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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莞笑着指向七叶,“这不就是了,带着它,保准儿虫蛊退避三舍。”七叶知道在说它,冲王大人亮出自己的爪子,凶狠地龇牙。王大人:“……算了。”到时候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第32章王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很快就离开了,宁莞将装满药汁的黑陶罐子搬到窗前的案台上,把一边的陶瓮取下来,捋了捋袖子,取出刀子和砧板。这条蛊蛇用回春露喂养了好些日子,可以入药了。宁莞用了两刻钟将蛊蛇收拾干净,黑陶罐子里的药汁也凉了,往里加一勺回春露,黑陶罐子置于火炉子上,慢熬成膏状。这须得不短的时候,她便趁着空挡出去转转,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宁沛正和禾生举着竹竿戳飞到树上去的纸鸢,一看到她,吸吸鼻子,乐呵呵道:“长姐……”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要泡足两刻钟的药浴,又加之日日药膳好汤,身体里积蓄寒气湿毒除得不少,气色更好了几许,两眼也愈加有神。宁莞招他近前来,笑道:“还头晕吗?”宁沛挠了挠头,“不晕。”“那就好,去玩儿吧。”过两日就差不多可以施针了。四月的最末端,芳非落进,悄悄慢慢地进入暮春时节,宁莞抿笑看着禾生将纸鸢拽下来,两人穿过回廊跑往西偏空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又回到药房去。她正在屋里翻着医术,间或查看陶罐里的生发膏,耗了差不多大半个下午,正正阖上盖子,芸枝推开门,支起脑袋来,说道:“小姐,相国寺的鉴安大师来了,在外头呢。”鉴安大师?他如何会到这里来的?宁莞诧异,一起身,果见外头立着一个须眉尽白的僧人,穿着浅灰色的僧衣,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宁莞忙请他进来,沏上茉莉花茶,将青花茶盏轻轻搁下,“大师这是刚从大理寺出来?”鉴安大师面容温静,回道:“正是,贫僧是特意来谢过施主的,若非有施主相助,也不能如此顺利。”宁莞估计是王大人跟鉴安大师说了查案的事儿,她双手合十俯了俯身,“不过举手之劳,何须得大师亲自过来一趟。”鉴安大师叹了一口气,干裂的双唇微微泛白,“八条人命,皆因相国寺而起,实在罪孽深重,施主的举手之劳却寻得真相大白,死去的冤魂终能安息。贫僧来这一躺,本就是应该的。”手中的茶杯氤氲着热气,碧青的茶水盈盈入目,宁莞不禁抬眼,这话……“看来大师与淑妃娘娘确是旧识。”还有些纠葛。她微微笑道:“说起来,王大人上午也来了一趟,愁眉苦脸的,一心深究这起案子的原由。”鉴安大师仍是沉静端坐,白眉长须经浮着几分仙风道骨,他缓缓道:“左右她也认了,该偿还的罪孽也逃不得,又何必一心追根究底。”宁莞:“王大人是个耿正的性子,怕是不能如大师所愿。”鉴安大师拨了拨佛珠,沉目不语。宁莞见此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鉴安大师并未有坐多久就离开了,宁莞包了一些药茶送给他,“牢中潮湿阴寒,大师可日日喝些,养养气祛祛湿寒。”鉴安大师看着门前的素衣女子,不由敛神道谢:“多谢施主。”他接过药茶,出了宁家宅院,离开十四巷,踩着落日余晖慢慢往相国寺去。斜阳晚照,孩童归家,他望着打马而去的锦衣少年,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影子。……往日富丽堂皇,锦绣繁华的承安殿在短短几日内浮华尽散,只沉淀下层层压抑的灰败。周淑妃褪去珠翠环佩,只着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衣,坐在后殿逼仄小屋的矮榻上,虚虚望着紧封的格窗。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矮榻,除此之外连梳妆台都容不下,三面闭得严实,门前有人把手。袖口处绣的朵朵茉莉小花,是她如今举目可见的唯一春色。她伏在身边几桌上,指尖在漆木面儿上一笔一笔地来回不断描着两个字。“我已经向陛下请示过了,把门打开吧,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是,楚侧妃请。”门前传来的说话声叫周淑妃动作一停,她瞬间直起腰身,望过去的视线又冷又利。楚华茵掩上门转过身,屈膝恭敬唤道:“母妃。”她今日穿的一身茶白色长裙,极是寡淡的颜色,倒是正称如今落寞的光景。姿态礼仪挑不出错儿,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乖顺,但周淑妃知道,这女人分明来者不善。眯了眯眼,冷声道:“怎么,来看本宫笑话的?”楚华茵拎起茶壶,往杯子里到了大半凉水,像是奉上琼浆玉露般小心置于几桌上搁到周淑妃面前,细眉弯弯,粉唇抿笑,“母妃说笑了。”周淑妃呵了一声,“说笑?”她伸出手,挑起面前之人的下巴,正对她星辰般明亮的双眸,“楚氏,自你八岁入宫与安乐公主做伴读始,你我相识已有十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本宫还不清楚吗?”周淑妃面上堆涌着嘲讽的冷笑,“八岁啊,多鲜活的年纪,旁人家的姑娘还只会掰扯着吵嘴,或是闹着不往来,你不一样啊,胆大包天得都敢推人落水,活要人命了。”“若非当年魏黎成发现得早救了人,郁太师家那孙女儿估计早死了。”她说得相当不客气,楚华茵干脆拍下抵在她下巴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襟,扬眉一笑,“母妃,当年推郁小姐下水的宫人早早就被郁贵妃杖毙了,你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将这事儿算在我头上呢。”周淑妃嗤了一声,容长的脸儿上是如细针般尖锐的讽刺,“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楚华茵从袖笼中取出套着浅青色布套的短笛,放在桌上,“这是母妃的东西,物归原主。”看到这御蛊的短笛,周淑妃面色更冷了两分,“若非你没用在相国寺xiele行踪露出破绽,本宫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母妃可是冤枉我,大理寺可压根儿就没查到我头上,分明是母妃自己不谨慎出了差错,赖不得别人。”“算了,说得再多如今也没什么用了。”楚华茵转身将带来的食盒打开,把里头的热菜端了出来,“母妃,妾身到底还是孝顺的,您在这人世上的最后一餐,可是妾身亲手做的。龙井竹荪,红梅珠香,桂花鱼条,都是您喜欢的,好歹吃两口吧。”最后一餐……皇帝的旨意可还没下来呢,周淑妃看着菜碟,横眉冷对,“你在里面下毒了?”楚华茵侧坐在她对面,“怎么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