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月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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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仁宗朝时的名将种世衡开始,种家祖孙三代到种师中都做过环州知州,几 十年来环州虽然历经战火,但是始终屹立不摇,而且在一代代守臣们的治理下, 竟有越来越繁华之趋势,迄今为止,主客户七千余户,丁口万余,而且本地特产 的药材甘草,还被选为朝廷御用贡物。 南关藩市乃是藩部聚居之处,西北之地本是羌人之地,各种羌部藩部遍地都 是。现今朝廷的禁军之中,就有藩落马军的军号。陕西之地的禁军与其他各路不 同,除了教阅厢军之外,便是藩部乡兵也可升为禁军正兵,而且藩部之中有不少 人自家有马,遇战从征,不少藩人都是父子三代几十年为官府卖命打仗。仁宗朝 时,陕西藩军最盛之时号称十余万强人藩骑,西据元昊屡有战功,即使到了元佑 年间,不少滥竽充数之人虽被战火淘汰,但藩人的势力依旧强盛。 而这长安正店乃是藩市中的一间普通客栈,只因老板是长安人故此取了这个 店名。此时店内食客寥寥,掌柜伙计都各忙各事。却见门外走进一老一少两位道 人,看衣着打扮风尘仆仆乃是游方道人,为首老道看起来面容苍老,仙风道骨, 手持拂尘,背背宝剑。而后面那个年轻道士看似他的徒弟,相貌英俊,有点玉树 临风之态,手持一条幡杆,背背一个大包袱。 河西之地虽然崇信佛教,但是宋朝对佛道宗教之态度相当开明,并不刻意干 涉。而且庆州城大人多,三教九流汇聚,有几个道士出没也不稀奇。 道人进了门后,那掌柜抬眼一看,停了正在记的账本,拱手问道:「道爷是 要住店还是用饭?」 「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不知天字一号正房在何处?」 那掌柜眼角一跳,仔细端详这道人两眼,却见他一脸平和之色,手中拿出一 枚熙宁通宝轻轻放在柜台上。掌柜拿起铜钱看了看,对着旁边的伙计说道:「上 房一间,还不带路。」 那两名道人被引进了后院一间房中,门一关上,那年轻道人即潜身闪至窗棂 下听了一阵,确定外面有两个人守着。 回头看看老道,却见他根本也不看他一眼,眯缝着眼老神在在的似乎打起坐 来,于是也转身回来,将包袱放在桌上。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商人打扮得汉子闪身进来。 「你是何人?」商人神色警惕,盯着老道,显然已经看出这两人身怀武艺。 「阁下又何必问,贫道此来见的不是阁下。」 「你虽有信物,然章帅不是随便何人都可见的。」 「贫道只是传个口信,此次西夏聚兵,乃是明攻泾原路,暗袭环州。兵马出 动当在二十万,而且乃是梁太后亲征。贫道不辞劳苦来此地,便是望章相公早作 准备。且贫道还有一物,可助相公拒敌。」 「何物?」 老道指了指那年轻道人背着的包袱,那商人却皱着眉头,说道:「打开。」 他虽是章楶心腹,但是章楶此人平日里心机深沉,御下极严,很多事情便是他这 个心腹也不得于闻。他不知这俩道士是何来历,但是他有义务防患于未然。在他 确定这个包袱里面没有什幺危险的东西之前,他绝不会让这个包袱接近章楶。 年轻道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脸傲气。商人冷笑一声,上步便抓。那年轻 道人一闪身,抓了个空。那老道身形弹起,脚尖在地上轻轻的点了几下,身体竟 像没重量般三晃两晃竟「滑」到了两人之间,抬臂一架一推,竟将那商人推了开 去。 商人顿时一惊,他自己是受过名师指点的,自然也是识货之人。 「九宫步,神霄派?」自己的力气自己知,能将自己单手轻轻推开,这老道 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他那奇异的步法,相极了道门神霄派的九宫步。 「仙长别来无恙。」 门外响起个喏,再看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儒士已进屋中。那商人见了此人, 立刻行礼:「参见章帅。」 「你先退下。」章楶摆了摆手。 「遵命。」商人立刻行礼离去,连同外面的汉子也一同消失。诺大的院子当 中,空荡荡的再无人踪。那老道看在眼中,心中暗自称赞。章楶虽为文臣,却是 胆略过人,现如今风声鹤唳,西夏随时大军压境,环州随时可能烽火连天。他堂 堂一方诸侯,竟敢微服前往这凶险之地来会自己,只这胆色,已是令人钦佩。再 看他这些部下行动雷厉风行,令行禁止,便知都是百战精锐。刚才那个商人打扮 得汉子武艺也是十分出众,而且精明强干,看来他做了几年率臣,身边竟是藏龙 卧虎了。 西夏梁太后此来,碰见此公,只怕讨不到好去。这样也好,自己此行身负特 殊使命,若是所托非人,岂不误了大事。正是要这等杀伐果决豪雄之辈,才可用 事…… 一炷香时间之后,商人在门外等到了章楶,手中拎着包袱。章楶没说别的, 只是一摆手,低声吩咐:「备马,回庆州。」 天字房内,老道站立当中,背手轻叹:「章质夫真豪士也!」 那年青道人似乎有些不屑,撇了撇嘴说道:「南朝文士,有何了不起的?只 怕是空谈之辈。只有北方的朔风,才能锤炼出真正的豪杰。」 老道皱眉说道:「韩月……莫忘了你现在是宋人了,莫要一口一个南朝南朝 的。我和你爹韩肃同为弥勒传人,你既受韩肃之托,贫道方才看顾于你。只是你 既入我门墙,便是我神霄派弟子,以后不许再提你辽人的身份,现如今你便是宋 人!」 「弟子谨遵师命。」 此时化身为道士的韩月低眉顺眼的应声,这老道武艺极好,自己不是他的对 手。而且他的神霄派和宋朝不少贵人颇有来往,这对于自己这个走投无路的人来 说,正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这还要多亏了孙二娘,孙二娘跟随苏延福多时,被 倚为心腹,苏延福本是弥勒传人,和各地弥勒教残余势力多有联系往来,孙二娘 自然也了解不少弥勒教的辛秘。通过她自己才走通了这老道的门路。 想想如同作梦一般,自己本是辽国武官,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宋朝道士。 道士就道士吧,反正道士又没说不能戒女色。总比孙二娘混绿林道要好些, 自己已经在辽国无处容身,实是不想再起波澜。 「是了,还有你那弥勒教的武艺,在人前莫要再使,以免节外生枝。」 「弟子遵命。师傅,那包中的麒麟丹,当真能克西夏?」 曾经身为军官,韩月很清楚军阵之上用毒乃是常技,当年元昊败辽军,便是 靠了毒药之功。不过往往军中一次战役投毒范围广达数百里,所用毒物更是车载 斗量,只是这一小包…… 「此乃毒母,乃门中丹士所炼,只要有了毒母,千百斤毒粉煮水可得。此间 事了,一品堂的主子能不能得偿所愿,便看他的造化了。」 「一品堂乃是西夏……为何要助宋朝?」 「哼,西贼jian党内斗而已,不过此事与我等无关,他西夏内斗,正与我大宋 可乘之机,此地转眼之间便要遭兵灾,非久留之所,咱们也走吧。」 「往何处啊师父?」 「回汴京。」 十月初四夜晚。 庆州经略帅司衙门后院。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院内除了一座房间,其余什幺多余建筑都没有,而这 院落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是帅司衙门的亲兵把守,各个神色冷峻。灯笼火 把照得满院通明,而院中那房屋正门匾额上是三个大字:白虎堂。 此时大宋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楶正在堂中,堂中安置一座大桌,桌上铺着一 面沙盘地图,正是环庆路的山川地理形势和各城塞,围绕在地图旁的,都是环庆 路的高级将领,庆州都监张存,环庆路副都部署李浩,洪德寨寨主折可适,环州 藩部首领慕化等十余员藩汉大将齐集一堂。 「章帅,此次西贼于天都山聚兵,其志非小啊。」 「章帅,泾原路传来军报,西贼驻军齐鲁浪,石门水至九羊寨一带,连营数 十里,熙宁寨,天圣寨,高平寨,怀远寨,定川寨一带均发现有大股西贼出没, 甚至已有小股西贼游骑深入至了德顺军境内。」 「章帅,西贼此次出兵,乃是报韦州之仇,泾原路之贼兵必是虚张声势,我 环庆路屡挫贼锋,此次必遭报复,须早作准备。」 众将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但是章楶却沉稳如山,一言不发。 他在三天前便以得知此次西夏主攻目标便是环州,但是无奈这种情报来源却 无法明示众将,那老道是何来历他自是知道,折可适破韦州便是他通风报信,此 乃西夏国内梁氏姐弟内斗的结果,作为宋臣,章楶自是希望西夏越乱越好,最好 乱的自取灭亡便是老天开眼。 只不过西夏为了内斗,竟然勾结外敌,此事说出来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那老道虽然同一品堂有联系,但是神霄派却和现在正掌权的旧党联系密 切,神霄派着名道士林灵素出家前便是旧党重臣苏轼的书童,这老道既然也是神 霄派的,那幺是否旧党也参与了此事,若是参与了,那旧党诸公和西夏梁乙逋是 否已经有了默契?那这算不算私通西夏? 或许旧党觉得高太后年事已高,官家亲政在即,自家前途堪忧,便想趁现在 先将陕西之事给定下来。或许除了梁太后之后,梁乙逋会再次向朝廷称臣,再签 一份和议。只要有了这和议,好战的新党即使重返中枢,也无法轻易再对西夏开 战。 这不是符合旧党「安静治国」的主张吗?他们想事先给朝廷,给官家上个紧 箍咒。 说到底还是党争…… 不过章楶乃是率臣,做边帅的首要责任是打胜仗。此事是否党争他没工夫去 管,他只想单从军事角度来考虑。 梁乙逋欲借刀杀人,借宋军之手铲除自己的meimei。此事若没有过硬的证据, 众将绝不会相信这条情报,朝廷也不会相信。将帅相疑,乃是军中大忌。 这本身就是一条不能公开的情报,一旦公开,大概自己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旧党诸公绝不会承认自己和西夏暗中有勾结,也决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知情人。当 然章楶并不介意谁勾结谁,反正只要能打胜仗便是妙计。 他不由暗叹自己只是环庆路经略。 若是能像范仲淹、韩琦那样总领陕西五路,必然集结各路精锐至环州给西贼 迎头痛击,此乃重创西夏的天赐良机。可惜自己只是环庆路的经略,只能节制环 庆路的五万兵马,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就锅下米。反正西贼最终来不来环庆路,自 己都要做好战争准备,这样一想,也就没多大区别了。 而且有利的是,诸将的意见大多是和自己相同,都认为西夏此次真正的目标 乃是环庆路,这对自己来说,就方便的多。但是若把全路军马都调至环州迎战, 恐众将仍旧相疑。且就算全军尽出,面对西夏大军,兵力也处于绝对下风,正面 硬碰实为以卵击石。当然战事一起,但所有人都明白环州才是西夏目标的时候, 泾原路,麟延路,秦凤路都会派来援军,不过等援军赶到环州,西夏恐怕早就撤 军了。 想到此处,章楶再次感叹自己不是韩琦范仲淹,眼见此千载良机,却徒呼奈 何。 看来只有退而求其次,力敌不行,此战当以智取为上。 「诸公!」章楶发话了。 众将立刻停了争吵议论,一起躬身施礼。 「此次西贼不来环庆便罢,若来,坚壁清野,疲贼于坚城之下。本路各州县 镇堡寨所辖百姓,全限期迁入各州城内,沿途不许给西贼留下一粒粮食,沿边各 寨,只留戌守之兵。凡借故迁延逾期不至者,皆按通敌论处。各州守令,整顿厢 军巡检,查点军械,凡西贼至,不可出城迎斗,只须固守,保得城池不失,便是 有功。」 「遵令。」在场的几个知州全部躬身领命。 「折可适听令!」 「末将在!」折可适叉手施礼。 「你率本部兵马守洪德寨,西贼举兵之时,不可与贼争锋!只留守备之卒, 贼进一合,我退一舍,彼必谓我怯,为自卫计,不复备吾边垒。乃衔枚由间道绕 出其后,或伏山谷间,伺间以击其归。」 「末将得令!」折可适厉声高喝。 「许良肱,刘所,党万,张禧听令!」 「末将在!」四将一起躬身。 「尔等各率本部兵马,沿白马川各寨布防,贼至便弃寨,不可恋战,退至马 岭归折可适节制,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众将齐喝。 「李浩听令!」 「末将在!」 「张诚,马琼听令!」 「末将在!」 深夜,一道道军令便在这白虎堂中传达下去,一匹匹快马从庆州城中四处飞 驰而出,整个环庆路所有的军事力量,便在这一道道军令中充分的调动起来。战 云已经在西方的天际悄悄涌起,宋朝巨大的军事机器开始运转,整个陕西做好了 准备,准备迎接扑面而来的大战…… *** *** *** *** 宋元佑七年十月十二,泾原路奇鲁浪。 自打夏军驻军于此之后,连营数十里,每日便见兵戈声相闻,还有大队兵马 频繁出入cao演。 小股骑兵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乡野间四处游荡,仿佛正在养精蓄锐,只待一声 令下便要大举进攻。 而西夏虎视眈眈,宋军也没闲着,镇戌军、德顺军、会州、秦州皆已戒严, 调动兵马巩固城防,只待西夏来攻,但是始终不见动静。西军之中将士多为骁悍 敢战之辈,此时己方根基已稳,西夏既然不来,忌惮之心逐渐减少,便萌生主动 进攻的念头。各州之守将不断派出斥候硬探前往试探夏军虚实,双方小股部队不 断发生遭遇战,但是始终不见西夏大队人马出现。 旷野间,数以千计的马军向着夏军大营进发。 士卒们都穿着宋军红色的军袍,这六个指挥的藩落马军乃是镇戌军马军的全 部家底,知镇戌军兼泾原路第五将郭成率领熙宁寨寨主张蕴统兵前往夏军大营, 目的就是一个:踹营。 此举看似鲁莽,其实颇有深意。西夏连年点集,最喜欢声东击西,真正出兵 之前往往会大肆宣扬假消息,真正的目标往往南辕北辙。此次西夏大肆声张要打 泾原路,那幺实际倒霉的可能是其他地方,此地的连营不过是疑兵。和西夏打久 了交道的人,都会有如此的判断,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敢于付诸实践,万一判 断错了,几千人出去和几万人野战硬碰,实在是以卵击石。 但是这种风险对于郭成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郭成此人便是在名将如云的西军之中也是个传奇,他乃是当年熙宁朝名帅郭 逵旧部,南征交趾时屡立奇功,富良江一战,他率部陷阵,力斗交趾象群,身被 数创却死战不退,手刃贼兵数十人,连续砍坏数把佰刀,终破贼阵,勇名一时传 遍南疆。 元丰西征之时,他随刘昌乍强渡葫芦川,血战磨脐寨天险,夜袭鸣沙城,屡 建战功。打灵州便是郭成所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追着西夏败兵险些一口气夺 门而入灵州,有人说他当时若跑得快些,可能灵州城便下了,甚至西夏现在都已 经灭了。后来困城时灵州夏军派骁将出阵挑战斗将,又被郭成单骑斩于阵前,西 夏守军为之夺气。 而最后夏军掘开七极渠,引黄河水淹宋军大营,泾原路宋军精华几乎全军覆 没,这郭成偏又死里逃生,活着回了宋境。他的功名富贵,都是一刀一枪在沙场 上提着脑袋挣来的,鬼门关前都转过几回了,对于他来说,生死实为等闲事。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只要他怀疑其中有诈,是不会考虑什幺风险的。 此处距离西夏大寨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前面斥候前来禀报,并未发现西 贼大队人马出寨,郭成心中越发生疑,西夏人多势众,正巴不得宋军出城野战, 自己兴师动众而来,正中其下怀,断无不出兵之理。况且刚才顺路消灭了一股西 夏游骑,有一个跑了的,必要回来送信,而夏寨此刻全无动静,其中必定有诈。 难道真是疑兵,若真是,这夏军走了多久了? 郭成再不犹豫,下令张蕴率一指挥马军先行充当先锋,自己领兵在后徐徐接 应。张蕴那一指挥马军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竟直冲到西夏大寨前,轻易而举击 溃了前来阻击的百余夏军,那些夏军竟不入营,而是四散奔逃。张蕴也是勇略出 众的豪胆之辈,立刻发觉事情不对劲,自持身后有郭成的大军接应,竟然下令闯 营,结果一闯之下才发觉乃是空营一座。 随后只是一个上午时间,十余座夏军大营皆被宋军踏破,座座都是空营。原 本在此驻扎的数万夏军,都不知走了有几天了,只剩下一座座空营,仿佛在嘲笑 宋军的怯懦。 「果然是疑兵!」郭成冷着脸看着浓烟滚滚的夏军营寨,看来西夏是早有预 谋,最有可能的就是环庆路要遭殃。夏军处心积虑,数万人的大转移竟然瞒过了 那幺多宋军的探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可怕的是,环庆路的宋军恐怕还不知道 这个消息。 「郭帅,要不要给环庆路发去警报。」 「已经晚了。立刻遣人飞报王帅,请向环庆路发援军,此刻环州只怕已经是 大军压境了。」 同日,环州。 尽管环州军民已经做好了西夏可能入侵的准备,但是绝大多数兵民心中还是 在求神拜佛希望今次西贼的主攻方向是别的路。真等噩耗传来的时候,所有人的 希望尽皆破灭,环州这次也许真的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上午晨曦刚过,安边寨、兴平寨、清平关、流井堡、归德堡等环州外围据点 几乎同时燃起了告急的狼烟,野外活动的宋军明暗马铺、斥候哨骑在沿白马川的 所有平川大路上都发现了成千上万的西贼军马大举入侵,各路夏军多则上万,少 则数千,正分头直扑各堡。 守寨宋军慌忙燃起狼烟报警,同时点集人马出寨迎战,结果众寡悬殊之下几 乎是全线败退,纷纷弃寨而逃,各寨留守兵马来不及逃跑,结果纷纷被围困在寨 内,惶惶不可终日。 洪德寨守将折可适闻讯本欲整兵救援,结果刚至白马川岔河旧道便听闻前面 各寨兵马已溃,各寨音讯断绝,河岸对面遍地都是夏军,知道事已不可为,便欲 据河固守。结果十月中旬正值枯水季,白马川归德川都已断流,其他支流尽干枯 见底,不成险阻,数千夏军趁机从东面河沟浅处绕了过来,出其不意直抵洪德寨 城下,城内数百留守宋军见贼军势大,不知主将生死,塞死了城门不敢出战,只 是燃起了狼烟。 哲可适与夏军隔河对峙已是力不从心,得知后路被抄,前面又有数千夏军想 从西面绕河卷击,当即果断撤兵南走,连洪德寨老巢也不要了。路上数股宋军败 兵汇合成一路沿白马川河道一路狼狈败退至环州,结果前脚刚至,后脚夏军大将 巍名阿埋便已率军赶到,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环州城下。环州守军生怕夏军趁乱 抢城,闭门不纳城外宋军,折可适无奈,只得继续南逃,近万兵马,竟是一口气 退到了与庆州交界的马岭镇才收住阵脚。 十月十三,西夏前锋精兵数万完全深入环州境内,环州以北所有堡寨全部被 围,守寨宋军音讯断绝,生死不明,城寨失陷与否完全不知。而西夏梁太后亲统 的中军御营十余万精锐出现在战场,沿着马岭川河道耀武扬威大举南下,当日便 抵达环州城下,而环州自此便彻底失去了与后方的联系。当日黄昏,西夏前锋骑 兵继续往南深入到木波镇,由于居民已经迁入环州城内,只是空城一座,夏军所 获不多,便一把火烧了镇子,滚滚浓烟直冲霄汉,甚至连马岭镇都能看见南方夜 空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