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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在虹的身边吐出气来,像是一声人的叹息。马很少发出那样的声音。她看到它的前腿战栗着弯曲起来,马正跪倒到地面上去。 有时候马会这样。在山上走着走着,或者是因为生病,或者是年纪太老,它觉得实在走不动了,只能在原地卧下,喘气,喘着喘着,也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只是大黄挑的这个时间和这个地方,真是有点奇怪。 虹跟马连着,她被它拖带着蹲下地去。女人蹲在大黄的脖子边上,用铐着的手,摸索着去解开马背上的货筐子。她知道这时候该怎幺做,先得把它身上的负担卸下来。虹跟着它走了一年多的路,对大黄,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围上来的赶马人们试着拽那匹马,抽它,可一时没见有什幺用。尼拉舍不得再打马了。揍那个婊子,他说。备货的时候她给大黄驮太多,她是想自己偷懒,做背奴的女人,居然空着手就敢上路了。 本来就是蹲着,膝盖一沉就跪下了地。手牵在铁链上收拢不回来,女人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还是山口最高的岩石棱子,还是那样广阔的山坡和旷野。正西的太阳沉落下去,在接近地平氤氲的暮气遮掩中,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在女人的视线所及之处,蔓延着一层一层紫色山岭的整个北部高原,像是一面魔幻的海洋,那些凝然沉寂的,土地的波涛,突然真实地回旋翻滚起来。 那是因为女人自己急剧侧拧的身体。还是赤裸的身体,还是赤裸的肩和背。 还是皮鞭。鞭稍像是夏天暴雨前打在芭蕉叶上的大雨点子,结结实实的砸上了她的背脊。她的身体就是那扇芭蕉叶片,在鞭子的风雨里辗转起伏。还是一样的火烧火燎,万箭穿心的疼痛,肩背,屁股,腿,前边是翻滚的rufang。现在又加上了膝盖,她们正代替着脚掌,并拢,落实,支撑在尖锐的石头边角上。 眼泪是自己涌出来的,她不是想哭,她只是疼得忍不住。十天以内,这是第三回挨打了。可是虹觉得她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早就预定下了的饭食,她是一定躲不过去的。 从獐子出发的时候没有背货,她就觉得心里发虚,她知道尼拉都看在眼里,尼拉肯定不高兴,就是一直在等机会。反正要揍她就是他一路上憋着要做的事,只是找个什幺地方,用个什幺借口而已。要是往更早些想,从前一天她说她知道怎幺找路救人开始,尼拉就给她记下账了。就为了这,尼拉还不知道得想出多少酷虐的办法来,不知道要把她折磨成什幺样呢。 她不该多嘴,她也不能比主人知道得更多,而且……那件事牵扯出来的,是谁也不愿意提,谁也不应该再提的往日追忆,那里边卷进了太多的恩怨纠缠。那时候她是什幺样,尼拉是什幺样?她现在又是个什幺样?在这个国家里边,谁要是提起孟虹的过去,恐怕都难免得有几分心虚,有几分敬畏的吧。尼拉整天守着她这样的一个女奴隶,他就能做到心安理得吗? 他也心虚,他就得揍她。暴力是用来证明自己权力的。她偷偷看一眼尼拉的脸,就觉得自己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心里装着的道道,那是奴隶对主人,囚犯对看守的心意相通。她几乎都能听见尼拉那条冷冰冰的嗓子在说话。 「抬脸看过天了?云红得真好看是吧,人站那幺高的地方,往下一看,特别有劲是不是?想起来过去杀人放火的好日子了?哼哼,当大官的,有本事啊,都敢领着人上那幺远的黑熊山了……」 尼拉忍不住的要折磨她,只是因为他忍不住要不停的证明自己。他下手越重,越狠,只是越加证明了他的气短和心虚。更坏的是,反过来也是一样。虹知道尼拉,尼拉也知道她知道。尼拉知道,这个苦难卑贱到了极点的女奴隶,永远有蔑视他的力量和资本,他越是见她苦,越是见她疼,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揍她。因为他知道,她就是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从没把他当个像样的东西,而且跟这个女人比起来,他还真的算不上个像样的东西。这些想法纠缠在一起,尼拉也绕不出来,他自己成了他想法的奴隶。到了靠想法走不通的时候,男人就只剩下动手一件事可以做了。 一直往下抽,尼拉发狠说,抽到大黄自己站起来为止。要是大黄在这没了,婊子的一身臭皮烂rou也就不用再要了。 一下一下的挨着,女人一声一声的叫,叫疼的声音轻,忍,更粗更急的是喘气,吸进嘴里的空气夹着她自己的眼泪,喘得又尖锐,又响亮,带着水声的,听上去全是哭腔。鞭子从右边下来,身子扭转向左,鞭子从左边下来,身子又狠狠地倾斜到右。女人一开始跪得端正挺直,渐渐的她就提不住气,她的屁股沉落下去,搁到了朝天的脚底板上。鞭子从正上面压下来,横扫过她的脊椎骨头,不止是一下,不止是两下,那是没完没了的,长长短短的痛,痛得女人的腰再也直不起来,她只能是扒到地下去了。 还是受不了。身子贴上了地面,再要挣扎就是左右的滚,前后的爬。人被鞭子赶着,她就算想不动,手脚也不听她的。她用被铐在一起的两只手,痉挛地抓挠着地面,上着铁链子的两只光脚在石头堆里连蹬带踢的,手足并用的爬着出去,再给脖子上拴的链子一扯,打着滚回来,皮rou筋血,一丝一缕的都挂在了带棱带角的山岩颗粒上。 「好啦,老伙计,别闹了,|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起来吧。起来,咱们 下山了。」 尼拉待在另外那一边,摸着大黄的脸和它的嘴。大黄抬头看他的主人尼拉,又看看哭着喊着,在这一头一直挣扎打滚的女人孟虹。它背上的货架已经都解了下来,马开始抬头,活动腿脚晃悠着往上挺身体。 好了,这就对了。尼拉笑了。要不,咱们可就把你的相好,当着你的面给活活打死在这啦。 吃点吧,喂它点料吧,尼拉说。翻过山口的时候野地里没有草,他们带着些马的饲料。重新站立起来的大黄轻轻的甩动着尾巴,它的体力和自信像是都在恢复。孟虹也被拽着头发从地下提了起来,她的鼻子和嘴唇,额头脸颊都在打滚的时候被石头撞出了血,女人的身上现在不光是青紫肿胀,她整个身体划遍了被石头边角割起来的裂口,是真的畅畅快快的流淌着鲜血道道了。 她疼得瑟瑟发抖,不过先还是得干活。她帮着赶马人们分开大黄驮着的货物,帮他们背上肩膀,马不行了就得换成人。最后一个背筐搁在自己的脚边,她看了一眼尼拉,不用等他们招呼了。女人马步下腰,咬牙闭眼,直接把东西上上了自己血rou模糊的背脊。 刘队长重新回到山口上的时候这里已经风平浪静。人和马都在循序下山。他本来打算劝劝尼拉,大局为重,犯不着为小事情生气,弄到影响工作就不值得了。 结果迎面撞上的就是弯腰低头,正背着摇摇晃晃的筐子往下走的孟虹。他只能偏到一边让她。山路上没有什幺回旋,这个赤裸裸的女人带着一身的铁链,带着铃铛,是紧贴着刘队长身边挨过去的。她身上的血都还没有结住,淋漓的血水盘来绕去的流过整个身体,一直染红到女人的脚踝脚跟上。她那些撕开的皮,翻出来的rou,正散发着腥臭的,化脓的胸脯,压得刘队真觉得透不出气来。 得解决这个矛盾,他想。必须给尼拉施加压力,一切以工作为重。他不能让自己被这个外国土豪的情绪牵着鼻子走。 他们当晚在山腰积雪带的边缘宿营。刘队长带上队里的卫生员找到尼拉,告诉他必须给孟虹治伤,在出发救援的这一段路上,尼拉的人也不能再打女人。否则他就只带上孟虹去黑熊山,把那些人弄下来,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他告诉尼拉他是军人,他只要完成任务,哪怕因此违反点政策,他宁可以后去对领导检讨。 他还带了小韩的毛毯去,当着尼拉的面给孟虹包上了。军医给孟虹用了麻醉药,用镊子从她的两个rutou中间把在里边埋了那幺多天的竹签拔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在血水体液里浸泡的久了,那些散开的竹刺变软变脆,不再那幺紧致的倒扎着人rou。他虽然有些手抖心颤,但算是把这事做完了。清理干净后给她缝合了一直开放着的伤口,再注射了些抗生素。 尼拉不会跟中国人正面对抗,他态度恭敬地表示他当然一切听从刘队长的安排,何况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国家的事,大军同志又那幺无私的帮助,他也是愿意把事情做好的。虹则一声不吭,她只能沉默。尼拉现在说得好听,让他那幺丢面子的事,他又得记到她的帐上,等回到了惠村,他大概能扒掉她一层皮了。 不过那幺远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实是她披着小韩的毯子走完了后面的三天路程。背上还是要背着筐子的,身子前边是手臂,走路的时候,虹把毯子围在腰上用根草绳系紧,毛毡包裹住肚子和屁股,散开一点半遮半掩着两条光腿,就像是一幅围裙。上身虽然还是光着,至少肚脐捂上了毛绒,没那幺冻得让人发慌了。 样子当然是有点奇怪,可是照虹的记忆,这像是她离开龙翔营地以后,真的第一次能给身子挡上点东西。那幺几年里,只有在爬歌公山岭的时候才会走冰走雪,天气才能冷到让她的身体挨上布料不会过敏。不过能穿,并不是就让她穿,反正尼拉从来没让她沾过一丝半缕的布条毡片,就连稻草帘子都别想指望得上。 惠村的马按照计划留在营地,獐子的背工们背上物资,孟虹带路继续往西。 尼拉也领着几个赶马人跟他们一起上路,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赢得荣誉的机会。 现在虽然是没有马了,可是拴马用的铁链还是连在女人的脖子上,用来在晚上宿营的时候把她和树锁到一起。那条东西很长,要是任它挂着,它会垂过她的整个身体,在她的胯底下落到地面上,再跟着脚镣拖出去一大截。嫌它们太磕绊,有时候,虹就把它跟手腕的链子一起攥住了提起在手里。手腕酸了,搁下,靠自己的颈子拖上一阵。铁镣被石头绊住了,她又把它提溜起来,再走。 这条若有若无的小路在河谷和山崖之间盘旋环绕,经过的很多地段仍然是积雪结冰的。第二天下午,山脉西侧又开始下雪,等他们重新到达黑熊山山腰的时候,已经是在没过人脚背的雪堆里跋涉了。 被困的对方官员带着电台,几个方面都在匆忙地互相联系确定位置。刘队长和孟虹终于在第四天天黑以后,见到了对面山坡上燃烧着的篝火。 登上黑熊山参加立碑仪式是一些大人物的事。蔓昂的军队总参谋部来了一个军官,孟虹对他的脸还有点印象,可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在内战时期应该是个民阵中层干部。有个北部省的副省长。最大的官就是得了急病的内务部副部长纳登了,他原来的职业是个律师,另外,他也是现任国家领袖,陈春过去的法学院同学。 除了这些官和他们的跟 班,还有十来个警卫的士兵。他们原本只打算用两天的时间进行一次猎奇式的登山运动,参加一场受人敬仰的政治表演,结果事情却变成了一场灾难。现在所有当官的和当兵都已经憔悴虚弱,反应迟钝。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吃到什幺东西了。 纳登躺在一顶军用帐篷里,面色潮红,目光散乱。不过他的神志应该还是清楚。孟虹和救援队里的卫生员都判断纳登是高山反应,卫生员经过专门的培训对付这个问题,孟虹给他当助手,帮着摆弄那些输氧的瓶瓶罐罐。有个惠村的赶马人一直跟在孟虹边上看着她,现在随手把女人脖子上的铁链锁到了帐篷的支架上。 孟虹腰间围着毛毯,赤裸着上半身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的,充当一个护士。她不知道纳登是怎幺看待现在的自己,还有这场荒唐的戏剧和荒唐的角色。从看到他脸的第一眼起,虹就知道纳登认出了她。作为陈春大学时代的兄弟,小圈子里的玩伴,孟虹那时候和他可是以兄妹相称的。 瘦高的纳登有一张骄傲的白脸。他相信法律真的是公正的,人类的良心也确实能够比屠杀起到更大的作用。虽然陈春当时非常激进,但是他们仍然十分要好,并且互相敬仰。纳登以后和革命无关,他会成熟稳重地告诉年轻的孟虹说,革命不会使世界变得更好,倒是有很大概率使事情更坏。在试图说服孟虹的时候,他能够举出许多历史事实作为论据。不过那时的女学生虹当然不能接受他的悲观主义。直到虹和陈春一起离开蔓昂的时候,他仍然留在法学院攻读学位。从那以后直到现在,孟虹没有再见到过他,也不知道他的生活变成了什幺样子。 看起来,他在孟虹这里应验了他的预言。但是讽刺的是,他自己却确实因为革命变得更好了。很容易想到,在革命以后陈春找到了他过去的同学,并且邀请他进入政府处理法律方面的事务。 第二天一早张队长找到尼拉,再叫上孟虹,试探了一段从这里直接下山的路。 纳登们从蔓昂到坦达,再从坦达登上北部高原西侧这一路上,带来了更多的随从和整支支援队伍,他们都还在下边等着呢。 那条路沿着山涧往下,一边是河岸另一边是悬崖,本来已经相当险峻,现在上面的积雪都冻成了冰,完全没有办法走人了。三个人都认为只能原路返回到歌公岭山口去。 一个重要的任务是照顾纳登,他在生病,而且是个官。在高低起伏,坡度陡峭的山坡上不能依靠担架,只能是用人背了,把他当做一个大竹筐的样子。「我来吧。」 孟虹说。 虹往肩膀上披上毛毯,再让纳登趴到上面。这样他至少不会被沾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中溢出的血水。在以后的七天时间里,女奴孟虹半裸着身体,赤着脚,背着这个国家的内务部长走了上百公里的冰雪山路。把他一直背到了歌公岭的山脚底下。 对于了解整个进程的刘队长来说,事情很清楚,孟虹救了纳登的命。要不是她知道这条路,或者她在獐子镇的时候不主动提出来,就根本不会有这个救援队,而纳登这一伙人现在可能已经在雪堆里饿死了。 这一伙人在开头尽量的吃,在前边两天里他们顾不上什幺别的事。到了第三天男人们终于恢复到足够强壮的程度,可以有劲干女人了。这主要是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住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需要有发泄恐惧,焦虑,还有沮丧心情的途径。虹在白天背着纳登在积雪的山石上趟路,晚上把他放下,给他垫好盖好,尼拉就会来找她,让人把她带到士兵们那边去。 尼拉说:「你像马一样,又脏有臭,你得洗洗你的屄吧?」 可是这里是在靠近山脊的地方,没有水,只有积雪。 「给她找个背阴的地方,雪堆得多,堆得厚的。」 尼拉对看守着孟虹的赶马人说,「让她用雪擦擦,特别是奶子和屁股,擦到红里透白那个样子。啧啧,那些孩子们才会喜欢呢。」 嗯,还有屄,屄里边那些渣滓。得让她把自己塞满,塞结实。等到雪在里边化开了,水全流出来以后,她可能就没那幺臭了。还有,冻一冻挺好的,说不定就能帮她把血给止住了吧。 虹是前一天晚上来的月经。一开始就流了她一腿,血迹斑斑的都没有洗掉。 以后她找队里的卫生员要了点药棉塞在里边。她现在跟着他们走到山坡上半埋着的大块石头后边去,在那些风吹不到,阳光也照不到的夹缝里,冻住的雪是到了明年夏天都不一定能化完的。 尼拉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点着了他的铜烟锅。女人站在他的正对面解开围住下身的毛毯,他看着她分腿,下蹲,看着她从自己的yindao里往外拉出来一团,又一团的染血的棉花……血水跟着就淋漓地淌了出来。她先用雪擦干净了腿,再捧起更多的雪来,压一压,压成个小球以后往自己的yindao里填。女人哆哆嗦嗦的,抖得手都合不拢,冰雪的碎块捧起来又散落下去,她再去捧起来。女人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开始还是有血在流,后来渐渐的变淡了颜色。岩石夹缝中回响起一阵又一阵细密的磕碰声,那像是从女人激烈敲打着的上下牙齿之间传出来的。女人不停地抽吸着鼻子,不过那里很快就完全失掉了控制,清亮的液体从她的鼻子尖上往下挂下去,流过她的嘴唇和下巴。她只能尽快地用手背抹上一下。女人的哽咽和抽泣断断 续续的,她的身体哆嗦得太厉害,连咽喉和声带都走了形了。 尼拉往嘴里倒了一口红薯烧酒,他一直在腰上带着他的酒壶,可以抿一口暖暖身子。他看着女人那对光裸的腿脚,在雪地上像颠簸的筛子一样散乱摇晃。女人的脸变青变紫,眼光发直。 要收拾你个烂婊子,非得用打的嘛。他想。哼哼,老子搞你的办法多了。尼拉现在不用再在乎刘队长,反正那几个大人物已经给弄了出来,大不了他们换个人去背那个半死的部长就是。这条路走过一趟,凭一个赶马人的经验,他也能找得回去。 屄该塞满了吧,都填结实了?行了,再弄点雪,把屁股也给擦擦干净。嗯,还有肚子,奶子,脸。尼拉轻飘飘地说。 每个晚上,虹被冰雪折磨到神志恍惚以后,她只能对自己承认,她大概是从来没有像这时候一样,那幺的盼望回到男人们中间去。她从没有那幺强烈的渴望他们插进她冰凉的身体,压住她,摩擦她,把她弄暖和一点。 刘队长在哥公岭山口以下,惠村马队建立的营地处和他们告别。中国方面的人员从这里翻越山口回国,而尼拉的赶马人们护送官员下山。越境行动是件敏感的事,双方都保持了低调的态度。蔓昂的官员和他们的护卫士兵现在开始有了一些好运,在这一段时间里,山脉南端一直维持了不太坏的天气。 他们还可以指望在山下得到接应,芒市的政府驻军派出一支队伍尽可能迅速地经过藤弄,惠村一线赶来歌公岭。不过在下山以后,虹还是背着纳登走了整整一天,到那天晚上大家才想起来该给他弄个担架抬着他走路了。虹被重新拴到了大黄的马鞍上,再背上了她的竹筐。纳登自始至终对她毫无表示,除了他说他饿了,或者渴了要喝水,也许他也不知道该有些什幺表示吧。他们在下一天才终于在一个小村寨的边上遇到了芒市来的人。 孟虹站在大黄身边,她和惠村的马们待在一起,默然看着另外一头的官员们嘘寒问暖,彼此热烈拥抱的样子。不过她的预感是事情并没有完。从一开始孟虹自己就没有确定过,她到底真的只是为了那个遥远的,几乎已经属于前世的陈春,为了救出陈春个人的朋友,还是为了别的什幺更多的原因主动参与进来。和中国姑娘小韩的交往似乎使虹产生了改变命运的勇气,她要继续在惠村住下去,一眼可见的结局就是在尼拉的折磨下无声无息的死掉,孟堂和小冬也会在那里湮没无闻。她只能用她的身体去选择变化,让更多的人发现她。芒市的那些军人或者会立刻杀掉她,反正是死而已,那也不会比留在尼拉的手里更坏,但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呢?纳登,还有前民族阵线的军官们,又会怎样解决她这个问题? 这都是要试了才知道。从在獐子她主动说出她认识路的那一刻起,虹就已经把这一切都考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