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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力,等他转过头来,却见嬴渠也在敛笑。嬴虔皱着眉头说:“你也如此散漫!”嬴渠还是在笑,压低了声说:“兄长莫要再吓她了。”嬴虔说:“你也是!非带她来作甚!”嬴渠没看他,端起一爵酒,淡淡的说:“兄长,君父看你呢。”嬴虔听他这么一说,脸立刻的青了,正襟危坐,不再耳语。飨宴散了,魏姝便同嬴渠一起往回走,天已经近凉了,天上的繁星很亮,她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嬴渠看着她那副模样,便笑了,说:“看路。”魏姝说:“嬴渠哥哥,就要到秋天了。”嬴渠说:“嗯。”魏姝其实想问,她还要在这秦宫里待多久,但她问不出来。嬴渠问:“想回魏国了?”魏姝说:“想,但又舍不得嬴渠哥哥。”嬴渠笑了,她嘴总是这么甜,他说:“过几日便是秋狩。”魏姝转头看他,说:“姝儿也可以去吗?”嬴渠说:“可以”魏姝眼睛一亮,又很快的黯淡下去了,说:“可是我不会骑马。”她说她会骑马,那都是骗人的,她至多只会让人牵着,走那么一会儿。嬴渠微笑说:“嬴潼在宫里住着,明日会让她教你。”魏姝问:“你不能教我吗?”嬴渠说:“西南的事太繁冗。”魏姝知道,嬴渠是很受秦公倚赖的,很忙,而且他手下还有骁骑营要训练,抽不开身。第22章二十二骁骑营秦军里的将士,大多是农时耕种,战时充军,唯有骁骑营不同,四季备战,所选□□的也是秦军中的佼佼者。正是夜浓时,白英一身铁甲,飞快的跑回了屋子,这是间两人住的土屋子,由泥土夯实而成,很结实,也很暖和。屋里的摆设简单,有些杂乱无章,一盏油灯几欲熄灭,昏昏暗暗,白英立刻的推门进来,动作敏捷,他将门板关上,走到床沿推了推裹着被褥躺在床榻上的长玹,兴致盎然的说:“起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白英见长玹闭眼沉睡似没听见一般,便说:“你这个家伙,犯了错被罚,我见你没东西吃,这才好心给你偷来个烙饼,你还不领情!你可知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白英说了这么多,也没见长玹有反应,有些悻悻的,说:“不吃我吃!”他正要往嘴里塞,长玹却起来,一把从白英手里抽了出来,放在嘴里咬着。长玹的头发长了,碎发梳了起来,那双碧色的眼睛就更加的显眼了。石门一战,他立了功,和白英一起被提到了骁骑营。石英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叹了口气,将装着清水的陶罐给他,说:“我知道,是那些人偷的你的玉,可是你也没法证明那玉是你的。”长玹停下了,他没有再咬饼,而是垂着眸子,一动也不动。……“可能以后也见不到你了”……“唯有这玉,从小就不曾离身,你收着,省着忘了我。”……“不许卖了,不许丢了,很值钱的!”……他攥了攥手里的烙饼,指节泛白。白英看着他,很没有办法,一次沐浴,白英和所有人都看见了,长玹身上有一块铁烙的疤,那是一个奴字,是魏字,白英知道他是奴隶,却怎么也没想过,这个碧眼的少年,竟是魏国的死奴。一个死奴,即便以后脱了奴籍,身份也是洗不掉的,更是升不了军官,置不了粮田。白英说:“那玉自有子车罟将军处置,你非动手重伤了他们,这又是何必呢!况你本是魏人,不比秦卒。”又说:“我知道是那些人觊觎你的玉,可现在只能姑且等着,明日看子车罟将军如何处置吧。”白英长叹了口气,他也厌恶军营里那些咄咄逼人的宵小,可又能怎么办,长玹他到底是个奴隶,是个外人,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只能任那些人泼脏水。白英说:“吃完早些睡吧”便回到床榻上裹被入睡了。次日,魏姝起的早,精神抖擞的。燕宛一边给她穿着衣裳一边问:“姑娘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魏姝笑意盎然的说:“我要去找嬴潼jiejie。”燕宛手下一僵,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魏姝昨日还不给嬴潼好脸色,今日张嘴就jiejie的叫上了,很诧异,打探着问她:“姑娘去见嬴潼做什么?”魏姝说:“自然是去学马。”又很着急的说:“燕宛快点,我这穿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燕宛急忙说:“姑娘还没用吃食!”魏姝随手抓起一块烙饼往嘴里塞,胡乱的说:“好了,快同我走!”说着推开了门。嬴潼向来起的早,此刻正坐在矮案旁读着一卷竹简,是兵法,她自小喜爱这些,每日参读,一身铠甲,衬的格外英气凌厉,颇有武将之仪。嬴潼正读着,听有人敲门,说:“进”见是魏姝,便笑了,嬴渠是同她说过,只是她没想魏姝会起的这么早,随手将竹简放下说:“姑娘是来学马的?”魏姝笑着说:“是,嬴潼jiejie。”嬴潼这便笑的更甚了,没想一夜之间,魏姝竟也以jiejie叫她,意料之外。魏姝走过去,跪坐在她身侧,很讨好的说:“嬴潼jiejie是生我气了吗?”嬴潼说:“没有”又将汤面推给她,问:“起的如此早,可用朝食?”魏姝说:“吃了些烙饼,不饿。”嬴潼爽朗起身说:“好,那便同我走吧。”两人这便起身往马场去,嬴潼向来进出秦宫自如,守卫不做阻拦。清晨时,天气尚凉,薄风渗进衣领,天边日光熹微,苍穹透白,黄鸟轻啼,略带萧瑟。嬴潼将她带至马厩,仔细的选了匹马驹,牵给她说:“昨日你择的那匹是良驹,却性子太烈,难以制服,你且来试试这匹。”魏姝笑说:“谢过嬴潼jiejie”嬴潼牵着马辔,魏姝翻身而上,确实是轻松了许多,温顺的马匹在她身下缓慢的走着。嬴潼看着魏姝,不禁笑了,她了解嬴渠,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他向来不轻易开口求人,昨日夜里来托她,她着实惊讶不轻,不过西南的事确实棘手,他无暇顾及魏姝,又恐嬴虔伤她,才有此托付。这个嬴渠脾气虽然温润,却很少对旁人这么上心,嬴潼通透,猜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