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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好看的眉眼间狠狠一皱,离他远了些。农夫低头喝水,抬脸仍是一副憨厚的模样,“我是来跟你们报信的,你们可千万小心,这个村子可不寻常。”“如何一个不寻常?”萧肃坐到云靥旁边,直直地盯着他,让他错不开眼去看云靥。云靥悄悄松了口气,极为妥帖本分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在萧肃身旁不言不语。后者余光不时看向她,这么乖,像只收敛了爪子的猫,倒真是稀奇又想让人好好揉揉捏捏。“我到这个村子一个月了,一直出不去,只好在这里安顿下来,后来我就发现,这个村子不似外头的,他们几乎不与外村人来往,自给自足,家家户户之间很团结,几乎不见什么脸红吵闹。”似乎是说得口渴了,农夫拿起杯子要喝水,没看到萧肃瞬间冷下的眼神,他嘴巴还没凑到碗边,‘咔嚓’一声,碗碎成了两半,洒了他一裤子的水。农夫慌里慌张的跳起来,垂首看着那地方的水渍,难以言喻。“呀,可真是不好,这碗怎么碎了。”云靥掩唇慌道,心里都快笑翻了。“咳,农家自造的碗,就是不太结实。”湿在那地方,他心里总是不自在,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等人走了,云靥方才扁唇说:“哪里来的蠢货,说了一堆没用的话,是要做什么?”“管他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心思不轨之人。”萧肃看着碎成两半的碗,‘啧’了声,这屋子里就两个碗,看来今晚是不用喝水了。云靥慢腾腾倒了一碗水,学着他的模样,小口小口抿着,仿佛在喝美酒一样,时不时砸一下。那得意的小模样,看得萧肃眼角抽了抽,只是他墨夜般的眸子里,好似掠过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屋子里终于没了人,胥归站起来,动了动又酸又麻的腿,翻窗户进来,吓了云靥一跳。胥归忙告罪:“惊扰了姑娘,莫怪、莫怪。”“无事,是我胆子小。”云靥对他印象不错,笑着摆摆手。萧肃眼中又恢复成无波无澜,心里甚至有些不悦,这丫头待人,也过于差别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屋子里的油灯被吹灭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来,铺了一地的银色,仿佛一张天然的毯子。云靥等得昏昏欲睡,一只胳膊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蓦然往桌上砸去。一只大掌接住那似不及他巴掌大的小脸,柔柔的触感仿佛托着一只幼小的猫崽,乖巧又惹人爱怜。月色里,萧肃轮廓分明的面容仿佛柔和下来,他动作轻柔的让她趴在桌上,冰冰凉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却未醒。寂静的黑夜将一切声响都放大了,譬如风掠过枝桠的簌簌,又如她轻巧均匀的呼吸,萧肃静静看着她,俊美的面容上有一丝费解和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和。倏地,一声梆声遥遥穿透黑夜,萧肃挑眉,慢慢走到床边,看向村子的西面,那里的天际一片红光,好似傍晚的夕阳。“开始了?”云靥揉揉眼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只是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迷糊和懵懵。萧肃‘嗯’了声,接着道:“我们去瞧瞧,你留在这儿,门窗关好。”“不成,说好了一块去的!”云靥登时不乐意了,她站起来原地跳了两下,好让自己完全清醒。被她宛如孩童的动作逗得险些绷不住唇角的胥归遮掩般的咳了几声,说:“主子,若是姑娘一人留在这里,有什么人闯进来,可就不好了。”萧肃看了他一眼,那凉凉的眼神让胥归打了一哆嗦,他真是多嘴了,主子指不定是在逗这连姑娘,他插什么嘴啊!“那好,一起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拖了后腿,可莫怪我将你丢在那里。”云靥摆了摆手,“我会保护好自己,无需你们挂心。”想必今夜之事,是村子里的大事,三人借着月色走在林间,一路上未看见一户人家亮着灯,也未看见一个人,反而是离村西越近,那喧嚣声越盛。渐渐的,他们靠近了村西那片两天里都不曾被允许过来的空地,打晕了守在路边的两个壮汉,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再看向那块偌大的空地,云靥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里站满了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童,手中都燃着一个火把,目光炽热地望着空地中央的高台。高台是有木桩搭起来的,上面有一个五个大人方能环起来的水缸,没过一会儿,两个村民压着一个躬身缓行的男人走上了高台,那男人衣衫褴褛,好几次踏空了台阶,还是被身边高壮的人半扶半提着上去的。随着他们在水缸旁站定,村民都兴奋起来,他们吟唱着不知名的调子,高高举起火把,绕着高台走,场面怪异地让云靥屏住了呼吸,直到感觉胸口闷痛才忙启唇吸气。她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侧脸坚冷,眉峰蹙起,好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幽深的眼眸朝她看过来。“怎么?怕了?”“我才不怕,只是觉得诧异而已,如此狂热的祭祀,已经不多见了。”云靥慌忙别开眼神,小声反驳她。明明就是怕了却还嘴硬,萧肃原本凝重的心思稍稍一松,甚至还有心思向她低声解释,“虽大萧盛佛,但民间仍有许多偏颇之地自有信仰,因为处地闭塞,行为自然狂热许多。”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总归不会有鬼神,并无什么可怕之处。”夜色浓重,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絮絮说着,温热的气息仿佛能顺着风拂过她的耳际,云靥揉了揉耳朵,不自在地说:“我知道,我从不怕那些,谁要你说这些了,哎呀你别说了,认真看吧。”“……”早知他就不多言了,萧肃心头浮上几丝久违的无奈,错眸看向前方。此时祭祀已经行到关键之处,只见那男人被一个壮汉抱起,然后,动作缓慢地,放入了水缸中!云靥一惊,忙压低声音问他:“他们信奉水神,难道是要把他溺死?怎么会有这种残忍的祭祀?”“应是如此。”萧肃沉下脸,看着那男人被送进水缸里后,连扑腾一下都没有,心下就明白,那人不是被下了药,就是本就快死了。云靥看着那场景也明白,但她还是震惊不已,握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她很想去救那个人,但是他们只有三个人,如何跟一村子的村民硬碰硬。就在这一刻,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瑜瑶郡主,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她救不了那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这毫无人性的祭祀里。就在那人被放进水缸后,所有村民都灭了火把,跪在地面朝高台上虔诚的磕头。原本被火光照的亮堂堂的地方瞬时昏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