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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陆老夫人特意派过来的,为得就是担心婚礼上出什么问题。知道陆承策的心结。所以在拿着喜秤过去的时候,她半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同他说:“世子爷,客人都还看着呢,崔家的人也还在,您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崔小姐的脸面。”这话。果然让陆承策有些反应了。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变化,但总算是让他回过神了,他低头,看着那红木托盘上摆着的喜秤,抿唇,良久,才抬手。崔妤盖着盖头,不知道外面是一副什么场景,但她能够透过缝隙瞧见一双黑色的皂靴,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是一把喜秤落在她的盖头底下。她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就连交叠放着的手也轻轻交握了起来。十指紧扣。等到盖头被人掀起,等到眼前的黑暗被光明所代替,崔妤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陆承策,绽开了一个十分灿烂、明媚的笑容。她终于嫁给他了。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堂堂正正的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陆承策在看到崔妤那抹灿烂的笑容时,也有些恍惚,曾经,他也看过这样的笑容,比这个还要灿烂、还有明媚,那是他的阿萝。他的阿萝也曾这样,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坐在喜床上,在他掀起红盖头的时候,扬着脸上的笑,娇声喊他,“夫君。”她说,“夫君,我终于嫁给你了。”她说,“夫君,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她还说陆承策素来克制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极力克制却还是克制不住,所以泄露出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好在大家都在观礼,崔妤也沉浸在嫁给陆承策的喜悦之中。余后流程继续。等喝完合衾酒,又吃完子孙饽饽,陆承策就被一群人拉着出去喝酒了。长兴侯府的喧嚣热闹仍旧。***陆重渊带着萧知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到底是喜事,整个长兴侯府都点着大红灯笼,正院那边更是还摆着喜宴,隐隐还有不少喧嚣的声音传过来。下了马车。庆俞原是想找人再去要顶轿子,陆重渊却不肯。“不必,就这样吧。”他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萧知,说道。庆俞倒也未再多言,只应一声“是”,然后就推着陆重渊继续往前了。路过正院的时候,庆俞望着不远处仰头望天的男人,脚步一顿,不等他说话,那边的陆承策就已经循声看来,看到来人是陆重渊的时候,他先是一愣,继而便提步朝这处走来。“五叔。”陆承策恭声喊人。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碰见五叔,刚才喜宴上,他没有看到五叔,倒也不觉得奇怪。这样的场合,五叔向来是不会参加的。但看五叔这个架势,倒像是刚从外头回来?他心中略有些奇怪,倒也不曾深思,只是余光瞥见他怀中的萧知,目光微凝,声音也带了一些迟疑,“五婶她”在看到陆承策过来的时候。陆重渊身上本来还算柔和的气势立刻凛冽了几分,他伸手把萧知的脸按到自己的怀里,不露出一寸,他也没有说话,可望着陆承策的眼神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彻骨冰寒。尤其——目光落在陆承策身上的大红婚服,想到刚才他背手望天时流露出的怅然和痛苦。嘴角微勾。喉间响出一丝讥嘲的笑声。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今又何必摆出这幅样子?若是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成了他的妻子不,他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他会守着她的秘密,好好护着她,不让这个男人再有一丝一毫接近、伤害她的机会!他只要想到那些夜里。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轻声啜泣的样子,就恨不得直接拿剑砍了他。陆重渊抱着萧知,冷眼看着陆承策,沉声发话,“让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这位五叔,但陆承策还是没有犹豫的让开了,等到轮椅的车轱辘声越来越远,他才拧眉望过去他总觉得,五叔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以往五叔虽然也不爱同家里人来往,但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厌恶。那么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态度?又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五叔?还有陆承策想到刚才余光一瞥间,萧知的面容,看起来像是醉了,脸上都有些微醺的红晕,这样的日子,她怎么会跟五叔去外面,竟然还喝醉了呢?“世子爷,世子爷。”远处传来常德的声音。知道他为什么而来。陆承策薄唇微抿,收起思绪,不曾吱声,等人气喘吁吁跑到跟前,同他说道,“世子爷,您该回房了。”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动,良久,才极近冷淡地“嗯”了一声。***五房。等回了房,陆重渊小心翼翼地把萧知放回到了床上,她应该是真的醉晕了,这般折腾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她好像还是有些意识的,抱着被褥轻轻嗅了下,等察觉气味熟悉,就轻轻贴着被褥蹭了蹭脸,露出一个干净纯真的笑,然后就继续抱着被褥睡过去了。“五爷,主子她”如意看着昏睡过去的萧知,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问道。陆重渊的视线一直落在萧知的身上,替她盖被放手,闻言也只是淡淡说道:“喝了几杯,醉了。”余外的话一句不说,只道:“去准备热水。”“哎。”如意轻轻应了一声,连忙往外去安排了。庆俞倒还留在屋内,他原本也打算告退了,可不等他开口,突然听到陆重渊问道:“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人正视自己的心迹?”大概是这段时日,听五爷说奇怪的话多了,庆俞倒也不似以前那么怔忡了,他略微愣了下,联想到以往五爷说的话,沉吟之后,轻声回道:“如果那个人一直躲着,不肯看清自己的心意。”“那就让她避无可避——”“到那个时候,她自然而然,就能正视自己的心迹了。”“避无可避?”陆重渊望着床上睡得正酣的萧知,低声呢喃一句,良久,他挥手,让人下去。等人走后。他驱动自己的轮椅靠近拔步床,替人把拉开的锦被又盖好。而后,他伸手,轻柔的抚着她的脸,看来,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啊,一个让他得以抒发心中情绪的契机,一个可以让她正视自己心意的契机床上的小丫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即便是这样昏睡着,眉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