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妳不要我們了

    118

    「秦先生會讓他們看妳的照片，所以孩子們都認得妳。」管家阿姨在一旁解釋著。「本來樊樊也在，但下午夫人跟老爺把他接去老家玩了。」

    只接了孫子，孫女倒是被留下了……

    關如輕坐在地板上把秦輕緊緊抱在懷裡，小女娃抱起來又軟又綿，說話的小奶音也特別好聽，秦輕告訴她哥哥被奶奶帶走了，她不喜歡去奶奶家，這麼小的孩子語言能力有限，不過關如輕理解頂著這張與自己極度相似的臉，秦輕在秦家自然不會太好過。

    還不滿三歲大的孩子語言能力沒有多好，但已經能表述自己的情緒，看得出來她是個開朗的孩子，即便是第一次見面，秦輕還是一路話說個沒完，一點也沒把她當陌生人看待。

    「把拔愛小輕，媽咪也愛我嗎？」

    「我當然愛妳。」

    「小輕看不到媽咪？」

    「因為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對不起。妳可以原諒我嗎？」

    關如輕看著這張可愛的小臉蛋，忍不住情緒失控淚如雨下。

    「好，我原諒妳。」秦輕的個性很好。「哥哥也想媽咪。」

    「沒關係，以後我有空再來看他。」

    好像每次看到這兩個孩子她總是只有哭的份，那種發自內心的愧歉感一直讓她久久無法釋懷，即便她一直告訴自己對於只見過一次面的孩子，自己是不會產生有什麼感情的，可壓抑住的母性本能在看到秦輕的時候，還是會莫名的發作，而發作時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哭……

    秦輕的貼心和可愛更是讓她難受，她會說話愛撒嬌，聲音軟軟的非常好聽，表情動作都特別多。

    阿姨把她想吃的草莓蛋糕送進來，她立刻拉著關如輕的手切蛋糕，把最大的分給她。

    「因為我很愛妳喔！剩下的我要留給把拔。」

    秦輕竟然還願意愛她這個只出現過一次的母親，關如輕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想的，但她心裡有著很深的負罪感。

    「我跟妳一起吃就好，留一點給哥哥。」

    「不用了，哥哥什麼都有。」

    秦輕大方的說，似乎已經很習慣自己得到的比哥哥少。

    「爺爺奶奶對妳好嗎？」

    她知道秦輕是被差別對待的，但她不希望是被刻薄對待，像她當初那樣。

    「大家都對我很好，但是把拔對我最好，哥哥也對我好。」

    孩子的世界裡，所有人都對她好。

    關如輕幫她拍了很多照片，抱著她不想鬆手，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孩子真的令她很心疼。

    可是時間已經接近五點，她不想遇上秦知煥，她必須要離開了。

    「媽咪改天再來看妳好不好？」

    「媽咪不陪我吃飯嗎？」

    「我已經陪妳吃了蛋糕了，改天我來看妳，也帶草莓蛋糕給妳好不好？」

    「我想要媽咪。」秦輕拉著她的手不肯放。

    「我可以改天再來看你，妳告訴我哥哥喜歡吃什麼？」

    「哥哥什麼都喜歡。」

    管家阿姨走進了房間裡，對著關如輕說：「秦先生要您留下來等小少爺。」

    關如輕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她早預想到秦知煥會有這招，但她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坐了下來，抱緊了懷中的小女孩，心不在焉的繼續聽著她說話。

    秦知煥透過手機螢幕看著女兒房間裡的監視器，見到關如輕收拾東西起身，但和管家阿姨說了話之後又坐進了沙發裡，之後她很少說話，全都是秦輕不停的在發問。

    車子停在了秦家老宅，秦知煥要曹助理去把兒子接出來，趙麗媛本來不肯交人，一直說著飯都煮好了，一桌子都是樊樊愛吃的菜，要讓孩子吃完再走。

    曹助理委婉地告訴她：「秦先生不太高興，雙胞胎要有合理公平的對待，不然對孩子會有影響，容易導致偏差。」

    「我這奶奶當得還不夠好嗎？他們的媽都不管他們的！再說我平時買給秦輕的衣服還少嗎？」

    但趙麗媛出門就只帶孫子不帶孫女，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就連衣服小輕有的也不如樊樊的多，這些差別對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關小姐在家裡陪著小輕。」

    「她回來了？」趙麗媛臉色大變。

    「嗯。秦先生不希望有人對孩子們提起媽媽任何的不是，希望夫人多注意一些。」

    趙麗媛臉部表情有些僵硬，只能隨便敷衍的說聲：「知道了。」

    曹助理牽著秦以樊的手走出秦家老宅，秦以樊跳上車就直撲爸爸懷裡。

    「把拔，我今天去公園看到大狗狗，我跟大狗狗一起玩，奶奶說她也要買一隻狗狗給我。」

    「為什麼沒有跟小輕在一起？」

    「小輕不想去奶奶家，可是我有準備禮物給她耶！」樊樊把口袋裡的巧克力拿了出來。「我把奶奶給我的巧克力都收起來了，要留起來給meimei吃。」

    曹助理聽著他的童言童語，已經習慣了不苟言笑的秦知煥私底下最溫柔的一面只給那對雙胞胎，上一次被他溫柔對待過的人則是關小姐。

    而幾年沒見過關小姐了，秦知煥曾經帶著兩個孩子去找她，但當時關小姐人已經不住在那裡，顯然老闆是後悔把人給弄走了，如今關小姐再度現身，這次老闆真的不能再錯過了。

    秦輕玩得有些累，但很黏媽媽，一直要關如輕抱著，這麼小的孩子是不重，但非常有存在感，關如輕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直到另一個歡快的男孩聲音從遠方傳來，秦輕才起身離開了她，小跑步去迎接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快來看！」

    「看什麼？」男孩出現在房間裡，那張小臉的眉眼跟秦知煥長得極為相似。

    「是媽咪。」秦輕跟哥哥獻著寶。「媽咪今天陪我玩，也陪我吃蛋糕，還抱我抱了好久。」

    小男孩明顯沒有女孩那麼好親近，臉上多了些戒備。

    「樊樊。」關如輕小心的和他打了招呼。

    樊樊看了她許久，遲遲沒有走向她。

    「哥哥，你看！真的是照片上的媽咪。」秦輕走到關如輕身邊，直接就坐在了她腿上，雙手環住她就抱了上來。

    樊樊腳步動了幾下，走到了她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彷彿在確認什麼，然後奶聲奶氣的開了口：

    「奶奶說妳不要我們了。」

    關如輕愣了住，看著樊樊臉上有著疑惑，但三歲小孩怎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很多話都是大人灌輸給他的，而她是真的不要他們了嗎？

    「樊樊，不可以說這種話！」管家阿姨當下立即制止了他。

    而關如輕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停了沒多久的眼淚倒是先滾了出來，因為她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但她要不起，她不要，但她又想得緊。

    「哥哥！」秦輕看了很生氣，大聲的吼了秦以樊。「哥哥你把媽咪弄哭了，她以後要是不來看我怎麼辦？」

    一說完秦輕也哭了起來，她將頭埋在媽媽懷裡，哭得非常傷心。

    「媽咪，妳不要生哥哥的氣，以後妳來看我就好了，我們都不要哥哥了！他去跟奶奶在一起就好了……」

    「乖，沒事。」關如輕抱住她小小的身子。

    「媽咪，妳不要哭，我抱抱妳。」

    秦輕抱著關如輕邊哭邊安慰她，小孩的眼淚像自來水一樣，抹都抹不乾，樊樊只能一臉惶恐的站在一旁，想過去安慰她們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他扭頭跑了出去……

    關如輕眼看著他跑了，跟著站了起來。

    「輕輕，媽咪得走了，妳乖乖的好不好？幫媽咪去安慰哥哥，哥哥一定很難過，妳幫我好好照顧他。」

    「不要！妳不要走！」秦輕死命的攔著她。

    「關小姐，您就多陪陪輕輕，樊樊他剛剛就是說錯了話，他比較常被帶過去老宅那邊，夫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可是輕輕她是無辜啊，她每天都在等著媽媽回來看她。」管家阿姨也幫著秦輕說話。

    「我會再回來看她，我真的得走。」關如輕低下頭跟秦輕重複：「媽咪會再來看妳。」

    「什麼時候？」

    「不會很久，很快就過了，我帶草莓蛋糕給妳。」

    關如輕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屋子裡頭，不只是樊樊無意間對他透露出的不滿，還有秦知煥的存在都讓她極度不安，她神色慌亂的只想趁秦知煥還沒召喚她之前離開這房子，就算以後她再也見不到孩子也沒關係，她不是那種母愛氾濫的女人，她的母愛有極限，此刻她更想保護自己。

    她逃離了那間豪宅，秦輕在背後的聲聲呼喊讓她跑得更快，她深怕自己隱藏起來的母愛被誘發出來，她的步伐不曾停下來過，一路跑著衝進了地鐵站裡，甚至在列車進站前她都只敢躲在角落裡，她深怕下一秒秦知煥就會派人把她抓回去。

    對於一個她已經不愛的男人……還是躲著吧！

    秦知煥在書房裡和兒子談了很久，一向對他們很縱容的父親突然嚴肅了起來，樊樊也知道事情鬧大了，被訓斥了一頓之後出來發現媽媽已經走了，樊樊更是覺得對不起meimei，小輕不斷的責怪他讓媽媽走掉了，meimei的哭泣讓他很難受，而他甚至沒有機會和媽媽多說上幾句，這更讓他不好受，他們一直都是那麼期盼媽媽可以回來。

    「是奶奶說她不要我們了……」樊樊委屈的解釋。

    「你不想見到她嗎？」

    「想。」樊樊小聲的說：「可是媽媽走掉了，怎麼辦？」

    「那就再把她找回來。」

    孩子現在是她和自己唯一的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