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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说不定,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来抓付清欢的。想到这儿,付清欢脊背一阵阴寒。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侧了侧头看向云止奂:“我们……回去吧。”云止奂的嘴抿成一条线,他看着付清欢,点点头。然后又与晏且歌对视一眼,三人默契地靠眼神道了别,云付二人默默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回到房间,付清欢才是略略松了口气,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才说话:“方才与他们商议过了,明日便要走了。”他看了看云止奂,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又道:“道长……你……还愿意去吗?”还愿意陪我去往那个名为宿命的深渊吗?说不期待些什么,那是假的。付清欢恨不得云止奂一直陪着他。没胆子表明心意却一直奢望道长能想着自己,可谓没脸没皮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付清欢才意识到自己骨子里和表面是一样的,没脸没皮。云止奂侧着脸,微微低头正捧着一卷书,不知可有看进去。他修长的手指抚摸在泛黄书页上,许久没有翻页。最后,他抬起了头,漂亮的眼珠子在烛火里几近透明:“去。”只有一个字,也足以让付清欢安心了。他笑了笑:“好。”一侧的虎牙不受控制地露了出来,一如心性挡不住地展现在他人面前。到付清欢心里忐忑地洗过了澡,要上床睡觉去,两人也没再有什么交流。只是脚底一滑,好好一桶热水泼了出去,统统倒在道长那张床上。云止奂原本背对着他在写字,闻声转过头来,见此场景也是愣了,手里捏着一支狼毫笔,定定看着他。付清欢窘迫得不得了,扑上去憋那湿漉漉的被褥,脚底又是一滑险些摔倒,云止奂赶紧过来扶,衣角一带,砚台倒了,墨汁洒了他洁白的中衣满身。这一下,当真是鸡飞狗跳,狼狈不堪。手忙脚乱收拾了一通,付清欢尴尬道:“挤一挤?”此言一出,藏在发下的耳朵又通红了,怎么听这一切都像是蓄谋已久。云止奂神色平静,把脏了的中衣扔在一旁,应允了。于是两人便一齐躺到了付清欢的床榻上。这家客栈的床榻很大,两个大男人并排睡着,倒也不挤,甚至能翻身自如。付清欢原以为自己会十分激动,但真的躺下了,却只有满心紧张。害羞是其次,他睡觉不老实,生怕翻身动静大了道长就睡不好了,又怕道长嫌弃,便一直贴着床沿不敢靠近。若是从前尚未发觉自己的心意,恐怕也不会顾虑这么多了。付清欢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千万思绪都替对方考虑。”熄了灯也看不见云止奂是个什么神情,只是自躺下后就没再动过,付清欢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待到了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累了,估摸着道长也该睡熟了,便大着胆子,嘤咛一声带着nongnong鼻音翻个身往云止奂靠近了些。这一翻,就贴上了道长的身体。隔着两层薄薄的中衣,付清欢也能感觉到道长温热的身体,还有紧实的肌rou,在放松状态下也依旧清晰。刚有些睡意,这一下又荡然无存了。付清欢心里暗骂一声,随即心猿意马起来。所爱之人正在身侧,静静睡着。睡姿是最无防备的,也是最脆弱的。道长在人世间摸爬滚打多年,此刻却是放心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坦荡放出来。想到这儿,付清欢又觉得高兴,胆子便大了起来。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离道长最近的一次了。他深吸一口气,翻过身抱住了云止奂,两人气息交融,离得十分近。鬼使神差,付清欢便亲了上去,心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道长的嘴唇很软,有点湿润,又很温热,一贴上去便不想分开,蕴着无限温情。付清欢不仅激动,心也要醉了。还未尝够,被手臂环绕的温热身子一僵。付清欢心跳漏了一拍。他还醒着!下意识地,付清欢分开了两人紧贴着的唇,把头埋向云止奂的颈窝,嘴里嘟哝道:“……翠翠……我喜欢你……”敢做不敢当,敢当又不敢说,当真是把小人行径做了个透。云止奂并没有说什么,大约是相信了付清欢睡着了说梦话,愣了很久才伸手替他盖了被子,把头侧向另一边睡了。第七十一章惊鸿科(一)水城是一个极为繁华的城镇,富水饶富城,护城河饶了足足两圈,无论是哪里都是人头攒动,繁华得不似人间。毕竟人间有繁华也有荒芜,相配得宜。付清欢走在云止奂身侧,时不时往后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富裕城池。不舍吗?说不上来,毕竟只在这里待了一段时日罢了。硬要说,那大概是感慨吧。这样一个繁华的,多情的城镇,有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付清欢也是很感激水城的,在这里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开了窍,沉寂了近二十载的心总算是会为了某个人急促跳动了。这个人正在身侧,昳丽而夺目。付清欢不敢多看,只装作不经意地瞥他,那几瞥则是恨不得把这个人的模样深深烙进眼底。九州林坐落于渠阳郊外的群山中,付清欢在山脚下抬起头,将手搭在眉上,眯眼看了一阵。在翠绿的山林中隐约透出一些白墙黛瓦的影像来。几个少年在前方带路,不一会儿整座仙府的容貌便呈现开来。并无想象中那般奢华,但皎洁生辉,仙气萦绕,比奢华的宫府更令人叹为观止。付清欢看得有些恍惚。这儿是他的根,是他原本该长成的地方,他原本,是该被养成一方谦谦君子的模样。裘修远见他呆站着,唤了他一声,几度伸手,终是无法无视云止奂的灼灼目光上手拉他,只把身子微微前倾,神情认真:“公子,走吧。”看着他难得认真的神情,又看了看一旁晏且歌似笑非笑的眼神,付清欢脑内霎时炸开了一个意识。明翚宗的几个小辈,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也是,这张与祁景澜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凭谁都会怀疑。付清欢突然觉得,这几日与这几个少年郎相处的时光,骤然破开了裂隙,细小却难以忽视。他看着九州林仙府,看了又看。这一步踏进去,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犹豫一会儿,他向前迈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又是一步。紧接着,第三步,第四步。直到五十步,一行人终于立在了古朴的石雕大门前。门前有碑,其上刻“但求一盅饮”。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