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turn of the Bahamut(现代au
2019年的末尾即将来临,在圣诞节前夕,我向我的爱人提议去偏远的小镇来一场旅行。在此之前我的爱人已经深受噩梦折磨整整一个月。他时常半夜惊醒,然后大声叫喊着我的名字。我把他揽进怀里尽可能安慰,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你需要再去找医生谈一谈。”我向爱人说。 “塔雅医生给我换了药,甚至加了药量。那些梦和幻觉依旧出现在我眼前。她警告我不能再增加再多的药了,建议我住院观察,或许她还想把我送进疗养院,但我觉得一切都是徒劳。”我的爱人在漆黑的房间捂住脸。他的身体在抽动,我能感觉到他被子下的身体在不断颤抖,而他尽力在克制此事。 他需要休息,好好休息一下。在我的印象里,他就像是一个工作狂,永远让自己被工作填满。一开始我有自己的工作,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便从曾经的事务所辞职。我开始担任爱人的生活助理,他的经纪人,他的保镖,只要每时每刻都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模样并没有因疲惫或是痛苦皱起眉头。 狄翁·勒萨若,我的丈夫,我的爱人。我们结婚十年有余,而我们认识已经超过二十年。总之我们的人生自开始就仿佛注定纠缠在一起。他是瓦利斯则亚的一名知名演员,在他二十岁时获得了学院最高荣誉,而在接下来的八年里他的事业更是节节攀升。 我们都在为他的事业不断忙碌,美好光鲜的外表下,暗流也逐渐显现。狄翁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精神问题,直到现在,幻觉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正常的工作能力。他不得不对外宣称自己将在年底修一个长假,和丈夫一起度过美好的圣诞节与跨年夜。 我们都知道这个长假是迫不得已。狄翁对停下来这件事更加焦虑,他拒绝了一次次塔雅医生的谈话,开始时时刻刻盯着我,似乎我身上能长出一朵花。 “最近怎么总是在盯着我?”我察觉到他的视线又出现了,煎牛排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锅中的油点飞溅起来烫伤了我的手。 狄翁急忙跑过来,从橱柜里拿出创可贴为我贴上。他从身后抱住我,头枕在我的后背上。我隐约听见他在小声嘟囔着什么,但我觉得那并不是我们常用的语言。 “泰伦斯,圣诞节的安排就听你的吧。我们去那个小镇度假。”狄翁抬起下巴,坚硬的骨头隔着衣服硌着我的后背。 我将牛排摆好盘,浇上熬制的酱料。狄翁趁机伸出指头沾了余下的部分夸奖我的厨艺。我们吃完饭后,狄翁把餐具丢进洗碗机,帮我收拾好凌乱的厨台和餐桌。我拿出手机定好机票和民宿,我对他说,我们明天就能过去。 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桑布雷克的小镇,小镇位于北边某个偏远的国家,每周只有一趟飞机往返于我们所住的城市与国家首都。而明天正好有一架飞机,上面空余着太多座位,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人会想我们一样前往这个偏远的地方。 还没到旅游旺季,而桑布雷克也是近几年才逐渐开放旅游业,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它的消息。我们在城市里租了一辆SUV准备开车前往桑布雷克镇。租借我们车辆的老板得知我们是要前往桑布雷克后,用十分复杂的神情打量着我们,然后摇摇头把车钥匙放在前台的桌子上。 “桑布雷克那里的人都很好。”老板说。 我有些诧异地想要问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而站在我身后的狄翁头痛又发作了。他嘴里发出一阵呻吟,难受得蹲在地上。他抓住套在头上的针织帽,露出金色的发丝。他的头发被抓得一团乱,有些喘不上气。 “狄翁。”我蹲下来抚摸他的后背。 “高原反应吗?”老板看到我们的异样,说:“多待几天就好,刚来这里的人总会受到影响。如果你们要去桑布雷克镇,那里会有更大的反应。” “谢谢。”我向他道谢,扶着狄翁坐到车子里。我打开暖瓶,为他倒出一倍热水暖暖身子,然后我把他常吃的几颗药丸放到他的手心里。 “谢谢你泰伦斯。”狄翁咽下药后脸色显然好多了,“我们快点开车过去吧,晚上应该就能到镇子里了。” 我点点头,建议他坐到后排的座位上,好躺下来休息。他同意了,我顺手将背包递给狄翁。跟他说包里有蒸汽眼罩,可以缓解疲劳,让他安心小睡一觉。 “可是我担心你开车会累,泰伦斯。我们才经历了长途飞行。”狄翁从包里翻出了蒸汽眼罩的包装盒。 “导航显示路途就两个小时,放心吧,你的骑士会完成任务。”我安慰他,“我刚买了两瓶魔爪。”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狄翁带着白色的眼罩躺了下去,他蜷缩起来,背朝着我。我发动汽车,摆弄镜子的位置,驶向了前往桑布雷克的公路。 临近城镇,我发现手机导航的信号开始断断续续,不知道是供应商在这里没有建好基站还是别的原因,越靠近桑布雷克,信号就越发微弱。天开始变黑,像是一块黑色的毯子压在头顶。道路两侧开始出现一片片高耸的桦树,它们白色的树干在车灯的照射下像是一条条白色的幽灵。 紧接着我在黑暗中看到无数发光的红点,像是动物的眼睛躲藏在森林背后。我紧握双向盘继续沿着道路前行。颠簸中震醒了狄翁,他扶着车座坐起身。 “到了吗?”他打了个哈气问我。 “很快,我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灯光了。”我伸出手指给狄翁看。 他靠在后座的车窗上发呆,好应对起床气带来的片刻意识不清醒。多亏出发前我给他吃了药,从后视镜中看他似乎并没有做噩梦。 “有动物在森林里。”狄翁喃喃道,然后他又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话低语几句。 “隐匿在原始深林中的城镇,正是我们逃离现代社会的最佳之选。”我说,“我刚才跟预定的民宿老板通过电话,他说会在镇子中心的女神雕塑下面等我们。” “女神雕像?”狄翁问。 “桑布雷克与其他地方不同,他们信仰一位叫做「瑰丽格尔」的女神,他们认为是女神和龙保佑着世界安宁。有传言说,镇子上的原始崇拜或许要早于大陆上的其他宗教。也因为与众不同的女神崇拜,桑布雷克在近些年以文化旅游的噱头对外开放。”我向狄翁讲解起我在网站上查到的资料。说实话有关桑布雷克的信息并不多,尤其是关于那位女神的信息。镇子会以女神的名义举办各种狂欢节,在节日上人们堆起篝火跳舞,还有一些人穿着像是蜥蜴一样的外套围绕在火堆附近。 “恐怖片里这种镇子多半是不会欢迎我们这种异教徒的。”狄翁冷笑一声,“我还记得自己曾经拒绝过一个独立影片的剧本,开头就是讲发生在与世隔绝村庄中的谋杀案。” “我有印象,你不是对这种题材挺感兴趣吗,我对你当时的拒绝还大吃一惊。” “我不记得了。”狄翁的声音轻飘飘,好像对我的问题并不太在意。 我也不再继续追问,狄翁不喜欢在闲暇时刻谈论工作。尤其是他现在状态并不好,我更不能去轻易刺激他。我继续驾驶着车,路过了一个类似路牌的白色柱子,驶进了桑布雷克镇。 路边的街灯亮了起来,一路上两条金黄的带子像是迎接我们前往似的跟随着我们向前延伸。我跟着亮灯的地方,开到了一个圆形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女性雕像,白色大理石的材质被打上暖黄色的光,一条巨大的龙盘踞在她的脚下,他们一同站立。女性双手微张,像是在迎接着什么的到来,她像是在拥抱什么,抑或是在丢下什么。看起来这里就是民宿店主所说的女神雕像。我停下车,看了眼手表的时间。 第一日 21:00 我下了车,外面没有人,入冬的风有些寒冷,我缩了缩脖子,将狄翁为我织的围巾紧紧抓牢。我扫视四周,广场周围是一圈圆形的灯柱,再远的地方,是一圈圈草坪。看起来这里是远离住宅区的地方,我们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狄翁也从车上下来了,他陪着我靠在SUV的一侧等待着接应人。他呼吸着,嘴中不断突出白色的雾气。他看起来有些冷,我建议他上车等。他拒绝了,说给我省点油。我笑了,攥住他的手,向他指了指我们头顶上的巨大女神雕像。 “瑰丽格尔女神吗…… ”狄翁看着雕像眼神充满复杂的情绪,“我好像见过她。” “会不会是在互联网上见过图片?”我问。 “不,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桑布雷克,更不用说女神瑰丽格尔。”狄翁摇头,但我能看出他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惊恐。 民宿的老板过来了,他是一个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他接过我们的行李十分殷勤地告诉我们居住的房子就在雕塑的正对面那做白色的大房子。我看着那座房子有些不安,与狄翁对视一眼后,我上了车子,将车子开到房子的车库中。 “过来还算顺利吗?你们可以叫我汤姆,我是这座房子的管理者,也是出租者。”他向我们介绍道,“现在居民们都在白龙大道上的飞龙酒吧,你们可以放下行李去喝上一杯。” “这房子是您的吗?”狄翁问。 “不,当然不是我的,我只是负责管理和照顾它们。”汤姆说,“后天镇子上要举行每年的飞升仪式,你们可以留下来看看烟花。我们很欢迎外地游客。” “好的,谢谢。” 我们与汤姆先生告别后就拿钥匙开了房门。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对于我和狄翁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在二楼挑选了一间床垫舒适的双人床房间,拖着行李走了进去。房间中设施被维护的相当好,甚至比我们曾经住过的高级酒店套房还要精致。一楼的餐桌上摆放着迎接我们的贺卡,他们甚至手写了我们的名字。我拿起卡片,手指摩擦着厚重的纸张,价格不菲。桌上还放着一捧新鲜采摘的白色花束。狄翁抱起它们,十分喜欢。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狄翁捏起一片花瓣,白色长条的花瓣中甚至能挤出清晨的露珠。 “看起来是当地才有的植物。”我回答。说着我绕着房子的一楼走了一圈。厨房的冰箱里放着两瓶矿泉水,下层的冷冻柜里还有没有盛满水的冰格。这栋作为民宿的房子有着十足的生活气息,它地板上铺衬的民族地毯干净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房子像是……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如果我跟狄翁十年前结婚若不是那么匆忙,可能就会买一套这样的三层小楼并且将它装饰一番。 我的肚子有些饿了,于是我向狄翁提议去汤姆先说说的飞龙酒吧找点吃的。狄翁对这栋房子带着十足的好奇心,他回答我的时候依旧专心致志地观察着手中的那捧白色花朵。 飞龙酒吧,正如汤姆先生所言,是夜晚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隔着房门与石墙两人便听见酒吧中传来的一阵阵喧闹。人们不知道在高声说什么。 门口有一尊木质龙雕像,上面已经爬满青苔,裂痕中渗出像石油一般的液体爬满龙鳞的每一个缝隙。门上的牌匾用精美的花体字写着“飞龙”几个字。 我推开门,狄翁跟在我身后。在我们踏入房间的一刹那,屋内的欢声笑语一下子被切断了。我们尴尬地走了进去,那些人纷纷看向我们。或许我们是少见的外乡人,又或者……我察觉到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狄翁身上,我下意识将他拦在身后,做出防备的姿势。 “欢迎光临飞龙酒吧。”一位像是管事人的中年女人走到我面前。她穿着中世纪的长裙和围裙,脑袋上还系着包头彩巾。她将我们领到靠墙的座位,从口袋中掏出菜单,“吃点什么?你们这样的外地人可是稀客。”她掏出小本子随手记录着什么,她全程没有正眼看我们,语速像机关枪一样飞快。 “你们可以尝尝桑布雷克特产的葡萄酒,还有奶油罗勒面。”她继续自顾自说着,拿准了我们不会点别的东西。 “那就你说的这些吧。”狄翁放下菜单,他把菜单倒扣在桌子上,露出菜单背后的怪异图案。一个长着巨大蝙蝠或者龙翅膀的人,他手持长枪在刺向一个人。他的额头有第三只眼睛,那第三只眼睛被涂上了金色的颜料。 在狄翁说话后,酒吧中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负责点菜的女人飞快地抽走菜单,扭着丰腴的身板向后厨走去。她路过一桌桌客人,从客人们的表情上看她大概是对他们使了什么眼色。从这里我猜测她是酒吧的老板娘,并且在警告那些酒客不要闹事。 “你在想什么呢?”狄翁突然问我,“你一直在盯着那面墙。” 他提醒了我,我从发呆中抽回思绪。视线打量起酒吧墙壁上招贴的画报与照片。 “看看那些照片。”我小声说,“它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每一幅上面都有不同的人,他们看起来不太高兴。”狄翁说。 “那是「巴哈姆特」的祭品。”一个喝醉的酒客端着酒杯靠了过来,他身上带着厚重的酒臭,我不禁掩鼻。他靠着狄翁太近了,我想尽快赶走他。狄翁制止了我,他说想听详细的信息,有关那些照片以及「巴哈姆特」。 “「巴哈姆特」是龙神,是瑰丽格尔女神愤怒时的化身。没人愿意它出现,所以每年会在「飞升仪式」上让一群倒霉蛋办成龙围着篝火跳舞,以讨好女神,告诉她,镇子的居民十分友善没有斗争。”酒鬼嬉笑着说。 “为什么说是倒霉蛋?”狄翁问。 “哈,外乡人,要不是为了旅游开放,我们才不会继续这么愚蠢的活动。围着火跳舞的龙舞者会在今后的一整年浑浑噩噩染上霉运,没人想倒霉。”酒鬼继续说。 “凯文,你喝多了。”几个看起来是他同伴的人连忙拉住他。他们一边捂住酒鬼的嘴,一边向我和狄翁说,“没有什么厄运和倒霉,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巧合?!因为我参加了他妈的飞升仪式,我的女儿差点淹死在河里!”酒鬼高声大喊。 “凯文!再闹下去就从酒吧出去。”那个中年女人从后台出现,她手里端着一盆凉水泼在酒鬼的脸上,“是瑰丽格尔女神救了你的女儿,没有女神,你的女儿早就死了,不知感恩的东西!” 狄翁蹲下身急忙搀扶起摔倒在地的酒鬼,他扶起对方时,我看到那个叫凯文的酒鬼脸色发白。他们一群人直勾勾地盯着狄翁,然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匆忙逃出了酒吧。 “该死,他还没结酒钱。”女人大喊,“别让我看到你第二次。” “别听他瞎说,根本没有这种迷信的事情。”看起来是凯文同伴的男人走到狄翁与我的面前。 他向我们介绍自己是白龙大道西侧杂货铺的老板,除了售卖货品,他还承担了镇子里的一些通讯维修工作。并且又向我们打包票说,“飞升仪式”单纯无害,是为了复兴镇子旅游业才被重新提上活动日程。现代化社会,村子中大多数年轻人早就没人信远古的神祇了,现在将瑰丽格尔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也只是一个传统民俗罢了。 这人的话在我看来有些不知深浅,无论彼此信仰什么,如此大言不惭地将家乡传统的“女神信仰”说成迷信有些过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提到被选中的「巴哈姆特」的祭品,大概只是类似参加的热心群众,没人会为此受到伤害。 狄翁站在门口望着那位酒鬼凯文夺路而逃的方向,他摇摇头,拽着我的袖子坐回座位上。 “要去看看吗?”我问,“我是说那个「飞升仪式」,你好像有点兴趣。” 狄翁耸耸肩,“明天再说吧。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呆到明年不是吗?”他拿起木质酒杯,嘴唇在杯沿轻碰一圈。热红酒飘出rou桂与苹果的香气,狄翁似乎对这道饮品十分满意,又小酌几口。 “既信仰「巴哈姆特」,又畏惧「巴哈姆特」,真是十分矛盾的信仰。”我喝下狄翁举到嘴边的热红酒,暖暖下肚,身子果然热了起来。 “信仰中的人民需要「巴哈姆特」,巨龙的展翅能振奋人心。”狄翁说,“但这份力量过于强大,随时可能会招来毁灭。人们希望龙神真的存在,又希望它不存在。” “我宁愿信仰它真的存在。”我说。 “你真的这么想?”狄翁视线转向我,他在桌上牵起我的手,手指轻触我的掌心。 我回握住他的手指,就像以往无数次给予他支持,“您就是我的「巴哈姆特」,我的王子。” 我们忘乎所以的暧昧被老板娘上菜的动静打断,我有些尴尬地想要松开手,狄翁却死死抓住我不放开。好在老板娘见怪不怪似的瞥了一眼我们,留下十分耐人寻味的微笑。 “趁热吃,小情侣也要填饱肚子。”她跟教训醉鬼凯文时判若两人。从她见了我和狄翁对「飞升仪式」感兴趣后,就好像一个殷勤的说客。狄翁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他在就已经习惯了无数的目光。从他出生到成为耀眼的明星,人们从未停止对他的关注。或许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他能得到短暂的休息,这也是我规划这趟旅行的初衷。 奶油罗勒意面不好不坏,至少没有热红酒带来的惊艳。狄翁说下次我们可以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尝试一下这个配方,然后他会把泡沫奶油换成别的东西。对此我十分赞同。 我和狄翁吃完饭后就准备回住处,等明天再镇子里闲逛。飞龙酒吧的氛围并不太适合详细深谈,狄翁比我还迅速地解决完简餐,躲避周遭的视线不忘竖起耳朵倾听。 观察身边每一个人或物,已经成为我们的日常。狄翁作为演员需要细致入微地观察一切,将他们记在脑子里,这些内容都是他成长的基石。而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为他清理杂念。 温暖的小房子,狄翁替我摘下围巾,趁机拉下我的脑袋亲了起来。他温暖的唇齿间还带着香甜的红酒香,我又怎么会忍心拒绝。我抱起狄翁,带着他一路亲吻着爬上卧室。全身燥热难耐,等不及脱下全部衣服,他就已经开始扯开我的裤子。我起身想从行李中翻出避孕套,狄翁抓住我的手,抬起我的脸说: “我们今天不需要它。” 明明没有喝醉,第二天一早我却有种醉宿的头痛。我醒来时狄翁仍趴在枕头上深深沉睡,他昨夜受累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我不忍去看留下的红色印记,心想做得又有些过分。仔细清洗一番,我套上衣服走到一层的厨房。 昨夜我们抵达时太过匆忙,没有准备什么食物。房屋的负责人十分周到的为我们准备了一些新鲜蔬菜。我念叨着桑布雷克镇的客房服务未免也太过贴心,结束时一定会给他们在Airbnb上给出一个大大的好评。 汤姆先生提供的食材足够我做出一份早餐,难以想象这栋房子里居然还配备有全自动咖啡机。完全被掌握了诉求,房屋的布置方方面面都符合我和狄翁的日常生活。我开始盘算把这块地和房子买下来,然后继续让汤姆先生帮忙打理,每个假期我们会来这里度假歇息几日。 “早上好。”狄翁光脚踩在地板上,身上套着我的衬衫,纽扣歪歪扭扭地扣错了地方。他打了个哈气,从我身后抱住我。金色的发丝垂在我的脖颈,弄得我有些痒。 “太冷了,赶紧换上衣服。”我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肚子。 他咯咯地笑起来,“别摸,很痒。”然后矫健地向后跳了一步,躲过我的手。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端上一杯热浓缩放在他的手里。 “我要拿铁。”狄翁撅撅嘴,“意式太苦了。” “很不巧,拿铁的奶泡我没有打好。”我说。 “那就直接给我倒牛奶进来。”狄翁猛地喝下一口浓涩的咖啡含在嘴里,亲了过来。 被他得逞了,我嘴里全是苦涩的咖啡,但味道还不错。 “这豆子还挺新鲜。”我说,重新倒了一杯牛奶给他。 “牛奶,是不错。”狄翁满意地端起自己的牛奶,他光着脚踩在我的脚面上,两条光溜溜的腿不忘顶住我的。 早饭还没吃,我不得不又抱着他在餐厅云雨一番。等我们真正准备好出门已经是中午。 第二日 13:00 太阳已经爬到头顶,阳光穿透云层驱散昨夜的阴寒。狄翁戴上一副黑色的墨镜,然后为我戴好围巾。桑布雷克镇的白日与夜晚相比更有些许人气,昨晚女神像前侧的转盘广场上已经集中了一人群。他们穿着修道院的长袍提着亮闪闪的银制道具绕着女神像转了一圈,随后向更远的地方走去。 狄翁有些好奇,他探头向人群望去,远远地看着一群穿着蓝白色长袍的修士修女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拉起他的手一起跟随着人群一起走去,“去看看吧。” 狄翁点点头,似乎又有些不确定他是否要做出这个决定。他犹豫时会紧皱眉头,然后盯着我的眼睛寻求我的肯定。我重复了一下话语,说我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触那些从未体验过的事物,所以不用有任何顾虑。 我们一路小跑着跟上修道院的队伍,走过白龙大道,走到城镇的另一侧山丘顶端。路途上越来越多的游客或是小镇居民加入了步行的队伍,等到修士们停下来,身后已经聚集了数十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租给我们房屋的汤姆先生,以及昨晚的醉鬼凯文。他们默不作声地跟随着人群,手中捧着一束与昨夜民宿客厅中相同的白色花束。 白色的修士们站在山丘的边缘,另一侧就是陡峭悬崖,下方便是万丈深渊。海水的波涛翻滚拍打在礁石上发出厚重的声响。浪伴随着风不断卷起寒冷刺骨的空气,这声音横贯古今,持续了上千上万年。就像是这座小镇信仰的古老神祇,那位神秘的女神以及她的龙神信仰。 渐渐,人们让开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水晶刺眼明媚的阳光穿透水晶折射出彩虹的斑斓,那些漂亮的彩光向四面八方射去,犹如一股不断喷涌的泉水。 “向伟大的瑰丽格尔献上桑布雷克的决心。”一位衣着朴素却佩戴精美首饰的老太太从修士中走了出来,她似乎是一位人物,在修道院中位居要职。人们重复着她的话,一句一句大声念诵女神瑰丽格尔的颂词。紧接着我们身后的人群,镇子中的居民们将一束束白色的花放置在水晶的周围。 白色的花朵已由含苞徐徐绽放,纤长的花瓣由中心向四周张开分散,有点像是一些古老家族家徽上会出现的鸢尾花或是百合花。 龙尾之花,我的脑子里出现一个答案。没错,这种花就像是巴哈姆特张开双翼。餐厅菜单背后绘画长者翅膀的男性身后的翅膀与它及其相似。女神、龙,还有那位神秘的手持长枪的三眼龙骑士,一切毫不相干的符号将他们汇聚在一起,那些明明不是一样的东西最终被证明是同一件实物。 就像:“回归性原理。” 汤姆先生离开前看到了我们,他飞快地走到我们身边向我们打招呼。他问了一些有关客房满意度的问题,殷勤地提到有什么需要的食物尽管向他提,他会在晚上给我们送过去。狄翁说他想吃一些新鲜的水果,我又说了几样料理食材,没等我们想向他继续问有关镇子的问题,汤姆先生已经消失在我们面前。 “怎么回事。”狄翁有些不满这位管理人的行为,我记在心里,会在后续与对方好好沟通一下。我扶着狄翁的肩膀舒缓对方紧绷地脾气。冰冷的海风锤打着海岸,狄翁低下头踩住一颗空贝壳,亮晶晶的碎末随风又飘走了。它或许会去往别的地方,总之离开这个镇子总是一件好事。 “抱歉,我得为我昨晚的行为道歉。”凯文,昨夜那个喝醉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新夹克,头发显然也好好打理过,“凯文·施特劳,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的名字。”男人对自己再次突然的出现表示歉意,他表示昨晚扫了我们的性质并非本意。 我见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拉着我们走到山坡较为偏远的地方。巨石遮挡住我们的身形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用十分真诚的眼神望着我们,说:“如果你们是来旅游的,我劝你们真的该早些离开这里。这镇子虽然不好不坏,但那位女神……我并不好说。” 又是亵渎神明的话语,狄翁对此的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凯文先生,我能理解。父亲担心女儿的安危,这很正常。但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女神信仰呢?” “太危险了,异乡人,尤其是你。”凯文指着狄翁,“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我觉得一位嗜酒如命的人,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我说,对语焉不详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他总是盯着狄翁看。他们都在盯着地翁看。我能感觉出来,自从我们踏入这个镇子,那些视线四面八方源源不断。 “老天,凯文,你的妻子和女儿刚刚还在找你呢。” 那是昨晚凯文的同伴,自称杂货铺老板的人。他扛起凯文,把他从狄翁身边扯了回来。他向我们道歉,然后说凯文总是神神叨叨地有妄想症。他要请我们去白龙大道的商店一坐,有什么有关镇子的问题他可以替凯文为我们做出解答。 “太好了,这是一个了解城镇的好机会。我想知道更多有关女神与龙神的故事,以及你们所说的「飞升仪式」是什么时候?” 老板带着我们离开了悬崖山丘,下山走了另外一条崎岖的山路,凯文摇摇晃晃地嘴里嘟囔着:“不,别让它降临。别让它来,那是女神对我们的惩罚!” 我观察着狄翁的表情,越来越多的谜团开始显现。桑布雷克,这个神秘的古老城镇,究竟是如何吸引我们前往此处?最开始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宣传视频,讲述桑布雷克原始的风光和淳朴的民风。我抱着需要带狄翁调养的目的规划了这趟行程,没想到却让我们不小心踏入了一群神秘教徒的圣地。我祈祷着瑰丽格尔圣教别是邪教,至少他们目前不会真像电影中描绘地那样用活人祭祀。 第二日 15:00 杂货铺用品齐全,我甚至在角落的货架上看到了我和地翁常用的某个牌子润滑剂。我继续观察着这件小屋子,老板站在吧台后,从台面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放置在玻璃台前。狄翁靠过去看着对方打开盒子。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饼干盒,锈迹斑斑的表面隐约能看到上世纪风格的绘画。我记得狄翁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些甜甜的小零食。但他从小家教严格,想吃零食了就会偷偷跑到我家来。他经常对我说他的父亲对他管教多么严格,他的继母多么不喜欢他。种种家庭间的裂隙促成了他逃离了原本的家庭,和我一起到另外的城市打拼。 “龙骑士饼干,令人怀念的包装。”狄翁也认出了盒子,他俯身低头仔细看着盒子内的东西。 几张发黄的老旧照片,还有一枚「巴哈姆特」图案的黑色徽章。 “凯文跟你们说的话,其实是他曲解了其中的含义。”老板说,“他有好心,但是现代社会早已经不那般野蛮了。” 也就是说在现代社会之前,桑布雷克曾有过野蛮的历史。就像历史上众多文明的开始,敬畏死亡与生命,将生命作为崇高的祭品是常有之事。 “那我能知道答案吗?或者您的名字。”狄翁问。 “坎唐。我的祖祖辈辈居住在桑布雷克镇上,这家杂货铺也是由此继承而来,与此同时,我还继承到了一些古老的故事。那些故事就在这盒子中。这是一些与上一代「显化者」有关的物件。” “这都是些古董了。”狄翁继续说。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向您解释「巴哈姆特」与「瑰丽格尔」并非是恶人或是邪神。自古以来,人们会选择村子中的某个年轻孩子成为神的容器,你可以叫他「显化者」,他会代替女神成为人们信仰的对象。他会承担镇子的一切灾祸,然后死去。神在我们之中,同样是人,同样生老病死。”坎唐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显化者」并非会一直出现在镇子中,当上一个死去,下一个可能几十年几百年也不会出生。据我家族的记录,「显化者」已经有一百年没有出现了。为了不让信仰断代,为了不让女神抛弃我们,桑布雷克会在每年的十二月末尾举行盛大的仪式,让龙舞者跳舞,召唤「显化者」的归来。” 我观察着狄翁的动作,他单手撑着下巴仔细思考。他紧皱眉头抬起那双金色的眼睛,“可一直没有人出现不是吗?” “不出现不代表他不存在。”我说,“仪式已经逐渐成为桑布雷克信仰的一部分。而且那些照片不像是故意伪造的。” 狄翁点点头,对刚才有些过激的表现表示歉意。坎唐显然是见惯了这类人,他冲我们摆摆手,“凯文去年担任龙舞者,显然是受到了女神的感召,虽然他现在总会胡言乱语,但对镇子中的人来说,这是女神将会再临的好兆头。今年我们会召开更加盛大的仪式。” “原来如此,你们盛情邀请外界的游客一同参与,也是想要更多人一起见证仪式。”我说,“让外界多了解桑布雷克的民俗也是件好事。这里风景怡人,我们租住的民宿也十分舒适。” “这你就说对了,从镇子的管理者伊莎贝尔夫人推行旅游业后,桑布雷克有了一些新鲜气息。我能感觉到女神也为此而心悦,神明会眷顾我们。”坎唐说着,指着杂货店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其中一副有一位身着紫色套装的女性,她双手抱在胸前,派头十足。 我们在坎唐的店里买了一些用品,抱着纸袋离去。白龙大道人来人往,步入了十二月,已经能在小镇的氛围中察觉到庆典仪式的临近。与外界基督教徒们度过圣诞节不同,桑布雷克的「飞升仪式」主色调是白与蓝,寒气逼人的北境小镇早早迎来了第一场雪。等庆典临近,白色的雪将会覆盖整座小镇。 晚饭后我们又去了飞龙酒吧,狄翁尝试了一些新的酒,他很快融入到热闹的人群中。端着酒杯与搭讪的镇民嬉笑,然后得意洋洋地举起自己戴着结婚戒指的手。看那些男男女女扫兴而归我反倒内心无比自豪,我了不起的伴侣如此迷人。 “我有丈夫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我手中这杯酒足够好。”狄翁又拒绝了一个人的搭讪。我走了过去。 “你瞧,他来了。”狄翁说。 “你可以邀请你的伴侣一起参加,我是说真的。明天你们可以一起参加「飞升仪式」。你懂吗?不是那种站在外侧只能举着手机拍照,而是可以站在龙舞者身边一起绕着篝火狂欢。人们手拉手,可以获得女神的祝福。”搭讪的人喋喋不休。 “我很难相信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会让给我们两个陌生人。”我替狄翁拦住对方,我站在狄翁前侧,将他们两人隔开。 “先生,我是认真的。桑布雷克每年需要一些新鲜面孔,而我正好看到两位般配的伴侣。这仿佛是女神在指引着我。” “如此急不可耐,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继续说,“他已经拒绝过你了。再说这镇子上还有其他人。” 见我怒意汹涌搭讪的年轻人最终放弃,他慌张地跑开,似乎有一场灾难即将降临在他的头上。 “坎唐先生说仪式没有危险,我们去体验一下也不是不行。”狄翁事后犹豫着说,他看着手中的杯子,余光一瞥我愤怒的表情,“泰伦斯,不需要为此生气。” “这事关你的安全,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狄翁转过头,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泰伦斯。” “是的,你有自己的选择。”我谈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他,我总是过分担忧狄翁的安全,把他呵护起来,仿佛捧在手心中的花朵。就像那一捧白色的不知名花朵,脆弱的枝丫轻轻抚摸便会垂头倒地。 “你知道我从不轻易请求你,但这一次我想去试一试。而且,你不是还陪着我吗?” 我没办法了,我低头笑出声,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 今夜将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我和狄翁在房间中不停地zuoai,从门厅到台阶,从厨房到浴室。就像我们每一次旅行度假的规划,不断地zuoai,用生命去zuoai。我沉醉于狄翁火热的身体,他内部紧致而细腻。令我上瘾的毒药。 这味道我刻在灵魂深处,魂牵梦萦。 第三日 10:00 当桑布雷克的日光洒在狄翁的金色头发上,热烈地,如火焰一般炽热燃烧。我们换上桑布雷克当地的白色服装,在搭建好的环形平台和众人聚集在一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友善地向我们问候,将一束白色的花朵别在胸前。 “飞龙草,这是桑布雷克的镇花。” 老妇人走了过来,她是昨日我们看到领导修士们的人。她走到狄翁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双手紧握住他的手,“欢迎回家,孩子。” 她亲切地亲吻每一个人的额头,像是一阵清风,她又像是一个古老会魔法的女巫在我们额头施展咒语。 “祝你们玩得开心。” “谢谢您,夫人。” 老妇人消失在人群中,我牵着狄翁的手在白色的人海中漫步。周围的人弹起鲁特琴歌谣,唱着一首听不清歌词的古老童谣。一首赞颂桑布雷克古老传统与瑰丽格尔的歌谣,是仪式的开始。 在古代,巫师们伴随着音乐起舞,巫与舞总是一体双生。今年的龙舞者们穿戴着蜥蜴似的面具和衣服出现在人群中。他们张牙舞爪地扑向人群,表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舞蹈演出。 身后的篝火被点燃,“龙”伴随着烟与火上演出一场喜剧地“屠戮”场面。龙舞者伴随着烟尘扑向人群,这并非是一场向女神展示和平的仪式,而是一场“杀戮狂欢”。 狄翁也意识到了,他紧攥住我的手。他手心冒汗,双目瞪起,“不,不是这样的。” 他颤抖着身体,在与强大的意志作斗争。 巴哈姆特喷射亿万火光,整座城镇化为灰烬。在神明无情的炮火下,脆弱渺小的人类皆为蝼蚁。瑰丽格尔女神的愤怒之姿,是啊,愤怒的女神将会降临。 没人会愿意「巴哈姆特」降临,因为桑布雷克背弃了它的信仰。 人群沉浸在欢声笑语中,可我和狄翁没有了丝毫兴趣。我搀扶着颤抖的狄翁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他缩在我的身边裹紧厚重的外套。 “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就在龙舞者与人群中。一只巨龙吞噬了整个镇子。凯文先生一定是也看到了它……” “「飞升仪式」出了什么岔子吗?狄翁,你需要休息。” “我看到「巴哈姆特」了,泰伦斯,你相信吗。他就在天上,他悲鸣恸哭。这仪式有问题,这仪式不该继续下去。”狄翁握紧我的手,他急促地说,“瑰丽格尔在哭泣。” “不,狄翁。是你在哭泣。”我为他擦拭泪水,抚摸他被寒冷冻得通红的脸颊。 “泰伦斯,我需要休息。” 第三日 18:00 仪式出了差错,得知这件事时我们正在城镇的庆典集市上闲逛。一路上我能听见人群小声议论,今年的「飞升仪式」瑰丽格尔没有带走任何人。龙舞者中没有人看见了巨龙的显化。 年长的妇人紧皱眉头,需要重新审视此次小镇的活动。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到了飞龙酒吧商讨对策。一些路边的老人大声叫喊着,“瑰丽格尔将会再临!「显化者」将会出现。” 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毕竟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被记录在小镇册子上已经是百年前。 你们不该惊扰守护者。 我带着狄翁继续闲逛镇子,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瑰丽格尔给予他们太多次机会。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带我来这条路上闲逛。你会给我买糖果。父亲不让我吃,但是你会偷偷塞几颗到我的口袋里。”狄翁牵住我的手说,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逆着人流走去。 “你会蹲下身子,摸摸我的头。把一只泰迪熊玩偶交给我。我很喜欢它,我甚至觉得你一定也很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当你跟我说要离开桑布雷克时,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你一起离开。我从没想过我们还会回到这里。这里就像是一颗被封印的雪花球,永远是这个样子,就像你。泰伦斯,我亲爱的,你永远也不会变老。这是「瑰丽格尔」的神迹吗?” 他的记忆在一点点苏醒,「飞升仪式」很成功,他们唤醒了他的记忆。用最残忍的方式唤醒「巴哈姆特」最不愿被提及的过往。热爱子民的巨龙失控化身修罗,这是它日后将自己束缚在这篇土地上的理由。 慈悲的巴哈姆特,伟大的瑰丽格尔,神明自愿留下来,成为人类的养分。这是它要清偿的业障,它的罪孽。 他要醒了。 我再一次抱住他。 “我的王子。” 一介凡人如何能够陪伴在神明身旁,他一次次地对我说无需陪伴在他左右。他一次次地推开我的臂膀。他一一次在赴死前推开我…… 我愿成为桑布雷克永恒的业障,不死不灭,只为追随着他的身影。追随巴哈姆特的恸哭。 第四日 00:00 我抚摸着巨龙的头颅,巴哈姆特低下头。狄翁金色的眼睛像熔化的黄金,它盯着我看,口腔中发出震颤。那是包含了千万年的记忆与思念,龙的瞳孔紧紧闭上,伸展翅膀发出一声长啸。 『你怎么还会继续等下去,泰伦斯,愚蠢的骑士。』 “我的殿下,我的王子。我会一直等下去,每一个轮回,每一次重逢。这都是我继续下去的动力。我很高兴承受这份永恒孤独的不是您,我很高兴与您相伴的记忆能够陪伴我度过漫长的岁月。” 『我会杀了他们。』 “狄翁,诅咒无法被破除。”我说。 『我该如何忍受留下你一人。』巴哈姆特低下脑袋,抽泣着,喘息着。它一点点变化成一个人类的模样。人类长着龙的翅膀与双角,一条修长的尾巴托在身后。他金色第三只眼睛正在眉心,留下金黄的泪水。 “您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的王子,我甘之如饴。我永远不会让您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一次又一次,您曾被当作神明、异端、女巫、王子、国王……您为桑布雷克付出了一世又一世,我的王子永远被这片土地所束缚。” 『巴哈姆特因为信仰才诞生。』狄翁说,他收起翅膀紧靠我的肩膀。 “而我为您而生。” 狄翁笑了,他露出苦涩的笑,他看穿了我的伎俩,我无处遁行。就像我从镇子上带走年幼的狄翁,我们在外界过了几年自由的生活。而如今,我们又要回来了。 桑布雷克在召唤我们回到故乡,这片生养我们的神秘土地。我们定下行程,回到这里,回到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家。 『我们回家了。泰伦斯,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