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戒指
9.戒指
9. 电话挂断了,房间又沉默了。 林致远来了。 他说他已经在下面了,就在喷泉旁边。 碧荷站在房间里。这个喷泉她很熟。来住了半年了,每天进出她都会看见。小小的一个,直径不过三米,是荷花形状的。有时候酒店开了电源,这个荷花喷泉,就会喷出一些淅淅沥沥的水来。 林致远,他是真的回来了。 居然还来找她。为了他什么亲戚的孩子。 碧荷放下了手机,这才恍然自己已经站了几分钟。眼眶还有些热,又有些烫。这肯定不是对旧恋人的怀念。她对他的怀念和感情,早已经埋葬在了毕业十年的工作婚姻生活生育里。沧海桑田,每个人都会往前走,再也回不去了。 外套上有西红柿面的味道,碧荷在换掉外套之前,甚至还低头匆匆又吃了几口面。换了一件外套——也不过是普通的黑色外套,她甚至犹豫了下,没有涂口红,还是擦了一点薄薄的唇膏。看了看镜子,里面的女人眼神平静,姿色也平平,早已经没有当年的豆蔻年华。 这样,也挺好。 拿了手机扯了房卡下去,她没有停留。从一楼大厅出去,不过几步,她已经看见了喷泉旁边的身影。一个男人站在荷花池旁——白衬衫,黑裤。身姿颀长,宽肩窄腰,就像个模特——他正抬头,看着这边。 后背居然又烫了起来。 她抿着嘴,又走了几步。出了旋转门,她看清楚了他的身型,还看见了他身后靠的那辆保时捷。车身线条流畅,造型独特,车漆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种迷幻的光芒。 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林致远。 他还是他。如她所料。 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了。 她走向他,一步一步,就像是走过了漫长的时光。他似乎也认出了她来,目光也在她的身上,这是一种陌生——恍然——认识——奇异的感觉,这些感觉混合在一起,渐渐又变得古怪。等到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看着她,笑吟吟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是认出来她了,又好似有些奇怪的热切。 “林致远。” 走下了台阶,她走到了喷泉旁边抬头喊他。他也已经不是当年最后那一眼看见的他了。如今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个三十六岁的男人——还是那么帅。碧荷又想,或许已经结婚了。 是肯定已经结婚了吧。他这样的家世。 如今来找她,是为了他什么亲戚孩子的孩子。 “碧荷。”他说着话,笑吟吟的,声音却有些抖。碧荷看过了他的脸。还是那么的眉目俊美,鼻梁高挑,薄唇薄情;喉结,宽肩和胸膛。衬衫的扣子就在她眼前,他的右手却紧握着——却不知道为何,已经发起抖来。 她挪开了眼。 茶香袅袅。 酒店旁边的茶室高门大户,一向生意冷清,也不知道靠什么维持生意。室内拐角的偏僻处有镂空的竹制屏风遮挡,穿着白裙的老板慢慢的泡上了龙井,又悄声离开了。 酒店的小喷泉就在落地玻璃的窗外,碧荷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还能看见那辆保时捷。这个十八年没见的人如今就在对面,白衬衫影子晃动,她低着头,却只是看着眼前的紫砂壶上袅袅的热气。 还有半碗面没吃的,回去都凉了。 中午古诗张笑还和他一起吃饭。近况;天盛;还是亲戚家的儿子。一些聊天的要素就在脑海里滑过,可是碧荷抿着嘴,无话可说。男人坐在对面,似乎还在看着她,也没有说话。 十八年前离别那天的场景突然又出现在她脑海。他已经拿到了哈佛的offer,说要提前离开。那天早上好似起了雾又好似没有。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他站在楼下递给她一张卡,然后抱了抱她。 他说让她等。 后来她终于明白,别人一时的敷衍,她大可不必当了真。 “碧荷。”他喊她的名字,声音低低的,左手抬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右手提起了茶壶,茶水注入了她面前的茶杯里。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戒指。 “谢谢。”他的隐私她无意参与。碧荷看了看他,伸手拿起了茶杯。白色的铂金戒指就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 (今天蓝po到了1000人气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