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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暗喜,脸上露出了微笑。商陆将银票递过去,又故作不经意地问:“你家主母最近身体可好?像是又要做寿诞了吧?”掌柜却压低了嗓音道:“还做什麽寿诞啊……”今年开春,上游的河流解冻,大水淹了半个小镇。水退後起了瘟疫,虽然只持续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年过六旬的婉儿,自从病倒之後便不见起色。如此拖了一个月,更是逐渐有了油尽灯枯的迹象。走出回春堂时,已经日上三竿。两人在街旁的一家茶馆的二楼坐下。小镇上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因此凭栏远眺,一直可以望见最远处起伏的黛色山峦。山前有一片整齐的黑色屋顶,规模上虽然远不及当年的商府,但也算是殷实之家。“那里应该就是婉儿府上吧?”商陆端著茶盏,目光却已经飘远。玉竹君夹了一只汤包给他,没有说话。商陆又道:“……我想去她家看看。”“你是要去救她?”玉竹君夹著汤包的手顿了一顿,“人的命运,不是可以随便改变的。”“可我却不後悔因为遇见了你,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商陆的脸色依旧苍白,带著病容的笑意却更显温柔。☆、【仙魔生子】殇竹韵31山脚下的宅院,冷清中透出一缕萧瑟。两个人缓步走上台阶,叩开了府门。行前特意换了一身行头,商陆与玉竹君扮作道士登门拜访。一听说他们有办法为老妇人治病驱邪,管事的立刻将二人请进了大堂。堂内负责迎候二人的是一个三十来岁,气质文雅的中年男子,这便是婉儿的长子胡思成。商陆自介是茅山来的道士,见到府上黑云盘旋,特别前来降妖伏魔。胡思成一听大喜过望,急忙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详细说出。年初的春汛之後,附近一带确实流行过瘟疫。然而数个月过去,也就唯有婉儿一人久病不起,众人都说这是惹上了瘟神。更吊诡的是,胡家人虽然开著医馆,却也诊不出个切实有效的方子来,如今只是用上等的参汤等等吊著性命,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商陆与玉竹在堂里稍坐了片刻,便有仆人过来领他们去别院。二人在曲折的小径穿行,庭院里虽然景色清丽,却少了几分生气。穿过两道月门,四周骤然寂静了,一股浓重的妖气扑面而来。玉竹君抬头,赫然望见远处的小院落上盘旋著厚厚一团黑云,细细看去,黑云之中竟隐藏著数张诡异的人面,窥视著小楼。这都是等待吞噬逝者魂魄的妖怪。玉竹君眉心一皱,再看商陆,发现他居然也仰著头,一脸凝重。“你也看得见?”“看得见,从白骨山出来後就看得见了。”玉竹君指著黑云下面的院落问领路人,是不是老夫人静养的地方,领路人连连点头。“我们老爷和夫人害怕老夫人的病传染给府中其他人,所以特意将她迁到别院。有五少爷亲自侍候。”“五少爷?”“就是老爷的四弟,应试落地之後就一直留在府内赋闲。五少爷他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说到这里,引路人忽然面露怯色,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商陆便挥手道:“既然里面有人,就不劳烦你带进去了。”引路人也连连点头:“沿著这条路向前就是了。”说完扭头就走。商陆与玉竹君循著他所指的路,继续往乌云下面走去。穿过一扇虚掩著的垂花门,果然看见了僻静的小楼。商陆尚未在院子里站定,玉竹君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口中轻斥一声:“咄!”应他的召唤,远处刮来一阵清风,将盘桓的黑气推向远处。玉竹君牵起商陆的手,推开了屋门。随著老旧的吱呀声,一个并不响亮,却很清晰的男声响起。“午膳送来了麽?”随著脚步声,一个青衣男子从里间走出来。他显然正是引路人口中的“五少爷”──贴身服侍婉儿的人。这真是一个只能用“丑陋”来形容的男子。浑身肤色黑得如同焦炭一般,更为骇人的是,他脸上赫然横陈著猩红色的硕大瘢痕,让人看不清他长得究竟什麽模样。没料到“五少爷”竟会是如此模样,商陆愣了一愣,倒是玉竹君轻轻地咦了一声,目光紧紧落在了对方的脸上。“五少爷”显然是被这种目光所刺痛了,他略略侧过脸去,问道:“你们是……”玉竹君依旧怔怔地出神,幸亏有商陆报出了捏造的身份。一听是前来驱魔的道士,“五少爷”自然也不敢怠慢,急忙将二人迎进内室。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弥漫著nongnong药草的气息。在远离窗户的地方,被帷幔包裹著的架子床上,一位面容枯槁、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沈沈昏睡。t“五少爷”低声叹息道:“母亲她……昏迷了三天。大夫都说药石罔效,拖得一日算一日了。”t这个时候,玉竹君总算是回过了神,动手拉了拉“五少爷”的衣袖。“你且随我出去,让道友静诊。”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留出空间,商陆与他点了点头。玉竹君领著五少爷走出了小楼,反手将门带上。昏暗的室内一片寂静,商陆坐在床边为婉儿把脉。诚如大夫所言,她的脉象贫弱已极,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然而细究病因,却并非是寻常瘟疫。在婉儿苍白的前额上,横贯著一道黑色的细线。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出它正在微微跳动。沈吟片刻,商陆正要触碰,忽听有人阻止道:“别动,那可是保命的东西呢。”这并不是玉竹的声音。商陆回过头,见到一名白衣银发的高大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直听小五说他娘亲讨厌道士,今天可算见到源头了。”不待商陆说话,银发男子已经走到他面前,手里纸扇摇啊摇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闻见了被纸扇送到鼻前的阵阵香风,商陆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没有弄错,阁下应该是狐仙。”银发男子愣了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难得啊难得,我自以为将一身气味好好隐藏了,居然还被发现。你倒是何方神圣?”商陆但笑不语,指著婉儿额头道:“既然知道是保命的东西,莫非那就是你下的?”银发狐仙倒也爽快,当即点头道:“没错,这可是我千里迢迢从南疆巫蛊师那里弄来的系命虫,要不是这东西,这女人的命早就没有了。”“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婉儿得的是什麽病?”狐仙摇了摇头。“病?这不是病。你刚才见过这家里的五少爷了吧?那对母子生来便是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