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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山道刺杀虞珂一行的人有牵连,他就觉得胸口闷痛。会不会是自己误解他了?毕竟他最后跳下来救了自己,但那一刻萧执的反应又那么清晰……肃帝却又盯着萧执看了片刻,眼神如一潭深水,沉静得能穿透人心。第23章心墙萧执答了话便站在那里,不再看期思或肃帝,敛首静默,如同一株青松。肃帝又转过眼看了看期思,期思抬眼与肃帝对视,觉得他目光睿智,似乎一下子就能看透自己,却不敢移开眼神,努力让自己镇定。肃帝打量一圈,深吸一口气,伸手拍拍期思手背,道:“在宫里休养几日,这小太监你看着处置吧。”随后带着宫人起身离开。期思舒了一口气,萧执还在那里站着,看向期思。期思没和他对视,看着那地上跪的小太监,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回去吧”,又看向旁边的宫人,“别罚他。”随后宫人都撤了下去。期思这才看着萧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萧执向期思走过来,期思却下意识往榻里挪了挪,萧执见状便不再靠近他。殿内一时寂静。片刻后,期思问:“你怎么样?”萧执顿了片刻,开口:“我没事。”“那个人……”“他没拦我,但跑掉了……也没有证据。”期思低头,手指攥着被子,把锦被攥出了些褶皱。“你为什么……你是不是……”期思问不出口,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萧执了,因为最后萧执还是救了自己。萧执却说:“对不起。”期思一下子愣住,抬头看着萧执:“为什么道歉?”萧执不说话,静静看着他,眼睛清澈极了。萧执道歉,因为期思没有看错,他确实犹豫了。——犹豫要不要看着他死。期思抬头看着萧执,仍旧固执地替他解释:“萧执,不是的,你没有那么做。”萧执身姿笔挺,面容俊美,眼睛清澈又平静,腰间沉水在鞘,他开口,依旧说道:“对不起。”期思紧紧抿着唇,深深呼吸,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随后萧执转身便要离开。他到静云殿门口时,期思说:“我原谅你。”萧执挺拔修颀的的背影顿了片刻,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随即远去,消失在冬夜的静云殿外。大殿华丽锦绣,殿门隔开屋内的温暖如春和屋外的夜雪寒风,也隔开期思和萧执,如同一道深壑,中间是纷繁的经年往事和一道心墙,他们从此只能在两侧沉默地对望。期思眼睁睁看着萧执离开,却并不想流泪。他这一年里哭了太多次,而过去的几年里也没哭过一次,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不想再哭了。他不知道萧执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但萧执到底救了自己,算是扯平了,说起来,自己其实还是欠他的。至于伤心,肯定是伤心的,但绝不能再消沉了。他已明白凡事都有理由,别人的关心和付出更是如此,但萧执所做一切事情的理由,他都不想再追究。他没有家人,陆应秋像他的家人,萧执是他在燕国最亲密的朋友,但最后都如此,期思只能归结为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自己的身份特殊,情分遇上时势,自然是时势要胜一筹,不能因为自己对别人有所期待,就真的都如自己所愿。想清楚这些,期思觉得心里很平静,那是麻木带来的短暂平静。他开始思考独吉鹘补的事情。他先是认出独吉鹘补的眼睛,又回想起他的声音。雨夜的山道上,期思不止一次听见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发出指令,话语穿过黑暗的雨幕,混在兵刀血rou的混战中,其余黑衣刺客都是沉默、杀人。那个声音让他们抓紧时间围住马车,让他们一个活口也不许留……声音很特别,略嘶哑,语气带着些疯狂,与独吉的声音一样!这两处合在一起,加上独吉鹘补的举动,期思认定他就是带人刺杀虞珂的刺客!而独吉鹘补这夜的行为,似乎并不是要杀自己,而是挑拨他和萧执。真是个混蛋!疯子!期思想到山道上被割草一般夺取掉的百余人命,虞珂差点被杀死,自己也险些被废了武功,真是恨透了独吉。他猜测,独吉鹘补之前刺杀虞珂,是要破坏燕、晋两国议和盟约。这一次,大概是没能杀死虞珂,便心怀愤恨。期思又在想,该告诉谁。如果告诉肃帝,肃帝一定会相信他——期思直觉如此,但别人呢?若是让刑部或神影卫去查,闹得人人皆知,他要怎么说呢?说独吉鹘补疯了一样跟着自己险些杀了自己?没有证据,没有证人,总不能把萧执再拽下来说他跟自己一起说谎。他现在身为晋国皇子,指控大凉的使者,却没有证据,会怎么样?没有人会相信他,在别人眼里,便是他一个小孩子在胡闹!更何况,事关三国之间的关系,肃帝未必希望闹大,不知会不会牵一发动全身。期思脑子里转的很快,想象了一下自己喊人来的话会发生什么,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拳头紧紧攥了攥。他想来想去,这些事还不能告诉肃帝,肃帝或许对他好,但他不知道这份好能有什么程度。——从前陆应秋和萧执对他也很好,可转眼间就都变了,虽然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可见别人对自己的好是不大可靠的。那便只能找机会告诉晋国,晋国的人或许也不可尽信了,只好等时机告诉陆应秋或虞珂。胡思乱想着,他终于在疲惫中睡去。夜里昌煜城的焰火在宫外呼哨轰隆的,也没能吵醒他。这大概是过得最狼狈的除夕了。使者官驿内,独吉鹘补回来,大凉使臣在他屋内等着他。“你干什么去了?大王子跟你说过,来了燕国老实一点,不许惹事!”那外形粗犷的大凉使臣低声对独吉鹘补警告道,说的是女真语。“我能干什么?在燕国皇宫里杀人?我惹事了宫里怎么会没有动静?”独吉鹘补喝了杯酒,毫不理会使臣的提醒。使臣知道独吉鹘补一贯的行事,也不与他多讲,只道:“你记住,大王子留着你,不是因为你爱惹事!”独吉鹘补阴骘一笑,毫不在意。使臣不再多讲,独吉鹘补有时就是个残暴的疯子,他不愿激怒独吉。翌日,期思直到快中午才醒来,浑身酸痛,比跟着重逸习武还累。他起来坐在榻上,脑子里过了一遍昨天的事情,冷静清晰了些,结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