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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肩上的伤口,她也坐不住了,起身朝人走过去,嘴里担忧得说着,“您是不是觉得难受,是烧还没退,还是右肩上的伤口又疼了?”边说。她边伸手想去看一看。可手还没碰到陆重渊的肩膀就被人握住了手腕,男人的手仍旧和昨夜一样冰凉,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让萧知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萧知低头朝陆重渊的眼睛看去。那是一双化不开浓墨的凤目,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仿佛会被这双眼睛的主人拉入婆娑地狱一般,萧知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而后她听到陆重渊望着她,沉声说道:“我说过,离我远点。”明明怕他怕得要死,何必露出这幅情真意切的关心模样?这个女人比那些人还让他觉得恶心。想重重拂开。脑中却回想起她独自一个人躺在榻上,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又羸弱又可怜,其实她也没什么错,被迫嫁给他,还得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伺候他……只要她日后别再露出这幅犹如真心般的面容,他可以让她好好待在五房。松开手。陆重渊自顾自推着轮椅往外走去,没再理会身后的萧知。萧知被人这般对待,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这个男人倒是好,一而再再而三得……她昨夜照顾人本来就没怎么睡好,现在喉咙干哑,身子疲软,手腕还被人握出了红痕。可她又能说什么?这个男人是陆重渊,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想好好活着,除了顺从他的话,好好照顾他,别无他法,纵然再生气也只能忍。何况陆重渊今日也总算是帮了她。思及此。她也没再多说。轻轻揉了揉手腕就往外头走去。他们还得去正院请安。如今这个时辰,只怕到那的时候都已经晚了。陆重渊肆意妄为惯了,平日里也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自然是不用怕得。可她不行,她一个新妇,背后又没什么依靠,要是头一天就惹了这府里的人不高兴,日后在这府里待着恐怕不会好受。要是有陆重渊的庇护还好些,可……她看了一眼陆重渊的身影,让这个男人庇护她估计比登天还难。收回视线。萧知默默对自己说了一声,还是靠自己吧。她这辈子还没靠过自己,小时候靠父王靠母妃靠哥哥,靠她的身份给她带来得便利,嫁了人也不用担心,公婆疼她、丈夫宠她,直把她养得天真烂漫。所以到最后才会被一群人瞒在鼓里,连自己的父王母妃出事都不知道。想到这。她的情绪开始变得波动起来,袖下的手也被她紧攥着,等到指甲嵌在皮rou里传出了疼意,她才抿着唇压下了那股子情绪。好在这股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被冷风一吹的时候也已经被她压得瞧不见了,快走了几步,然后推着陆重渊往前走。萧知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力气推不动,不过这把轮椅估计是特制的,她推起来的时候倒是丝毫不费力气,就这么推着人往外走。外头的风很大,也很冷。她身上穿着得还是昨晚那件衣裳,又单薄又不挡风,被那跟刀子似的风打在脸上的时候忍不住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可她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留,即便再冷,脊背也依旧挺得很直,就跟冬日里的寒松似得,即使被厚重的雪压着也不曾弯下一丝身躯。陆重渊自然是注意到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双剑眉几不可闻得皱了一回。赵嬷嬷正好过来,倒是看到了陆重渊的神色,想到五爷之前的表现,她心里一个咯噔便走上前,说道:“原是老奴的错,本该昨儿夜里就把夫人的东西拿过来,可昨儿个事情多,一时也就忘了。”这话说完又面向萧知行了个礼,跟着一句,“五房没有合适的衣裳,劳夫人先辛苦这一段路,老奴现在就吩咐人帮您去把东西拿过来。”萧知自然是不会信赵嬷嬷这一番话的。什么事情多忘了,其实还不是他们根本没能想到她能活得下来,对于一个生死都不知道的人而言,那些东西自然是没必要拿得。不过这样的话,她自然是不会说的。原是想同人道一声谢,可心里想到了一桩事,她想了想还是朝陆重渊说道:“五爷,我过会可以自己去拿吗?”陆重渊原先一直不曾说话。此时闻言也不过无所谓得说了一句,“随你。”说完。他就收回了视线。萧知便也没再多说别的,朝赵嬷嬷点了点头就推着人往外走去。***自从陆重渊受伤之后,长兴侯府但凡他需要路过的地方,无论是门槛还是阶梯都被重新改造了,甚至就连院子里的鹅卵石小道也被推成了平路,这倒是方便了萧知。她就这么推着人朝正院去。五房本就离得要偏些,纵然萧知一路不曾耽搁,也花了快有两刻钟才到,等走到那的时候,看见熟悉的环境,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这轮椅推得不怎么用力,可走了这么一路,她还是有些累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继续推着人往前走。陆老夫人居住的正院名叫“长松斋”,院子里就栽着几株松树,走过小道,迈入正院,萧知看到了侯在长廊下的人。此时侯在长廊下的丫鬟是陆老夫人院子里的一等丫鬟,名叫“平儿”,她是个老实稳重的,因为得陆老夫人的喜爱,就连陆家的这些主子也从没把她当做下人看。这会她立在廊下,脸被风吹得红了一半,一看就知道站了有一会功夫了。陆重渊虽然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可萧知心里明白,这么多子嗣里,陆老夫人最疼爱得便是陆重渊,要不然也不会在陆重渊受伤之后就大修侯府,又是砍门槛又是砌路,为得就是怕陆重渊出行不便。“五爷,五夫人。”平儿眼见他们过来就迎了过来,规规矩矩福身行了一礼后便朝陆重渊笑道:“老夫人得知您过来,笑得一早上都没合上嘴。”她说得客气。陆重渊却没什么反应,低着头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语气淡淡,“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去?”这话是对萧知说得。平儿大抵也是习惯了,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朝萧知点了点头,然后就替两人引路、打帘。帘子刚打起。里头那股子热气就迎面扑来。萧知这一路受尽了寒风,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变得僵硬了,如今被这热气一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手脚松软了,紧绷的小脸也跟着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