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彻底栽了

    她害羞得要命。

    他与她贴的那样近，甚至能听到她起伏的呼吸与加速的心跳。她在紧张。

    要好好安抚，不能急，慢慢来，他有的是耐心。

    她直挺挺地躺在他身下，如一只不接受豢养、自由自在的玄羊，此刻却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他暗自发笑，她分明是有些怕的，先前让她做决定时，却仍是先想着遵循她那套公平公正的准则。

    一根筋的傻姑娘。

    本应毫无负担地享受这种欺负老实人的乐趣，胸口却再次奇怪地胀满了一团酸软的情绪。

    之前也有过几次，只是每次都自行忽视了。

    他一边吻她，一边细细咂摸，终于品出了点什么。

    原来不是随口说说的，原来他真的也会“心疼”。

    她给他的温柔与在意，他全部妥帖收好，藏在心底最深处，再封得严严实实，装作无事发生。

    积少成多，到情动时分，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止不住冒出来的柔软心绪，充斥了原本空荡荡的整颗心房。

    他愿意还她同样的优待。

    不，不止同样，还可以“涌泉相报”。

    刚好，他知道所有讨人开心的方法。而与从前不同的是，他满足的不止是她的欲求，也是他的。

    想一点点吃掉她。

    想让她沾满他的气息。想在她全身每一处都留下他的痕迹。想让她舒服，想让她享受欢愉。

    想与她接吻，不止是上次唇贴着唇那样。

    想和她亲密无间，想和她交融在一起。

    想看她被他迷的神魂颠倒，想看她被他卷进无边情欲，想看她因为他而完完全全的失控。

    想再做一次。

    如果费点心思拿捏一下，她多半也会答应。

    可她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上，餍足而困倦的样子。

    算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下次再找机会补上。

    不过，害羞的小殿下可不多见，全程都不好意思吱声，服务结束总得讲两句好听的吧？

    这么浮夸的赞美也能听的他心花怒放。

    算是彻底栽了。

    她好像挺喜欢玩他头发。

    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唉。让她玩吧。

    她其实很细心，尤其对他，总有着非比寻常的关注。

    本想随便糊弄过去的。

    她又自己想到哪去了，半吊子的三脚猫还给他画符。

    “守护神咒”，名头听着倒是响亮。

    远离恐惧与绝望？……她的直觉偶尔准得惊人。

    昨夜她梦境中沉重浓郁的孤独笼罩过来，沾染上几分寂寥，他竟也随之心绪起伏。层层叠叠的迷雾遮掩着什么，模糊而混乱的灵感警示他不可深究。

    睁开眼的一瞬，他竟有种一脚踩空万劫不复的心悸，背上浸透了冷汗。

    她正好迷迷瞪瞪翻了个身，一条胳膊搭上来，好像觉得不够舒服，又弓起腿夹住他，头拱进他的颈窝。

    温暖的体温贴着他，热烘烘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就这么着，他被这一点儿人气儿重新勾回阳间。

    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最快乐的事，哈。

    从前的快乐，是一次次爬得更高的时候，是看那些渣滓下地狱的时候，是一次次掌握更大权柄的时候，是最接近成功的时候。

    她出现之后，“快乐”似乎变得简单了。

    她掉进自己挖的坑里的时候，她斗嘴吃瘪无言以对的时候，她傻乎乎开心的时候，她对着他笑的时候，她直白地展露关心的时候，她说喜欢他的时候。

    镶在脸上的面具早已和皮rou长在了一起，哪刻是真哪刻是假，谁又能轻易分清。

    但他现在知道了，他握着她的手，他吻她，他们zuoai，他们相拥的时候，每个笑都是从心所欲。

    她说她的守护神是一只猫，总不能是咪咪吧。

    他知道她觉得他像猫。

    一夜安眠。是个不错的安神符。

    幻境很快散了。

    她不开心，她以为他又在骗她。

    她以为的没错。

    他在入她梦那夜之后就察觉到灵力潮在减弱了。

    可既然有机会，不用白不用。傻子才当柳下惠。

    况且她的原则并没有被打破，他理直气壮地想，“相爱的人”，这个条件已经满足了。只是她不知道。

    但她难得这么郁闷，不如让她发发脾气。

    她在意的点不是和他上床，而是对她太好？她搞不清他的心意，怕被他似真似假的温柔蒙骗，掉进陷阱。

    被他蒙骗的又何止她一个。

    等回过味儿来才发现，他一直以来又何尝不是在假戏真做。那夜明月下晚风中，趁她熟睡时落下的吻，不过是大冒险的条子帮他遮掩了水滴石穿岩壁开裂时第一声轻微的响动。

    她说驯养是“爱”。又在大放厥词。

    好吧。她的驯养的确不是以爱为名的镣铐。

    是将心比心。

    他习惯揣度他人的欲望，看透亦不言明，只顺着人心所求算计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对加诸于身的锁链与羞辱，他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卖身讲究的就是个无本万利，等拿到了好处，该扔就扔。被自己养的恶犬反咬致死，怎么好意思说那是背叛，败者的无能狂吠罢了。

    谁知会遇上个以真心换真心的傻子。啧，那可是个奢侈品，他不趁这玩意儿，接着一颗又颇觉惶恐。与其被那东西缚手缚脚，干脆自己先摔了它。

    现在报应来了。

    她想退缩了。

    上次没有手软，确是自作孽了。

    她是该怕的，欺骗与利用早已成为他的本能，融入他的骨血，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与乱世攀爬的依仗。

    可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小剧场』

    女主：不是因为遵从准则，嗯…不止是因为那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喜欢你啊。所以如果你觉得被我……心理不平衡的话，你可以上回来。

    男主：你觉得我说想要你，是因为我想找回场子？

    女主：那还能是因为你喜欢我么，咱别这么异想天开行么。

    男主：……

    女主：海神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男主：榆木脑袋。

    女主：？？贼心烂肺！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