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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好一个男儿到死心如铁。”柳川正男缓缓道:“好一个男儿到死心如铁!”容修捧着儿子的字,全身颤抖,老泪纵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柳川正男道:“容老板,您回去吧。这里您已经帮不上忙了。”他闭上眼睛,靠进那把宽大的椅子,不想再说一个字。第70章又是一月结帐日。秦家班的帐房先生恭恭敬敬双手奉上银元两千。容嫣自然诧异。老先生说:“咱们班主说了,只要容二爷在咱们秦家班住一天,就是咱们这里的台柱子。唱不唱戏不打紧。”容嫣道:“这是什么话,不唱戏算什么台柱子?我在你们班子里,当然是想唱戏的。我还正要去问秦班主呢,什么时候给我上戏?”帐房先生面有难色:“这……二爷,这事不归咱管,您老点点钱,收好。有机会在沈先生和日本朋友们面前多多包涵咱们这戏班子,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容嫣脸色通红:“我……”可是再也说不下去。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已经把他看作和日本人是一路的了,对他是又鄙又怕。可是看看沈汉臣,他也实在无法为自己,为他分辩。沈汉臣自从和石原称兄道弟之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一开始他进入天津新闻报,动机倒还单纯,只是想展示自己才华,实现平生抱复。可即然做了社论主笔,又与日本人日益亲近,观点难免日渐偏颇。对他来说,中国人实在是没有丝毫亲善与他,从前在上海晚报的经历,记得的都是欺侮与轻视。他打心底里感激来到天津,认识了亲日的顾先生和那一大帮日本人。他们重视他,尊敬他,礼遇他,让他做人第一次感到事事顺心,扬眉吐气。他实在已经受够了贫穷和白眼,过够了朝不保夕的生活。沈汉臣到底还是读书人,抱着一种旧式的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心态,一支笔杆自然妙笔生花。日本人一心想在文化上也侵略中国人心,与中国强大的抗日文人阵营相对抗,草创时期人才紧缺,正需要象沈汉臣这样的文人为他们摇旗呐喊,所以也格外重用。两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这段日子的沈汉臣简直象换一个人,脱了长衫穿上了西装,倒也威武挺拔,顾盼之间自信飞扬。石原康夫特地拨了一间大公寓给沈汉臣,里面装修精致,不但装了电话,甚至还有暖气。沈汉臣立即就要容嫣搬来与他同住。容嫣住了十来天,受不了日日都有日本人上门拜访,常常借故住回秦家班的厢房,惹得沈汉臣心中好生不快。容嫣不知道,秦家班迟迟不给他排戏,也是沈汉臣通过关系打了招呼。沈汉臣实在不想容嫣再和从前那些唱戏的扯上关系。从前是因为穷,没办法养得起他,现在钱已经不成为问题,沈汉臣就是不明白,容嫣是为了什么舒服日子不过,非要去台上出那份低下的虚荣?如今眼下,沈先生说话当然比容二爷说话管用。容雅被捕的消息,沈汉臣一早已经得知。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告诉容嫣,但随后转念一想,以容嫣脾气,完全有可能心急火燎头也不回的跑回上海去。他这一去,可还回得来吗?沈汉臣如此一想,心下已经冷了半截。回了家,看了容嫣,几次将言欲言,但是到最后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近来容嫣也怪怪的,非但不太为自己的腾飞高兴,反而常泼冷水。沈汉臣不想为了这些事和他吵,尽量让着他。到末了,容嫣什么话也不想说了。一,个人发了阵呆,长叹道:“汉臣,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沈汉臣从他身后环抱着他,将脸埋进他的脖子根:“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那都是为了你。我对你的心,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这天沈汉臣先回了家,正在打算今晚和容嫣去哪里吃饭。忽然大门砰地打开,面无人色的容嫣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手里紧握着一卷报纸,象中了邪。沈汉臣从沙发里站起身:“青函,你怎么了?”容嫣把手中的报纸向沈汉臣掷去,厉声道:“你到底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报纸在空中纷纷四扬,沈汉臣看他那样子,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他在说什么事。心中有些发虚,支吾道:“青函,你说的是……”“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青函,你……”“别装傻!我哥……”容嫣哽咽了一声,道:“我哥被日本人抓走的事!你成天和那些日本人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亏你还是搞新闻的!虹口公园的刺杀事件!你不是还在报纸上说是匹夫之勇,是破坏中日之间的和平之举吗?!你……你……”沈汉臣见容嫣双目发红,脸色惨白,已是又气又急到极点。他试着小心翼翼的接近容嫣:“青函,我真的……真的是刚刚才知道。那些日本人,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我们聊的不过是中美日这些国家之间的形势……”“胡说!”容嫣看着沈汉臣的脸,全身发抖,只觉得他从来没有这样虚伪恶心过。平日里恨他投靠日本人的羞愤和怨气,在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他对准那张脸就是一掌。沈汉臣应声后仰,扶住台角才站稳。他用手捂住左颊。沈汉臣再也没有想到容嫣会打自己,先是呆住了,再苦笑:“好,好,我打过你,你也打还我。这个债也是要还的。”容嫣打过沈汉臣一掌之后,反而头脑清楚一些了。手足无措的呆了一阵,双目中突然落下泪来:“今天我从秦家班回来的路上,听见一街的报童都在叫卖……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我……”那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沈汉臣上前,将容嫣拥在怀里,实在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容嫣全身颤抖,道:“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我哥,我最知道他,再老实没有的一个人了,怎么会……怎么会……”他仰起头,抓紧沈汉臣的衣袖:“汉臣,你不和石原先生很熟吗?你去和他说说,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他不是很有办法的人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