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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这一次竟然昏昏沉沉地躺了足足五日。 晏珽宗终究是耐不住,这天晚上还是来看了看她。 不见婠婠,他每一日都过得煎熬。 华娘仍是有些不乐意放他来沾婠婠的身,可是也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一次两次能被她拒着,时间稍长一些也是没用的。 她只能偶尔在他面前提一提婠婠的痛楚和不适,以激起他心中多一些的怜爱和珍惜,让婠婠在他手底下的日子稍稍好过一些。 层层精奢的帐幔垂幕之内,婠婠正安静地歇在最里面的床榻上,今日殿内熏着的是清新淡雅的莲花香,一切都是那样静谧而美好。 晏珽宗在珠帘外脱了缀着朝珠、宝石而有些碍事的蟒袍,怕硌到婠婠,只着中衣入了内室。 他抬手掀起樱色的纱帘,动作轻的像是怕惊散了一缕轻盈的烟气,而后垂眸定定地看着婠婠的睡颜。 一层薄薄的丝被勾勒着她姣好而纤细得惹人怜爱的身段,她睡得并不安稳,像一尾被人捉上了岸的白鱼、瑟缩地微微蜷曲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容色也不大好,唇瓣苍白地几乎没有血气,满脸疲惫惶恐,纤长的羽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想来是方才才在睡梦中哭泣过。 晏珽宗坐在她床边,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 “永远留在我身边,做我的皇后,难道不比嫁给别的男人好么?” 话虽如此宣之于口,可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没有一丝信心。 晏珽宗静坐良久,婠婠时不时的身子微微抽搐,眼角也时有泪珠坠下,像是在梦中哭到背过了气去似的。 她究竟梦到了什么才至于如此模样?晏珽宗自己心知肚明。 无非是那些被他强迫的一夜夜不堪罢了。 他的心忽地就这样冷却了下来。 “婠婠,医官们都说你这病病的蹊跷,什么法子都用了,你仍然不见醒来。” 吐出一口浊气,他好似艰难地下定了什么决心, “别吓我,婠婠,只要你好好的、醒过来,我准你嫁人、让你和你的驸马好好过日子,成不成?” 寿王叔前日才给他上了书,请求他为圣懿帝姬主持婚事以求给同样昏迷不醒数日的皇帝冲喜。 不少宗亲接连附和。 甚至皇后都隐隐向他承诺,只要他放过婠婠,大殿下璟宗的事她也不计较了,愿意让儿子璟宗永生不得回京来换她女儿的喜乐荣华、安稳度日。 呵,晏珽宗对此不过冷笑尔。 唯一能让他动容的,惟有婠婠的安危。 “不、不、不要——” 婠婠忽然在梦中唇瓣微张,说了几个字,晏珽宗当即欣喜不已:“婠婠,你醒了!?” 可在听清她说的话时,他的心被猛地刺痛了下,伸出的手也顿在了空气中。 不要。 她说不要。 她什么时候会把连连的不要两个字挂在嘴边呢?他可比任何人都懂。 还不等他落寞地离开,婠婠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凌州!求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哥哥嫂嫂,救救我母亲我外祖一家。 晏珽宗愣了愣,顺着她的力道将她搂在了怀里。 麟舟,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字。 “婠婠,我在,我在。”他连声安慰,整个人浸了蜜似的甜。 “凌州……” 她尚未清醒,脑海中的意识十分混乱,一下又梦见了他作为议政王迎她出降的那一天。 “我这辈子身边就只有你了。” 父母兄长外祖家全都不在了,孟凌州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母亲为她赐婚的驸马督尉。 她那时格外惶恐,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保护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