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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尘只觉得领队的弟子眼熟,那人开口叫自己师叔后才想起这是自己那掌门师弟的徒弟。说起来杜正阳虽然是他的师弟,但年纪却比他要大,那个人八面玲珑,掌门做得不坏,就是太爱热闹了点,这几年光徒弟就收了三个了。想他们师父,一辈子也就收了他们两个徒弟而已。容尘做足了长辈架势,告诫安抚了小子弟们几句话,又让领队回去转告掌门,他此番要在山下游历几日,归期不定,让掌门不必担心。那弟子看上去也挺机灵,便问道,师叔可要留几个人在身边伺候。容尘自然拒绝了他。翌日一早容尘便和顾子修出了城。二人骑着顾家最好的马,容尘的身体虽尚未完全恢复,但却一点都不肯拖慢行程,两人快马加鞭,不几日便到了曲城。曲城是岭北三郡中最靠近岭南的城池。起初它的规模不很大,但因地势之利,聚集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人和生意,慢慢地也就有名了起来。容尘多年前为了苏折来过一回,这么多年这个城好像从未变过一样,总是那副灰扑扑脏兮兮的样子。容尘很不喜欢这儿。但有个人是很喜欢曲城的。容尘一进城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城门口小酒馆二楼喝酒的那个人,那个人也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他冲着容尘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接着就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容尘拉着顾子修上楼,顾子修并不认得那人,只当那人是容尘的朋友。容尘似笑非笑地答道,“那便是谷星阑。”顾子修没想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恶人谷星阑竟会是这副模样。谷星阑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听,他比顾子修容尘他们都要年长,当年还是籍籍无名的少年侠客的他一出手就是血案,据说做的手段也不光彩,哪怕后来又有传闻他有善行,等到顾子修他们出来走动的时候谷星阑这个名字已经定性为恶人了。大概也是名声不佳的原因,谷星阑也就常年窝在曲城,不大往中原走。顾子修知道苏折他们的事,但知道的也不算多,今日见了谷星阑,才算真坐实了容尘那日的话。他见了谷星阑还是忍不住偷偷叹气,怎么苏折和容尘就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里去了。谷星阑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空了几个酒壶了,顾子修以为他不太清醒,但那个人一抬眼,顾子修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打量了顾子修一番,直接转向容尘,“就你们两个?”语气里似乎很看不上容尘和顾子修。容尘也不生气,“他打不过我。”这话说的顾子修都要不好意思了。谷星阑倒没嘲笑容尘,反而开口道,“我只是在曲城听到了些风声,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容尘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谷星阑喝了口酒,半晌才问道,“苏朗那小子,现在人在哪儿?”容尘倒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要问苏朗,但还是回答了,“他比我们走得早,应该已经到青阳派中了。”谷星阑应了一声,道,“反正偷人的不是胡尔就是苏朗,不然就只能是你和我了。”说罢看了一眼顾子修,接着道,“容大侠,去要人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容尘下意识就要和顾子修对视一眼,却没想到顾子修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他不解地望回去,口中答道,“我觉得是胡尔。”谷星阑笑了一下,“容大侠,我不是问你这个。”这个笑倒是让他显得没那么颓丧,有了点风流剑客的样子。容尘还是不甚明白,顾子修却懂了谷星阑这是要谈他们几人的私事了,他尽量自然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有事交代小二就下楼去了。容尘看他走了,再看谷星阑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也大概懂了谷星阑想问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那你呢?”谷星阑望了一眼城门,道,“我已有半年不曾出过曲城了。”既然不曾出过城,那自然就没有见过苏折。半年,即使对容尘来说也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也想着差不多该去见见他了,但身边总是有事拖着,久而久之,觉得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所谓了。”他看向容尘,“你呢,你从不主动找他,若是他一直不找你,你怎么办?就这么等着?还是你有自信……他总是会找你的。”最后这一句已经不是问句了。容尘倒是不曾想过。谷星阑这时像是醉了,“我从听到消息便在这里等着了,想看看来的人会是谁。苏朗,你,或是别的什么人……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但第一个来的人,也是你。”他倒了一杯酒给容尘,“我初遇苏折时,并不知道他心有所属。他那时……也顾不上有无所属了。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因此,容大侠,”他举杯,“此事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与苏折都不会再有牵扯。”容尘却将酒杯轻轻一推,道,“我不会饮酒。至于你与苏折之事,你该与他说。”谷星阑轻轻一笑,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不错。既如此,咱们走吧。”他站起来,“早日找到苏折,了结此事。”04岭北岭南,中间自然是有一道岭的。此岭虽不险峻,但却绵延千里,岭南人其实就是居住在山岭之中罢了。谷星阑常年生活在曲城,对岭南也不陌生。岭南邪教在此地也不叫邪教,而叫做胡合教,据说是本族文字音译而来的。谷星阑也不知道胡合教本坛所在,他也没想着三个人就大喇喇冲进人家家里头要人。他领着容尘与顾子修上了山,放火。容尘与顾子修皆不懂阵法,但看谷星阑的样子倒像是在布阵一般。在特定地点一小簇一小簇地焚烧了不一样的几种植物,谷星阑解释道,这是他之前特意学来胡合教的叩门之法,有人以此法上门求教,必有人应。顾子修好奇问道,“谷大侠此前可与胡合教打过交道?”谷星阑道,“不曾。”容尘听了有点意外,他与另外几人都不熟悉,只当几人关系没那么差才是。谷星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若单独来,恐怕能被那位教主活剥了皮磨成药。”容尘真是想问一句,你们连床都能一起上了,怎么现在就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了。谷星阑刚开口,“容少侠可知道那位小苏少侠……”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出现,身着异服,脸戴面具,问道,“诸位所求何事?”谷星阑上前应道,“求见教主。”那人道,“恐怕诸位今日不能如愿了。我教教主月余前离教,至今未归。”容尘三人对视一眼,谷星阑道,“既如此,便不打扰了。告辞。”容尘