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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流与当年别无二致,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幼稚的冲动了。严海安盯着画笔看了半天,才皱着眉继续洗。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不过应该大点声也无所谓,因为莫易生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估计又是到大天亮撑不住了才合的眼。看着因为躲阳光而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莫易生,严海安擦了手上的水,把窗帘拉上了。他觉得要自我反省一下,即使他心里还是很重视莫易生,但内心的天平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偏移,这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精力没办法一直放在莫易生身上,再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得毫无自我了。丢在地毯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严海安一抄手就掐掉,发现莫易生没被吵醒后,才有闲心看屏幕。看清楚是谁后,严海安轻手轻脚地走出画室,拨了回去。“阿姨,您好。”李薇薇悦耳而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飘了出来:“是海安吧?生生是不是又画到忘记时间啦?这会儿在睡吧?”知儿莫如母,一猜就中。李薇薇道:“他这种性格真不知道随了谁呀,要不是有你照看着,我真不敢把他一个人扔在国内呢。海安现在有女朋友了吗?”严海安对她也是熟得很了,应付这种跳跃式聊天只要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了:“没有女朋友。”“哎呀。”听笑声,李薇薇可能是掩面而笑,“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男朋友呀?”严海安:“……”“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国内还不常见,我们这儿经常看到呢。每一年还有□□。”李薇薇说到哪儿都可以开展话题,“但是你们是混艺术圈的,应该也见过对吧?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你和生生凑一对也挺好的呢。”严海安:“……”这一瞬间他不知是该同情莫易生还是该羡慕。任由李薇薇发挥的话这通越洋电话肯定要打到欠费,严海安问:“阿姨您是有什么事吗?”李薇薇这才想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我这记性,就是想问问生生什么时候过来,新年快到了,他弟弟meimei都很想他呢。”严海安道:“等他醒了我就和他说,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嗯嗯,”李薇薇道,“不然你和他一起过来嘛,就当出来旅游了。出来见见其他国家的风情也挺好的,年轻人就该到处走走,我现在每年都有全家旅游计划呢。”严海安觉得这个阿姨也真挺可爱的,不管到什么年纪都有颗少女的心:“谢谢阿姨,不过今年我要和……家人一起过。”往常的年都是严海安一个人寄一笔钱回去,然后到人民广场等倒数。但今年,孙言早早说了,过年他们三个人一起过。☆、今晚过年的时候徐红及小保姆都放假回家过年了,严海安被两兄弟带到了公墓,这里的管理到位,并无杂草,甚至在冬季里也满是绿植,石刻的雕塑和精致的栏杆随着阶梯向上,错落分布在修整过的树枝后,若隐若现,与其说是墓园不如说是公园。意外的是他们父母的墓地并没有做得特别豪华,和周围一样,静静的一个纯黑墓碑,刻着夫妇俩的名讳。难得有人在大年三十时来扫墓,整个园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助理司机一律都在下面等着。孙言拿着水桶去打水,孙凌躬身摆上花篮,等水打回来后分头开始擦拭墓地,看样子都是做惯了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说一句话,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只在上香的时候,孙凌特意给严海安递了三支,示意他敬上。严海安鞠了三躬,眼角余光瞄到孙言沉静的侧脸。兄弟俩都不言不语地看着墓碑,或许在心里对父母说着什么悄悄话。他回过视线,放在墓碑的照片上。孙家夫妇看上去非常和蔼可亲,能教出孙凌的能力,宠出孙言的脾气,证明他们确实是真心爱着孩子的父母。严海安默念,谢谢你们生下他,我会好好爱他的。从墓园回来,他们径直带严海安去了郊区的老宅。严海安还是第一次进这种豪宅,开车从大门进去还得开个几分钟才到门口。建筑和园艺完全按照欧式庄园的对称格式来修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外国电影里。虽然平时两人不回这边来,这边却一直有专人照看着,并不显得冷清破败。孙凌请了专业的厨师团队□□,选在玻璃房里的餐桌边吃了一顿精致的西餐,郊区的空气很好,今天老天爷也给面子,一抬头就是满目星光。孙凌坐在首位上,举起自家酒庄出产的葡萄酒,感慨道:“今年过年总算多一个人了。”他的笑容很放松,却又带了几分怅然,随后提起精神来对严海安举了举杯。孙言喝了酒,玩味道:“有本事你也带个人来啊,刚好凑一桌。”“你以为我像你?”孙凌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优秀且洁身自好,现在还没爹没娘,简直是梦中才会出现的金龟婿,只要稍稍漏出点意思,排队的大家闺秀能绕满二环,“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谈对象。”两兄弟互相揶揄,严海安在一边听着,接到了来自老家的电话。是严海建打来拜年的,大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聊了几句,电话轮着换了好几趟,最后又回到了严海建的手上。他似乎是走到了比较僻静的地方,背景里的人声都离得远了。“弟。”他叫了一声,仿佛不知道如何往下说,就沉默了,只传来无可奈何的呼吸声。严海安道:“哥,你想说什么?”“小谨后年就切B市上学。”严海建的话在舌尖上迅速地滚过,“到时候我再当面谢孙老板。”严海安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先跟他说一声。”“唉……”严海建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点沉重,“好生过日子嘛。他现在霍你一起的哇?”“嗯,还有他哥哥,他家里就他和他哥两口人。”严海安没说,只要不算上那一大帮子亲戚,“人口特别简单。”“这样的嗦……”严海安又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又叹了口气,“算咯,我看你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走这条路了。以后你老了,小谨连你一起孝敬就是了。”磨了这么多年,严海建这是第一次松口,严海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竟然茫然了一瞬。兄弟俩相对无言。——砰砰。严海安吓了一跳,花园里无数道火球冲上天空,在玻璃房的上空炸开成一朵朵光的花朵,盛开又掉落,像是只在夜中存活一瞬的美丽生物。严海建问:“怎么了?你辣边在做啥子?”严海安抬着头看,眸子里倒映着点点火花:“烟花。”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