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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要破产了

    

他真的要破产了



    舒婳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她正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卷刘海。

    欧洲风水养人,美人的青丝似乎都丰盈不少,刘海压眉,有种凌乱的魅惑感。

    她单手划过屏幕浏览文章内容,看到消息称赵笈泡的是个有刘海的小妞以后,干脆地把卷发棒放下。

    这报道一看就是男人写的,连特征都描述得如此枯燥乏味,别的什么也形容不出来,只记得她的发型了。

    她不满地想。

    好在没有爆出她的照片,男性作者也更喜欢讨论科技内容,文章的重点放在赵笈身上。

    赵笈鲜少公开露面,所以大众对他都不是很熟悉,文章中以“凌锐创始人”和“严庆潜的竞争对手”双重身份介绍他。

    严庆潜。

    舒婳记得这号人物。

    白手起家的代表,普通人奋斗跨越阶级的典范,几乎是所有鸡汤文学里会提到的榜样。

    文章的作者显然也以严庆潜为榜样,花了很大篇幅介绍他们公司最近在申请的新专利,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其核心技术很快就会超越凌锐。

    到时候,凌锐的垄断地位必定岌岌可危。

    如果没有新的转型突破口,破产就是注定的结局。

    科技行业的变更极其迅速,不出十年的时间,兴衰成败的更迭就已是如此残酷。

    文章的最后也把话题收回来了,暗指赵笈创立凌锐以后玩忽职守不负责任,成天想着怎么花天酒地,明显不是一个成功的榜样。

    舒婳看着看着,一开始还挺赞同,到最后不禁怀疑这位作者是不是收了严庆潜的贿赂。

    赵笈是什么人她最清楚,犯不着用花天酒地这种有堕落意味的词指代他。

    至少在世人面前,他的温润如玉确实是真的。

    顶多有些……沉迷艺术无法自拔。

    她记得,前几年她还劝他经常去公司看看。

    他听她话,去是去了。

    但是一个会议也没开。

    他一进门就嫌大堂布置得太庸俗,自掏腰包让人把墙面全敲了,买鱼缸买植物,布置成全市TOP1的室内设计景观。

    说他不上进吧,他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创始人,曾经辉煌过;

    说他上进吧,这个业内第一争得确实挺小众的。

    舒婳关掉手机,淡淡一笑,心情复杂地去忙工作了。

    是日,天阴,气温宜人,同样宜香。

    她把需要透气的香材从储藏室里取出来铺在玻璃房里晾晒,又拿了一把水果刀,坐在小叶紫檀板凳上削榅桲。

    榅桲又名木梨,和普通的梨子很像,果实圆滚滚的,黄澄澄的,主要在西北地区产,口感酸涩,但是香气甚浓。

    是她尝试了无数次后,认为最接近古法鹅梨帐中香的水果。

    春花秋月,又是一年果实熟透的季节。

    舒婳削着果子,对于这些生僻的知识信手拈来,同时还能分神盘点地上晾晒的香材。

    晴阴之下,她美得像是天青色的古画,神秘而空灵,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香材靠养,美人也靠养。

    清冷独居不喜热闹的她,就是某位“沉迷女色”的赵公子养出来的。

    在调香这一点上,她和赵笈确实志趣相投,认为乐趣不仅仅是香水的成品,而是过程。

    还原古典文化里的香方,显然比直接用化学试剂搭配要文雅得多。

    烧钱也是真的烧钱。

    可惜,赵笈这回好像真的要破产了,她的小爱好估计也时不久矣。

    舒婳先用蔷薇玫瑰煮了水,反复过滤熬煮后再入沉香封浸,芬馥奢华的香气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榅桲削好了,她没加进去,而是轻轻咬了一口果rou。

    唔,真酸。

    不过她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她体验香味的方式,算是给原材料盖个标记吧,表示是她舒婳选的果子。

    可能是最近换季的缘故,舒婳总觉得嗅觉不灵。

    这种情况持续好多年了,她一直没跟赵笈讲。

    讲了就相当于自砸饭碗,反正她也没把甜的调成辣的,他闻着满意就行。

    赵笈是她的舒适区,她当然不会觉得气馁。

    但是一旦跨出舒适区,肯定会有不安。

    调香大赛还有半个月截止,她的构思基本成型,成品还差些火候。

    慢慢来罢。

    赵笈似乎也被那篇文章绊住了手脚,回国以后突然忙了起来,根本没空来找她厮混。

    舒婳得闲,开始为自己准备退路。

    她晾晒香材的时候也像是在清点自己的“资产”,浪漫归浪漫,从现实的角度讲,她依旧清贫,可以说一出生就破产了,根本没有多少家当需要带走。

    这套复式房子是赵笈的。

    屋里摆的家具不是他选的就是他送的,好像还是从拍卖场上带回来的古董货,比她还值钱。

    衣柜也塞得很满,碍于身份的关系,他不方便明着送她时装屋的高级定制,就经常选绣工布料让裁缝按照她的尺寸做,天底下独一件的,低调又好看。

    可惜旗袍的款式也不低调,舒婳领到以后就给每一件都放宽尺码,穿着根本不显身材,狗男人还经常以为她瘦了,逼着她多吃些滋润补品。

    舒婳摸了摸清瘦的腰身,手心无意识地放到小腹上。

    她想起来,她吃了好多他的“滋润补品”,但是私立医院还没催她去下半年的避孕针。

    明明以前几年都很规律的。

    她很警惕,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打电话给医院求证。

    接待员jiejie的声音也很甜,礼貌地告诉她,赵先生并没有为她购买下半年的避孕针。

    “舒小姐,您不用过来打针了哦。”

    舒婳礼貌道谢,清冷得略微有些疏离。

    接待员jiejie还想不通呢,通常这种情况下,女方不都应该高兴嘛?万一怀上男方的宝宝了呢?男方那么有钱,教养也好,一看就是会负责的主呀。

    舒婳对此毫不知情。

    挂掉电话以后,她懊恼地理了理刘海。

    该死,赵笈这回是真的要破产了,连给她付医药费的钱都没了。

    ——

    有时候,仙女仿佛清醒得对男人过敏一样:)

    会不会有意外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