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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茶水和散落的瓜子点心,丝毫没有任何慌乱不自然的反应。这茴香姑娘说起话来面色不改,语气亦不卑不亢,“罗师傅有事出门去了,客官您有什么事需要转达么?”楚元仲哈了口气,擦了擦那镜片。待把上面几个黑点儿抠下去之后,再举起来仔细一看。分明是个十七八岁,明眸皓齿鹅蛋脸的漂亮姑娘么!杯弓蛇影虚惊一场的闹剧,叫他有些忧心忡忡。觉得自己的不光眼睛没救,脑子也大概是有点问题了。说来也怪,也不知罗笙是从什么地方找来了这样多标致的姑娘在百味楼做事。小的看起来有十五六,年长些的大概有二十出头。她们的脸蛋儿像是西街手最巧的泥人张捏出来的,五官则由东街最好的玉匠亲手雕刻。湖蓝鹅黄烟紫绯红,各色的锦缎穿在身上,漂亮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些姑娘个个都会功夫,论拳脚堪得上一等一的好手。因而这些年来百味楼想占些便宜的登徒子,大抵都没什么好下场,被料理的惨不忍睹。楚元仲就亲眼见过那么一回,那是几年前他还未拜相但势头已盛的时候,朝中便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他。那次也记不太清是谁求他办事儿,那人提前两个月费了好大劲才订上了百味楼晚宴的座儿。正巧楚元仲那日心情好,便给对方了个面子去赴宴了。结果饭还没吃上,便先观了场闹剧——那厅对面有一桌,也不知是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肚子里灌了二两黄汤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管此时身在何处,见了端着瓜果甜羹的姑娘便犯起了混,捏着姑娘的手便死活不放了。那名叫白芷的姑娘是个新来的,穿着身月牙白的小衫。性子文静温顺,唯一的毛病是胆子实在太小。她红着脸愣在原地,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欺负了,又不敢声张。那纨绔周围的狐朋狗友们知道百味楼的姑娘是万万碰不得的,本想出言提醒。可见那姑娘一脸无措的怯懦样子,也都觉得稀奇有趣,不由得带着恶意地嗤笑了起来。那纨绔气焰更甚,肆意嚣张了起来,竟得寸进尺地伸手摸上了她的脸蛋,狠狠地揩了一把油。楚元仲看近处的东西不行,看远处则视野十分清晰,此时这一幕落完完整整地进他的眼中。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用那双丹凤眼不动声色地观赏着。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他好像看到那个叫白芷的姑娘头上长出了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有气无力地在两边耷拉着,眼珠子也红红的。倒也很是可爱,楚元仲不走心地嚼着杏脯想着,那小姑娘性格也的确像只小白兔,既生得温顺乖巧又胆小怕事。如果养一只在身边,倒也很有趣。只可惜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当那纨绔的手摸向姑娘的胸前时,终于忍无可忍的白芷攥住了纨绔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竟生生掰断了一只腕子。那纨绔一阵吃痛,怒向胆边生,抬起另一只手便是重重一记耳光,猝不及防的姑娘面颊上顿时多了深红的五道指印。“他娘的,臭女表/子!还敢跟爷动手——反了你……啊!!”白芷一记窝心脚踹了上去,那纨绔嘴上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惨叫。接下来的场面乱成一团,陈皮、花椒两位姑娘随即上前和那纨绔的几个家奴交了手。那几个家奴也都是纨绔家中重金聘来的练家子,功夫都是数一数二,不然那纨绔惹起祸来怎会那般嚣张底气十足。一时间厅中一片鸡飞狗跳墙,掀翻的桌椅四处乱飞。瓷器的脆裂声,直震得楚元仲脑袋疼。心中隐隐有点稀罕,这些个武艺高超的姑娘都是打哪儿来的?可想而知这百味楼的主人,恐怕也非等闲之辈。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贪念作祟,楚元仲像饥饿的狼将猎物扒开毛皮计量其中的rou重似的,开始估算这座百味楼的价值。那次的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了,扰得那位百味楼神龙不见首尾的老板现了身。很多人在看到罗笙的真容的时候,都不免有些失望的。那是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模样很普通,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惊为尤人。你看到他的时候或许会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许是邻家挑水的大哥,许是当铺识物鉴货的朝奉,许是药堂把脉的郎中,又许是私塾里年轻的教书先生……亦或者是某天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那张脸平凡得像个路人,不美不丑平淡无奇。芸芸众生之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什么嘛,不过是个厨子罢了。楚元仲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想,目光却迟迟无法收回。罗笙一出场便将一身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浸染出的人间烟火气儿带了过来。与其说这是一个人,更不如说是一个符号;有他在的地方,便是逃不掉的凡尘俗世红男绿女,离不开的锅碗瓢盆茶米油盐。他用墨青色的发带将长发束成一个低马尾,松松垮垮地垂至腰际。为了方便做活习惯性地挽着袖子,露出前臂。瞧起来并不是个多么精明的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商人的市侩和狡猾劲儿,自然流露出一种很纯粹的朴素,很难叫人想象这偌大百味楼是他一手经营着的。“知道我爹是谁么?”纨绔酒气上了头满是不屑地嚷嚷着,一脸倨傲的张狂,“今天得罪小爷,明天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位客官本就肝气郁结,心绪不平着实对身体没有好处。”罗笙像是见惯了这类人似的,早已习以为常。说着身后的良姜姑娘送上冰盘,上面呈着半个翡翠绿的西瓜,鲜红的沙瓤混合着冰块和羊奶提子,煞是清凉,“烦请稍安勿躁,这里有些冰酪……”“呸!”那纨绔冲着罗笙啐了一口,一脚踹翻了冰盘,“谁稀罕你这贱民——”那西瓜被甩至半空,在地上滚了一圈摔了个四分五裂,红的白的汁液淌了一地在楚元仲看来活像被打碎的脑浆子。然而下一刻,他又看到它完好无损地呆在了罗笙的手上,分毫未变。干干净净的地面,连一个瓜子儿都不见,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一样。第4章叁楚元仲那一刹那就觉得罗笙这人特别邪。后来他在床上将那人翻过来覆过去使劲折腾,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后来他折腾的狠了,掐着那人的脖子颇有种要把对方干死的气势。罗笙咳嗽了一会儿,白浊的液体从合不拢的腿间流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鞭笞过的血痕,几乎找不到好皮rou。但罗笙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疼一样,温柔也好粗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