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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他上班的律所近么?这念头在时遥脑子里出现了一下,随即一闪而过,时遥没有细想,便拿着手机回教室了。时遥没看黄历,这一天兴许是不宜学习。她回到教室之后刚做了两道大题,困意便席卷而来,一觉直通下午第一节课。这门课刚上了十五分钟,又逢教室的电灯电扇投影仪一齐歇菜。三十八度高温下,班主任老邱坚持讲了五分钟的习题,终于也支撑不住,擦着满头的汗水让学生去后勤问情况。没过一会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体育委员身形矫健地跑了回来,眉飞色舞地对老邱报喜:“变压器故障了。”一个教室有七十多名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崽儿,各个都是恒温热源,挤在这间无风的教室,不一会儿就把室内温度往上又抬了几度。许多人都拿着书本扇子手动扇风,还有几个戏份比较足的宣称已经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眼花。夏天中暑本就多发,隔壁高中去年因为学生中暑意外死亡在本市晚报头版挂了整整一周,校领导生怕津南步该校后尘,立即安排各年级老师下发通知。声明紧急放假,从这天下午休息到周一上课,学生一律不得留校。此消息一出,急于放假的学生们弹冠相庆,甚至能听见不少班级爆发出鼓掌喝彩声。时遥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竭力推脱的保姆工作,要提前一天到来了。张妍在旁边欢天喜地乐了半晌,收拾好了东西才发觉时遥面有菜色,后知后觉地问:“小遥,你是不是中暑了?”“没有。”“哦,没有就好。”张妍满面红光,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高兴的:“那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时遥摇摇头:“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周五有张妍喜欢的综艺,难得放假早,她见时遥身体无碍,便匆匆和她告别回家了。没有电扇,教室热得像口蒸锅,其他学生也不愿久留,纷纷顶着满脑袋热汗走出了校门。人一波波地散去,如同退潮的海,往日喧嚣的校园忽然沉寂了下来。保安开始逐班清人。时遥见待不下去了,拿出手机向叶添发了一个信息:你家现在有人吗?几乎刚发送出去,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这次不是短信,是电话,她犹豫了两秒,才点开了接通。“喂?”时遥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时遥听见有接电话和交谈声,像是来自办公场所。“中午不是还跟我推脱,怎么这会儿又急着想上岗了?”那边叶添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和高中男生完全不一样的声线,有点低沉,比他本人说话的时候稍显冷淡,充满着成年男人的磁性。大概是手机质量不好,时遥觉得脸颊和耳侧都被这块金属板烫的都有点发热,她没说原因,只问道:“你在上班?”“是啊,赚钱还债。”叶添好像对其他人说了句什么,又接着问她:“你刚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学校里有什么事?”上来就猜中了一半,时遥只好老老实实交待:“学校变压器故障,停电了。”“你有地方去吗?”时遥擦了把汗:“没有。”叶添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一阵:“这样吧,我这边抽不开身,你先去上次那间咖啡馆点杯饮料等我,下班我去接你。”挂下电话,时遥摸了摸手机靠近脸颊的那一面,诡异的是并不很烫,她有些迷茫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往叶添所说的咖啡馆走。咖啡馆的菜单和上次来相比没什么变化,所有饮品小吃价位从高到低依次排列,最下面的就是上次的鸡屎味奶茶。时遥对该饮品阴影很深,但手指头逡巡了一圈,最后还是败在了其他饮品的价目上,于是认命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次。她找了一个宽敞的位置,就着加冰珍珠奶茶看书,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半。咖啡馆的饮品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各种炸鸡甜品的味道闻起来还是很怡人的。时遥花了好久才把思绪从食物香味转移到了手头资料,正埋头整理笔记的时候,面前伸过了一只穿着白衬衣的手,在桌前轻轻扣了两声。时遥抬头一看,果然是叶添。叶添还穿着西裤衬衫,颇有几分商业精英的成熟潇洒。时遥呆呆地看着他,夸奖的话却是说不出口的,只问:“穿这么厚,你不热啊?”“热,”叶添说,“所以我们动作快点,我回去把衣服换了。”时遥赶忙去收拾一桌子摊开的笔记本书本,随口说道:“你不是说加班是家常便饭么,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叶添帮着她一起收拾,一脸正直地解释:“我说找来的家政阿姨弄错了时间,大热天正蹲在家门口等我,同事都很通情达理。就让我先回来了。”……时遥对自己的新身份很不满,但觑了眼叶添略显疲惫的神色,把到嘴边的抗议咽了下去。两人一起往锦绣花园走,叶添腿长,大跨步一步顶时遥两步,时遥就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锦绣小区里统共有30多栋楼,全都是四层以下的居民房,灰扑扑的墙面上布着卓有生机的爬山虎,院子里到处是乱摆乱放的电动车、自行车。行走其间宛如在迷宫中穿行,还要时刻警惕脚下随时可能出现的生化地雷。等到时遥跟着叶添七绕八绕,终于绕到10栋单元楼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汗透衣背,蓝色短袖印出了一片墨色的印子。反观叶添,西裤衬衫,手里还拎着时遥七八斤重的帆布大书包,看上去仍然衣冠整齐。“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累而我这么轻松吗?”叶添站在楼梯口问她。时遥也顾不得脏了,拽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地往上挪:“为什么?”“你缺乏锻炼。”叶添拿出钥匙,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多做做家务就好了。”……缺不缺锻炼是其次,时遥从走进这小区就很不安,她生怕叶添租的房子聚集脏、乱、差三要素,给她的杂务工生涯带来过分的挑战。看叶添转动钥匙,时遥迅速爬上了最后几级台阶,在第一时间忐忑地张望屋里的布置。然后她就愣住了。这屋里摆设很简单,木纹地板白色墙面,家具都是黑白灰色为主,样式简洁利落,让人觉得非常舒坦。跟脏乱差中的任何一个字都沾不上边。“愣着站在门口干什么?”叶添说,“进来先把鞋给换了。”时遥走了进去,发现房间被整饬的很干净,地板上甚至看不见一根掉落的头发丝。门口除了主人穿的一对男士拖鞋,还放了一对崭新的女拖,挂牌没摘,被透明的包装袋罩着。叶添打开空调,把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