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前
第十章 婚前
2002年 可是商容再怎么清楚她父母的强势作风,她都没想过,她的父母会为了逼她离开方逮,或是觉得方逮配不上她,竟然过分的去做出想毁掉,甚至伤害方逮事业的事。 所以,她当时知道方逮被盛氏医院开除时,她其实是很愧疚的……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方逮不仅仅只是原生家庭的穷困,他更是得克服与一般人不同的起跑点,过程中是花费了多少心力,怎么从荆刺中拼搏的,甚至是从绝望中挣扎出来的,没人能知道其中的他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努力。 可是她的父母就这样随便的一句话,就可以毁掉他多年努力的一切。就好像,他在盛氏多年的认真跟努力,可以因为他父母的一句闲言碎语,就全然被抹灭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跟随手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种恐惧叫她全身冰凉,她甚至不理解,方逮怎还有办法对她好声好气的,假装像是全然没这回事那样。 如果不是她母亲告诉她这件事,方逮是不是打算永远的瞒她这件事。 这天,他们俩在新居里讨论婚礼要在哪举办,还有选择要什么的风格婚礼,甚至什么时候去试穿婚纱时。方逮也只稍微与她坐的近一些的翻看各式的婚礼会场风格,就算他们两个已经快结婚了,方逮对她还是有礼有节的很,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快结婚了,或是这些天他们都搬住在一起了,就想有什么过火或是不应该的举动,甚至想放纵自己的想法,他就跟交往时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就算现在,他们靠在一起看照片时,方逮也很有尺度的,空出一些距离的半搂着她。 方逮浅浅的看着各种温馨的照片,他的表情比往常更放松,甚至难掩要结婚的喜悦,"你喜欢哪种风格的婚礼,我们就在哪办。试穿婚纱的时间,下礼拜二的下午,我可以陪你去。" 商容看着眼前这个对任何事都毫无怨言跟责怪的男人,她突然觉得嫁给他,或许是她这一辈子中,做的最正确的事。可她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父母运用自己的人脉跟势力,让盛氏医院辞掉方逮的这件事,她又有些郁郁寡欢,她觉得自己害了他的。 方逮像是突然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商容的笑容好像减少了,他很久没看过,她以前会露出那种,他很喜欢的笑容,跟很坦然开心的眼神。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忙了,忙到都没时间好好关心她了,所以忽视了她最近的心情,又或者像别人说的那样,女子都会有婚前恐惧症。 方逮突然轻轻的半搂着她,轻声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阿容如果不喜欢这些风格,我们可以在多看几间的选择,没有非必要一定要挑这间公司的风格。" 商容愣了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情绪那么明显吗? 可是,她已经很努力的,在他的面前,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了。 商容佯装发脾气的对他说,"方逮,你这几天也太忙了吧,白天见不到你的人,晚上大半夜的也不回家,你们科室的主任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啊?" 方逮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一瞬间的闪神,然后他很快的就镇静了下来,如往常般的说,"我们科里的老主任信任我,把科里最重要的手术都交给我了。而刚好科里这几天也比较忙,我就忘了跟主任说,我要结婚的事了。" 方逮当然不敢跟商容说,他前段时间被医院开除了,为了怕她担心,其实白天都是去图书馆佯装自己还有工作的,直到这几天市医院的人事部门,通知他入职了,他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商容是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方逮为了不想处处受制于人,也想替自己争口气,便请他的恩师跟余局做担保跟面试推荐人,他才硬起颈子去考了市医院。 甚至,他想向她的父母证明,商容选择他,不是她犯傻,自讨苦吃的选择。 他不想只有商容一个人默默的,在为了他们的感情而努力。 身为男人,他有责任保护他未来的妻子,他想让她无忧无虑的。 商容见方逮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她父母介入他被盛氏医院开除的事,所以她也只能假装没这回事。而且,比起一定要什么盛大的婚礼,或是美丽的婚纱,来证明她很幸福,她其实更害怕,她父母又会做出什么事,来伤害方逮,所以她只能避免再过度的刺激她的父母,现在能做的,就是至少别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来损她父母跟商雄重工的面子。否则,她这商雄重工的大小姐要结婚的事,肯定会闹的沸沸扬扬的。 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 "方逮,我们不办婚礼了,好不好?" 商容的话才一说完,方逮的表情就明显落寞了起来,可是他转瞬又收拾好表情,明显不想让自己沮丧的心情,影响到商容,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阿容害怕那么早决定自己的未来,或是恐惧结婚,我们可以在延迟半年,反正在半年,我能等。" 商容听见这话,突然地就笑了一下,就直接玩笑似的搂住他的脖子,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说,"方逮就是个笨蛋。我的意思是,我们别办婚礼了,我讨厌麻烦,直接用法律手段,证明我们是夫妻就好啦,干吗一定要办婚礼。" 方逮的表情突然就像是翻书一样,转眼从冷静转为欣喜,随即又一脸疑惑,"为什么,女孩子不是都渴望一场盛大又温馨的婚礼吗,我记得林息结婚时,你很羡慕的。" 方逮毫不掩饰,他的眼里有着最炙热的火焰,他在想商容为了他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 他就这么的毫不掩饰的看着她说着,"而且,我很想看你穿白纱的样子。" 商容还来不及说出自己心里的顾虑,就是突然被他,难得会那么直接的眼神给吓愣了,本来大方的抱他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羞涩的,可突然被那么直接的注视着,她又觉得有点害臊,便松开抱他的首,转头避开他的眼神,装不在意的说道:"反正你自己考虑,领证跟不结了,你自己二选一。你要不愿意,我们就不结了。" 谁知道,方逮突然就从她的身后,一把的搂抱住她,他像是紧张到心口快要跳出来那样,竟主动地捧着她的脸亲吻了她,像是沾了下糖蜜的短暂,如此浅浅的轻吻,虽然有些不过瘾,可心跳跟气息,甚至愈渐浓厚的情愫跟克制,早就深入人心了。 商容抿了下唇,抬眸对他说,"这是第三次。" 方逮不解的问,"第三次什么?" 她低了下头,有点害羞的说道:"你第三次主动亲我。" 气氛像是突然尴尬了那样,方逮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想女孩子的心思那么细腻吗?连这种事都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他还真的在心里,自己偷偷算是哪三次,微山湖露营那回,吕宋那回,加上今日这回,那他们交往这四年来,他确实是失礼了三次。 商容偷偷看方逮的表情,像是不经意的说,"上回我跟孟佾他们玩诚实跟冒险二选一的游戏,然后他们就说,你像是那种草食男或是禁欲男的类型。" 方逮听完突然,皱了下眉头,可是表情却是笑的,就像听到些什么笑话似的问,"然后呢?他们还跟你说了什么了。" 商容突然就不好意思且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脸,像是在考虑该不该把这些,不正经且胡说八道的话给说出来,可她看着方逮的眼睛时,却像是被催眠一样,不小心说了出来,"他们都说,男的都是有需求的,正常的成年男性,不可能跟…你一样……草食或是禁欲。" 方逮突然挑眉,又微皱的笑了出来,"然后呢?他们又说了什么?" 商容心虚的转动着眼珠,突然就脸颊胀红,别过头去,"其他的,我可不敢说了,我怕你生气。" 方逮突然难得的微微笑,眼神极具有神的盯着她看,然而云淡风轻的说,"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不要自己乱猜,很多男生就是只喜欢逗女孩子,但是不会说实话的……" 商容的表情生动,特别是看着他时,睫毛会跟着眼睛微微抖动,像是美丽的花朵会随着风儿摆动,偶尔又会犹豫是不是该说出口,后来她咬了下唇,小声的说,"他们说,很多男人有嫖的习惯,特别是没女朋友的。甚至有女朋友的男人,也不会排斥向外买性服务。他们说你年纪那么大了,不太可能忍的住,所以……而且还说有些男人都会组团去买性服务,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方逮突然严肃,甚至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在怎么跟她说明这种事,或者是在犹豫这些话,适合现在婚前说吗,最后他直白的问,"你是担心我有其他的红粉知己?"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缓缓地继续说,"确实……性对于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但,男人并不是只能依靠性行为,来解决性需求,会这样找借口的男人,多半是为了骗自己跟骗自己的另外一半,给自己的出轨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有些男人会把出轨,说成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也是如此。其实性的本质,不管对男或女都是种自然而然的事,因视觉触觉嗅觉跟想象引起性欲的,大脑才是我们人体最大的性器官。" "虽说,纵情去买性服务,对一些男人来说是种解决欲望的方法,可是我不喜欢,也不愿意。而且恶习一但养成之后,就很难在改变,就像我压力大时会想抽烟一样,就像是种条件反射,一但有压力就想抽烟,就很难改掉了,所以一次都不能放纵自己。" 方逮最后没说,其实他以前连学费都凑不出来了,正常能吃的饱都成了问题,哪里有时间跟心思去想其他的。后来成了外科医生后,虽然收入开始呈现稳定且能存到钱了,可是他一天可能有十几个小时都在医院里,就算想花钱也没地方花,更别说他还要考虑他家人的其他花费。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实在难以容忍,只有发泄,没有感情的亲密性行为,他觉得这种关系,让他很没安全感。他甚至觉得,这种无爱之性跟狗在发情没什么两样。就像有些女人可以用性去交易物质,有些男人也可以用物质去交换性。这种发泄似的行为,总是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看见生母跟男人厮混的那段让他厌恶的回忆。 他不理解,明明有心有灵,也能有爱的智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沦落成兽性的动物。 况且,既然他能从充满蛆虫的垃圾堆里爬出来了,为什么要去堕落自己身心灵,不好好地把自己活成一个有尊严且能掌控自己人生的人。 性不是种堕落,可是只要有想堕落的念头,又何止只有性这一种东西,可以用来发泄跟麻痹。 人的心只要不够坚定,什么理由跟借口,都能说的出来。 人最擅长的,就是欺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