她缓缓抬头，看着他的样子。 膝盖受伤不是小事，他怎么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一跪跪那么久，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受过伤？ 这双腿，是当真不想要了吗？ “主人，捂捂没……” 没有故意的意思，真的只是想让您高兴。 “别说了。” 她打断了他。 你这是在纵容我，你懂吗？她恶狠狠的看着他。 从他手里抽出衣服，慌忙的跑出了房间。 本来想着要把衣服烘干一下的，结果前台说他们没有烘干机……给了她一个吹风机。 她站在走廊里，拿着湿哒哒的衣服，心里乱的不像样子。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样细心周到、乖顺听话的M，确总是留不住主子。 在这样的年代，这个不叫 “深情”，这个叫 “演戏”；他的付出也不是 “感动”，而变成了 “用力过猛”。 会让人想窒息，会让人觉得他太认真，认真到对方喘不过气来。 就算是SM关系，也不会有人就能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哪怕……一开始觉得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也会吃不消的。 哪有人……能做到这样？这个也太吓人了。 这样予取予求，真的不想得到什么吗？ 这样的一个M，真的做好准备要接受了吗？ 唉…… …… 她推开门，果不其然，他就跪在门边。 看见她进来了，他眼神一闪，眼睛里微微泛起了泪花。 看着她突然跑出去，他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吓到她了。 早知道他就……表现的再淡然一点，再释然一点，再轻松一点……这样就能…… 就能…… “唉……” 她长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抱住了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以后不许跪着，我生气，你可以低头认错，膝盖有伤就不要逞强。” 现在不养护，以后老了说不定真的要锯腿了。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点头。 “把衣服拿去吹一下，这家店没有烘干机，衣服不吹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