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京华子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是失神。那平康的无头男尸正是死于那晚亥时至子时许!”

郑府尹身体微前倾:“哦?这么说就是那穆咏杀的人。可那死者是谁?何怨何仇?这也太巧了些吧?”

这个就不是崔熠擅长的了,崔熠端起杯盏饮一口茶,这好几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呢。

周祈吊儿郎当地一笑:“能是谁?倒霉蛋呗。”

众人都看她。

郑府尹多数时候看不惯周祈,这“多数时候”不包含分析案情时。这干支卫许是术业有专攻,对这些凶戾恶徒鬼祟之道,总是看得颇清楚。

“还记得吧?便是初四那日咱们去的赵宅,且当日中午听酒肆主人说赵大在平康坊有个知己,崔少尹当日下午便去赵宅查问这‘知己’之事。卫氏于丹娘本就略知道些,当日便把此事告知了穆咏。害怕jian情暴露、自己被怀疑的穆咏便来到平康坊,找了个与赵大身形相似的倒霉蛋杀了,以此‘移祸江东’,嫁祸平康妓子,也转移我等放在‘凶宅’上的视线。”

“那荷包想来是穆咏故意扔下的吧。砍头,脱衣,掩藏此人真正身份;扔下荷包,作为‘物证’,指向赵大。”周祈冷笑,“画蛇添足!”

“看不出来,那穆咏这般心狠手辣!”想想那无头男尸,郑府尹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其母还说他小时候见只鸟死了都哭呢……”周祈摇摇头,“到底哪里出错,如今变成了凶徒?”

众人默然。

谢庸沉吟了一下:“或许——还是有些小时候的影子在。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还要堂审再验证。穆咏在平康坊杀人,是在何处处理尸首处理得这般干净?妓子处?不知诸位是否还记得,那尸首身有酒气,并有冻亡者之相。”

“人饮酒后,比平时更易冻死,各地每年都有寒冬时节饮酒过量、卧于街头冻亡的。穆咏或许便是想到此节,用信笺、玉佩,甚至就是那个荷包,诱那喝醉之人去外面傻等,候其冻死后,便在外面轻轻巧巧干干净净地砍了头颅,脱了衣物。那抛尸之所,或许便是他处理尸体之所。他这杀人方式,与直接拿刀砍死比,倒也确实显得‘和软’。”

郑府尹再拊掌:“妙哉!这就都通了!”

外面更鼓声响,郑府尹笑道:“今日某就不说什么‘辛苦’之类的话了,子正,周将军,显明,大家都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朝会后,我们一起来漂漂亮亮地审结此案!”

诸人都站起行礼。

郑府尹携着谢庸的手臂亲自送出府门。

后面崔熠问周祈:“你今天是回不了兴庆宫了,住哪儿?跟我回去吧?”

周祈赶忙摆手:“快打住!就你们家洗个脸十个婢子伺候的排场,我可受不了。”

崔熠笑起来:“谁还非逼着你洗脸?”

“崇仁旅社多,我带着小六随便找一家住一晚就是了。”

崔熠点头,“也行,随你。”

谢庸、崔熠、周祈并陈小六和几个侍从,一起冒着夜禁往回走。崔熠、周祈他们既人头儿熟,又有符牌,于犯夜这种事驾轻就熟,并不当回事。

今晚月光明亮,在这空旷的长安街头骑马,虽风冷了些,却也颇为恣爽。

几个人行得不快,崔熠问起找到赵大的细节,陈小六嘴皮子最利索,与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崔熠奇怪,“哎?他们怎么知道那赵大藏在矮柜里?不是榻上,不是高柜中?”

陈小六有些迟疑,虽则崔少尹与周老大相熟,但直说还是不大好吧?

周祈回头,看看陈小六那德行,哈哈地笑起来,“那屋里没个榻,想来老妪平时便坐在床上,火盆却离着床甚远,反而挨着矮柜,为什么?那是寡妇疼儿,怕藏在柜里的儿子冷,刻意放在那里的。且那矮柜还用屏风半掩着,‘藏’嘛,总要能遮一遮就遮一遮,能掩一掩就掩一掩的。想来谢少卿便是以此推断出来的吧?”

陈小六神色略带悲愤,周老大还能不能嘴里有句实话了?还什么,这是多读传奇就管用的事吗?枉我还想着省吃俭用把东市传奇都买了看呢!

听了周祈的话,谢庸扭过头来,月光似把她剪了个影,而晚风让这影生动起来,每一处都那么恣意,还有——洒脱。

谢庸扭回头来。

周祈突然一笑,“哎!谢少卿,我们今晚回不了宫,你说住去崇仁坊——”

谢庸抿抿嘴。

“——哪一家旅社好啊?”

“就一晚,你还瞎挑什么?老谢家旁边就有一个,叫什么清风逆旅的,你去住下就行。”后面崔熠道。

☆、审结案件

行到清风逆旅门前,周祈在马上对谢庸叉叉手,笑道:“明日见,谢少卿。”

谢庸点点头,带着罗启走了。

周祈和陈小六都下马,陈小六去叫门。这个时候,那逆旅中都黑了,想来连主人带客人都睡下了。

拍了一会子,终于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答应着:“就来啦,就来啦。”

陈小六便不再拍,转而过来接过两匹马的缰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周祈玩笑道:“老大,你听崔少尹的话住这清风逆旅,莫不是打着晚间爬墙的主意吧?”

周祈笑问:“这是怎么讲?”

谢庸走到自家门前下了马,突然想起王寺卿说的事来,略想一想,把缰绳递给罗启,“你先进去,我有件事与周将军说。”罗启答应着,在后面看自家主人又折返回去。

陈小六自得地对周祈笑道:“咱也是读过书的人啊。那中,女郎看那邻家书生俊逸好看,便竖了梯子爬过墙头,假说自己是狐仙,与这书生有夙缘……”

“还有咱们原先办过的永宁坊的案子,里面那个王家小娘子攀着院中桂树翻墙去隔壁与刘三郎幽会。老大,你翻墙过院自然是利落无比,但对谢少卿还是莫要cao之过急吧?”

周祈微侧脸,又回过头来对陈小六笑道:“你啊,还是读书太少,经的见的也少。你可知道十来年前一桩旧案,洛下有个被称为穷奇娘子的?”

“那穷奇娘子是洛下至味楼的庖厨,本事大得很,切的羊rou片比纸还薄,一盅炖八珍香飘半条街,然而她最出名的却是‘熘邻肝’“抓炒七窍玲珑心”。”周祈的声音变得幽幽的,“夜半的时候,穷奇娘子攀墙而入邻居李大家,取了李大的心肝,然后回来切丝切片、点火架锅倒油……”

陈小六抖一抖身子,“老大,你快别说了!”

周祈语重心长地道:“所以说,这攀墙而过,不一定都是你以为的风月之事……”

身后一声轻咳。陈小六吓一跳,回头见路边树影里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来,“谢少卿?”

周祈也回头,“嗯?谢少卿!莫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